第5章 母亲

我正坐在红檀木的餐桌上，餐桌上摆放着三份基本相同的早饭，股股香气直透过鼻尖，勾引着我的味蕾。
  一个约四十岁上下的少妇正一脸高兴的看着我，她就是我的养母，嫁给何健后随夫姓，名雨琴。
  坐在她身边的，正用着一股怨恨的眼神看着我的，就是他们的女儿，其名何善，正因为我的出现而愤愤不满。
  “别把自己当外人，快吃吧。”何雨晴温柔的笑了笑，我尽可能礼貌的回笑，随后拿起筷子。
  “今年多大了？”
  “十...十六”
  “哦，和何善差不多大，什么时候生日啊？”
  “九月二十号。”
  “要比何善小一点，何善二月生日。那你下周该过生日了。”
  我点了点头，早饭也刚好吃完了。
  “让何善带着你熟悉一下这里吧，不必拘谨，把我当成你的妈妈就好。”何雨琴站起身来，将碗碟全部收走。
  何善也站了起来，黑着脸，“跟着我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外面的花园。”
  “好...”我慌忙起身，跟随着她的身影，几步走出了别墅。
  花园种了很多花，不过现在并不是开花的季节，修剪整齐的绿荫下还有精致的秋千。
  刚走到无人的角落，我还在看着花园中的场景，一股推力却突然袭来，下一刹那我的身体就紧紧靠在了墙上。
  何善紧紧抓着我的双肩，原本精致漂亮的面颊，因为愤怒扭曲起来，她刻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个肮脏的孤儿，无论怎么样，你都是个臭孤儿，别妄想能进入我的家庭，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警告你，别越界。”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震惊住了，大脑都几乎停滞，口中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她松开手，我的身体随之落地，心脏还在怦怦直跳着。
  “脏了我的手，你什么也不是。”何善极其厌恶的拍了拍手，有狠毒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
  “这花园怎么样啊，这些花都是我一手种下去的。”何雨晴的声音突然出现，何善立马就换了一副面貌。
  “妹妹她说很喜欢这些花，很期待它们开花的时候。”何善带着满面的笑容，在不经意间就拉起了我的手。
  “真好，你们好好相处。不过何善你一会儿要去上学了，妹妹目前还没有办好入学，先待在家里吧。”何雨晴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水壶，拿着水壶去装水了。
  “记住我说的话，你要越界的话，我会让你付出残忍的代价。”见到何雨晴离开，何善立马又换上另一副面貌。
  直到我目送着何善坐上车去上学，我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看来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轻松，何雨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背后。
  她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我却本能地吓了一跳。
  她蹲下身子，突然就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被迫的享受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垂着的双手也情不自禁的拥住了她。
  “没事的，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新家，你不必再害怕，有我在这里，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妈妈...  ...”莫大的悲哀从胸口直直的窜上我的大脑，我的嘴唇忍不住的微微发抖，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别哭，没事。”她放开我，温柔地轻轻拂去我眼角的泪水。
  天色渐暗，豪华轿车又停在了庄园门口，何善在佣人的簇拥下慢慢的走下车，园丁立马凑了上来，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这一切。
  何善像是突然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她缓缓的抬起头，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仿佛要洞穿我的灵魂。
  我敢肯定，那个园丁绝对看见了我和何雨晴抱在一起，这个庄园的佣人恐怕都是向着何善的。
  看来要承受她所说的残忍的代价了。
  “你这个肮脏的孤儿，你这辈子本来就没资格踏入我家，现在要跟我平起平坐？”
  我咽下一口口水，心中早就被恐惧所占据。
  她关上我卧室的房门，熟练的反锁。
  她两步走了上来，反手就是一击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我的左脸火辣辣的疼，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反击，我深深的垂下头，无比清楚我和她之间身份的差距。
  “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胆怯的抬起头，她好像正在欣赏着我狼狈又恐惧的表情。
  “就该是这样，你就该是被我踩在脚下的一条狗，成为我的玩具。”她伸出手，颇有兴致的抚摸着我被打红的左边脸颊。
  微微的刺痛，顺着她锐利的指甲拂过我的面颊。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靠在房间的最角落，生怕她再用力一些，硬生生划破我的脸。
  “吃晚饭了！”
  何雨晴的叫声及时中断了这一切，何善收回手，温柔的应了一声，然后又黑下脸，“我盯着你呢。”
  高级和牛的味道很香，晚饭很丰盛，我却提不起心情，在这里生活可能比在孤儿院里还累，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那位先生。

  用一次机会来逃离这里？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是很好。”何雨晴突然关心的问道。
  何善立马投来的敌意的眼神，无声警告着我不准把和她有关的事说出去。
  我强行挤出一片淡淡的笑，“只是感觉有点累了。”
  兴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何雨晴看了何善一眼，何善也立马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那吃完饭洗完澡就去睡觉吧，刚来确实会不适应，习惯了就好。”
  温度正好的热水打在我的身上，我闭上眼睛，让热水流淌过我的身体，心里终于得到了一丝的放松。
  我现在迫切的想打电话，离开这里返回孤儿院，至少在孤儿院里不用看人的脸色活着。
  除了管理员的脸色。
  突然间，浴室的门被敲响了，随后浴室的门直接被拉开。我心中一惊，连忙将水关掉，扯过挂在墙上的浴巾遮挡住身体。
  “是我。”隔着最后一层不透明的玻璃，何雨晴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怎么了？”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这细微颤抖的声音，貌似被她精准的捕捉到了。
  “何善欺负你了是吗？”
  我没有说话，沉默的听着。
  “是我将她管教的不好，她的占有欲太强，何健他又太宠着她了，才导致了她现在的性格，我很抱歉，你在这里受委屈了。”
  我有些诧异，不过毕竟母亲最懂自己的孩子，对于何善的现状，何雨晴也应当有些了解。
  “你有什么困扰可以和我讲，现在何善听不见的。”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何雨晴那边是长久的沉默，“我要给你重新安排房间，让你和何善距离远一点，学校我也会另外帮你找的，不会让你和她在同一所学校，我也无法再管教她了，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重新为你找一个领养家庭。”
  这次换到我的沉默了，确实因为何善我不想留在这里，但是听着何雨晴处处关心的话语，我又深深地感受到了母爱的关怀，又不想走了。
  “别紧张，跟随你内心的回答，明天早上你来告诉我答案，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走和不走中反复犹豫着，更是无数次拿起项链来看，将那串号码深深的烙印在大脑中。
  最终，我还是留下了。
  留在了这个充满问题的家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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