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如履平地

男人们喝酒谈心事，一会拍桌子大声囔囔；一会又碰杯一仰脖子，一杯酒下肚，握手言和。在男人们喝酒的酒桌上，有人因为

酒多而欣喜若狂；有人因为酒多哭笑俱全；有人口出狂言，唯我独尊；有人拍手叫好，乐不可支......丑态百出的男人世界，都

在这一张不过一公尺对方的大桌上，尽情发挥。

    看得构群英和申鼙大婶一刻也不能待“构群英，看这些男人，嗜酒如命啦！缑鞲鞴这几个孩子，再和醉得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这辈子算是玩完了。你看我们家孩子他爹，没喝酒之前，信誓旦旦。为了去什么逍遥洞营救锦妤帷，秣马厉兵，磨刀霍霍。三

两酒下肚，就成这样了，你还指望他们明天能干啥吗？滚犊子了！”

    说完，申鼙一骨录从炕上站起，撅着屁股，扭身就走。构群英央央不快啊？申鼙大婶这一走，面对一大帮醉醺醺的男人，他这

个三十出头老姑娘，能起什么作用？尽管构群英心里看不惯这些男人嗜酒如命，尽管平时眼见得醉得功爷爷烂醉如泥，而群起而

讨厌，她伶牙俐齿，也不想在这一刻与这帮男人们发生口舌之争。

    因为构群英知道，和一个被酒精麻醉的酒鬼理论，连对牛弹琴都数不上。索性，和申鼙大婶一个样，扭头走人便是。走到醉得

功小木屋大门口，构群英才从自己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去！难怪醉得功爷爷如此爱酒，原来，喝了酒的男人，一个个摇摇欲

仙，口无遮拦。”

    醉得功这一会，也忘了葛聃人平时对自己的抵触情绪。居然和锦翚珲等把酒言欢，称兄道弟。“来来来，哥儿几个，救人的事

吗，有我醉得功和我兄弟翟老西，大家尽管放心。今晚喝酒，明天干事。喝得痛快，办事也办得顺畅。”

    没等别人发言，醉得功接着说：“翟老西，你，你，给老哥表个态。明......天，你能不能救出李彀大侄子他们仨？”

    翟老西经过这么多年和醉得功相处，其他没学上，一天两遍酒，倒自学成才。大凡喝酒人都知道，喝酒和抽烟一样，对人类都

是有害的消费品。长期喝酒抽烟，具有一定成瘾性。毒性虽不明显，但长期抽烟喝酒的人，伤及肝肺，更容易引起心血管疾病。

    老酒鬼醉得功的身体，对酒精的依赖，到了病入膏盲之际。因为，已经其实高龄的他，嗜酒如命的真正原因，即为在他身体内

部形成对酒精的依赖性，成瘾性已经到了无法换回的地步。也就是说，醉得功这样的酒鬼，是没有办法戒掉依附在自己身上的酒

瘾了。对醉得功爷爷来说，一顿不吃饭可以。但让他一顿不喝酒，便是浑身不自在。

    当然，让正常人成瘾的习惯，不只是烟喝酒。吃喝嫖赌抽，这些不良的坏习惯，长期反复去做，一定会成瘾。坏事有成瘾性，

依赖性。好事也有成瘾性，依赖性，关键是看我们每个、的定律如何，怎么去应用。

    头悬梁，锥刺股，形容的就是古时候废寝忘食，苦读圣贤书的人。莘莘学子，十年寒窗。他们同样爱书如命，因为他们知道，

知识能改变命运。当然，此瘾非彼瘾。某些不良陋习，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对与错，好与坏，利与弊。但在老百姓心目中，自然形

成一种甄别。

    醉得功爷爷之所以遭遇葛聃人另眼看待，还不是因为他每天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虽然，醉得功爷爷喝酒是爱好，没有影响到别

人。可葛聃人，不约而同。对醉得功爷爷的冷漠无情，令醉得功爷爷接受不了。不用你们对我特殊照顾，起码见面打个招呼还是

可以的吧？

    试想一下，醉得功爷爷如果是个饱读诗书的夫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葛聃人能像对待酒鬼一样的对待他吗？当然不会。所

