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学乖了与浪费食物

苍流音心道，叫了那么久流音，怎么突然又打回阁下了？脑子一转发现事情不对，他记得他死那年，这位门主也就二十出头啊，怎么就将近四十了？

        难道对他来说，自杀之后不过闭眼睁眼的事，实际上已经过了很多年？

        苍流音想了个最能确定时间的事情，问道，“阿离，你什么事情都知道一点，应该也听说过妖界那位妖王吧？”

        夏离渡道，“夏离渡，的确听说过。”

        尹夜脸色变了变，柳意依然毫无知觉，满门心思扑在那堆宝贝上。

        苍流音没有搭理他们，接着问，“夏……离渡他入主飘渺岛，过去多少年了？”

        摇扇子的手微顿，夏离渡低头看他，目光一瞬间沉的像深渊，好像包含了太多情绪，又好像只是暗了暗什么情绪也没有，“……十七年。”

        夏离渡拿下飘渺岛之后不久，就把苍流音从临澜门带回自己的地盘，囚禁两年之后苍流音自杀，这么算的话，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死了十五年？

        十五年的时间，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夏离渡这个名字，仿佛天生和杀戮血腥有关。

        苍流音被囚禁前后，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夏离渡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大开杀戒一次，无论主动还是被动。

        最后的结局，每每都是某几个仙门血流成河，他自己带着满身伤痕跑回飘渺岛，而苍流音则负责拼命救他给他治伤。

        苍流音知道夏离渡命很硬，不会那容易死，但不管是谁受了伤都会疼。他还是会在对方每次出去的时候坐在大殿门口，等过一个又一个昼夜，直到对方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地回来。

        当初有他劝着，夏离渡尚且如此嗜血，他死了十五年，对方又会变成什么样？

        苍流音缓缓道，“那位妖王……这十多年来……我想问，他还好吗？”

        夏离渡道，“十五年前，他师尊死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打过架了，应该算得上好吧。”

        苍流音诧异，不太相信，“他也会有不和人打架的时候？”

        “自然是有的。”夏离渡道，“大概是他的师尊死了，他终于学乖了吧。”

        送走柳意之后，到了晚上，苍流音在地板上辗转反侧，磨了一个多时辰睡不着。

        按理来说，最近他天天睡地板，应该越睡越熟练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每晚后半夜睡得更香，而且这个地板躺起来一天比一天难受，今晚他接连换了十多个睡姿，仍然被硌得不舒服。

        起身推开窗户，夜风送来楼下阵阵喧嚣。这个时辰街上还很热闹，行人往来穿梭店铺一应俱全，隐约还有小吃香味飘上来。

        苍流音折回去蹲在床边，靠近床上那团影子，小声道，“阿离？”

        “怎么了？”

        没想到夏离渡此时侧卧，脸正好对