以，在人们心目中，正能量的爱好，还是值得人们认可的。像抽烟喝酒这样的不良嗜好，人们虽然默认，也不反对。但从根本上

来说，人们内心里还是排斥地。老百姓对于利弊，还是有自己态度来认可。

    好了，我们还是别扯那么远。构群英和申鼙大婶之所以讨厌男人们，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夜狂欢。眼见着计划中，明天准备去

营救李彀他们仨的计划，就要泡汤。那整宿做梦，梦见锦妤帷抱着孩子回到娘家那场景，令申鼙大婶寝食难安。所以，和锦翚珲

商量以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构群英从来都没忘记妹妹构群翠，当然，更没有忘记李彀。在构群英心目中，母亲为了救李彀，不幸自己投身大鳄鱼之口。从

那一刻起，构群英已经将李彀当着他们家一份子。可妹妹和自己一样，也同时看上李彀，令构群英陷入沉默。

    只是她没想到，妹妹热爱李彀的程度，远远超过自己。不顾一切的随李彀而去，构群英岂能不知，她是担心李彀和锦妤帷走得

太近，才做出这种不考虑后果的举动。尽管如此，在构群英心目中，等于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尽管她还不知道，在妹妹身上，

到底发生什么。他们都活着，应该是个事实。

    和申鼙大婶一样，构群英今夜也无眠了！

    她不知道，锦翚珲大叔明天是不是还能去成。听得翟老西的语气，还是没有把握。但不知道那翟老西是否和醉得功爷爷一个出

息，今天说话明天就急不得了。男人们，酒后话，不能算数。他们往往在酒醒之后，什么都不承认。因为，酒桌上的一百次承诺

，抵不上酒醒后的一次后悔。

    鹦鹉湖的夜空，依旧在犀牛山那边的动物怪叫声中度过。哗哗的湖水，拍打着犀牛山，犹如大海涨潮时发出的怒吼。月亮，依

旧是哪个月亮。蓝黑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

    什么婆娘挣帐星、牛郎织女星、北斗星、彗星（俗称扫把星），构群英大小就听得构大妈的谆谆教诲。你比如，婆娘挣帐星，

是四个星，分别站在四个不同方位组成。在鹦鹉湖的深夜，只要你抬头仰望星空，抬头便见。最好辨别的是，四个星的位置，不

等称。因为，其中有两颗星一角朝天，一角朝地。

    一般情况下，人们引用婆娘挣帐，一角朝天，一角朝地来形容一个人做事的马马虎虎。自然，正在寓意含有贬义。

    牛郎织女星侧象征着爱情。它有一颗明亮的性在中间，两边分别又两颗星有点暗淡。她们仨，一条线排列在银河系的一侧。那

就是传说中的牛郎挑着两只筐，里面放着他的两个孩子，进行每年一次的牛郎织女相会。那银河上飞天架起的鹊桥，就是他们父

子三人通往银河系那边的织女待的天宫。

    构群英遥望着星空，为李彀和妹妹祈祷。尽管她不知道逍遥洞在哪里，对着星空，她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心里默念着：李彀

、妹妹，但愿你们俩一切平安、幸福。然而，她内心里的那种对李彀的渴望，不得不遗憾放弃。因为，她也在扩展自己的无限思

维：或许，妹妹和李彀已经孩子多大了！她不得不有这样的一种担心。

    “嗷......”

    从犀牛山方向，传来一阵吼叫。显然，那是动物在嘶吼。只是构群英听到这样的声音，已经习惯。尽管那种怪叫，在夜深人静

的时候，听起来恐怖、怪异。不过，对生活在鹦鹉湖的人来说，已经屡见不鲜。

    只是构群英被这一声怪叫惊醒，她打着哈气“哈......”

    揉揉眼，径直走进属于自己的小木屋。不一会，小木屋灯光熄灭不久，里面便传来酣睡的呼噜声。

    冬天的夜，终究漫长！

    下午五点就黑咕隆咚的鹦鹉湖，早晨五点，便是东方雨露白。“呜呜呜......”

    那是葛聃人集结的牛角号声，构群英一下子被惊醒。刚刚睡下不久的构群英，喃喃道念叨：“啊哟，这是谁呀？人家刚刚睡下

，就被吵醒，真是的......”

    “葛聃的老少爷们，今天，我去干一件救人的事。马帮李彀，葛聃人构群翠，还有，我小女儿锦妤帷被土匪羁押在逍遥洞。几

年来，我们日思夜盼，他们仨始终未归。今天，大凡葛聃男人，包括马帮兄弟，我们一起发起营救行动。成功与失败，在此一举

。回来了，皆大欢喜。回不来，葛聃男人死而无憾。现在，我们喝下女人们为我们准备的壮行酒，一起出发吧。”

    构群英听见了，你说锦翚珲大叔的嗓门，发出来的铿锵有力的声音。紧接着，听见众人一声“喝......”

    “啪啪啪......”

    那是男人们喝完酒以后，将碗摔碎发出的声响。那是葛聃人的一种习惯，一种宣誓。意在参与营救的这些葛聃男人们，具有不

成功便成仁必死决心。

    听到这里，构群英急忙穿衣服下地。她来不及洗漱，冲着申鼙大婶他们家，飞奔过来。然而，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地匆

匆忙忙。申鼙大婶和葛聃的女人们，一个个挥手向自己的男人们告别“记着，你们一个个都要活着回来......”

    那是申鼙大婶，代表所有葛聃女人的由衷心愿。可男人们头也不回，策马飞奔。醉得功一觉醒来，他朦朦胧胧的起床下地。推

开翟老西房门一看，那翟老西床上的被，都没来得及叠起。之所以起床第一件事，就来看翟老西。那是因为醉得功爷爷，已经预

感到鹦鹉湖要有什么事发生。

    右眼皮始终跳个不停的他，已经明白，那翟老西对营救李彀这件事，表现出那么多积极主动，或许，他另有打算。按理说，他

翟老西在自己家中住着，有什么不得过，何必偏偏去找死。醉得功爷爷，越想越感觉翟老西还有什么事藏着掖着。

    他摇摇晃晃来到申鼙门口，见女人们已经散去。只有构群英和申鼙两个人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葛聃男人们，消失在晨

雾中。便探头探脑的问道：“锦翚珲他媳妇，他们都去了吗？家里一个男人也没留下？”

    申鼙没好气的会醉得功一句“醉得功啊，我如果说鹦鹉湖没有留下一个男人，你定将气得不行。你，醉得功爷爷难道不是男人

吗？所以，要说有男人，那也只有你一个人了呗！”

    构群英一听，忍不住笑了“申鼙大婶，醉得功大爷怎么说，也算个老男人。虽然不能于锦翚珲大叔他们挥戈上阵，但修补锅碗

瓢盆，还是离不开醉得功大爷。鹦鹉湖，同样离不开他不是。咯咯咯......”

    构群英说的话，听起来没毛病。但说完话，一阵银铃般笑声之后，醉得功才感觉构群英这孩子也和其他人一样，鄙视他爷爷的

老同事了。于是，醉得功不想一大早，给自己找不自在。他飙了构群英和申鼙一眼，心里愤愤的想：我去，好心好意想问一下葛

聃人是不是受了翟老西唆使。你们不但不告诉我详情也就算了，可气的是，还嘲弄我醉得功。

    哼，既然这样，我醉得功还有什么理由，去为这些不关心自己的人去担心呢！于是，醉得功双手朝后一背，愤然离去。因为，

每天早晨，她都得来到鹦鹉湖，开始他每天一次的湖边锻炼。醉得功，醉得功，不会耍醉拳，还能对得起这个名副其实的称呼不

。

    翟老西带着葛聃人，浩浩荡荡直奔逍遥洞。四十多口葛聃人，除了小木匠、小裁缝、小皮匠、郎中、铁匠等等，二十多人不会

使枪耍刀以外。其余以打猎放牧为生的葛聃男人，一个不剩的跟着锦翚珲，去了逍遥洞。

    一路上，那大黄小黑异常兴奋。它们跑在队伍最前面，一会低头闻取自己的味道残留。一会四只脚，奋起直追。整整走了一天

，大黄小黑始终没有把一行人带到事先估算的地方。

    估计锦翚珲他们记忆，一天路程，他们应该来到，那座曾经帮助马帮龚桑巴阻击土匪刘文涛的地方。其实，那就是野狼谷。不

过，他们并不知道，那并不是李彀马帮经常经历过的野狼谷。而是野狼谷大山脉，于西羌交界的地方，即为野狼谷西部的大山脉

的初起地段。

    而从这里再往西走上一天，便是龚桑巴的尜尜嫠驿站。我们说，动物的灵感，有时候的确是人类所不及。但这不代表动物是万

能。人，都有失误的时候。何况，是动物。

    大黄小黑记忆中，尾随它们俩最后一次遗留下来的气味。也就是带着翟老西，回鹦鹉湖的那一次。因此，将所有人带到尜尜嫠

驿站，是自然了。

    正是因为如此，原本一天的路程，就来到野狼谷山脉，却偏偏走了两天，才到达尜尜嫠驿站。

    碰巧，龚桑巴从榆树沟回来。见着翟老西带着一大帮人，来到驿站，你龚桑巴立刻紧张起来。

    翟老西也蒙了，我去，这两个小畜生，怎么会将我带到尜尜嫠驿站了呢？翟老西有点懊糟。锦翚珲他们，当然对尜尜嫠驿站不

陌生。对他们俩说，故地重游，自然抑制不住内心里的狂野。就在翟老西郁闷的一刹那，缑鞲鞴和锦翚珲他们，却异常兴奋。

    “啊哟，这不是印象中的尜尜嫠驿站吗？”

      缑鞲鞴一句话，把所有人带入当然出逃西羌的那一刻。“是啊，是尜尜嫠驿站。”

      锦翚珲也反应过来，听到来人莫名惊诧，龚桑巴急忙从客厅跑出大门口“啊哟，瞧你们这么有些面熟啊！”

      龚桑巴陷入回忆，马德亚也从后面匆匆赶来“啊哟，来了这么多客人啦！来来来，大家快里面请。”

      “别打岔，我在想，这些人曾经在那见过。”

      龚桑巴挡住马德亚，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龚桑巴却高兴不起来。“哎，你到底怎么啦？翟老西你都认不出来？”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账都不接。天还没亮，你就卷起铺盖走人，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翟老西急忙怀抱双拳，低头哈腰赔笑道：“啊哟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于逍遥洞大当家的，不共戴天。他兄妹两意图杀我

灭口，未曾想我死里逃生。可谁有想到冤家路窄，逃到尜尜嫠驿站的我，又碰到你带回的逍遥洞受伤的二道坝子等七人。你尚若

不是利用二道坝子等人说服大当家的，我翟老西能从你们家逃走吗？”

    龚桑巴有点不明白“唉，我和二道坝子达成协议。为的是我龚桑巴途径野狼谷，不再受制于人。想和大当家的和好，难道你不

希望我这么做吗？”

    翟老西点点头“兄弟，你和大当家的和好对你来说，是对地。可他来到尜尜嫠驿站，知道我翟老西还活着，他能放过我吗？我

不选择赶在二道坝子等人每到逍遥洞之前，从你们家逃走。难道，你让我等在你们家束手待毙不成。”

    龚桑巴听了，有些默认“嗯，好像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可二道坝子他们一去不回，逍遥洞大当家的，也没来我们尜尜嫠驿站啦

！”

    翟老西“嘿嘿”一声冷笑“可能，他们这辈子也回不来了。我今天带来的这些人，都是去逍遥洞为了消灭大当家的那帮队伍。

老板，你好好伺候。灭了逍遥洞土匪，你以后路过野狼谷，便是如履平地，一帆风顺了。哈哈哈......”

    龚桑巴睁大眼睛“此话当真！你带这么多人回来，就是要攻打逍遥洞的大当家的吗？”

    翟老西摇头晃脑“龚桑巴，你也算是江湖之人。难道，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么。攻打逍遥洞，实在不行。怎么样，龚桑巴老板敢不敢和我们一道，报仇雪恨啦！”

    龚桑巴眉头紧皱，他沉思片刻。接下来点点头“好吧，我愿意一同前往！灭了逍遥洞土匪，野狼谷这一片，算是一路平安。也算是给沿途马帮、驼队、镖局扫除障碍，积点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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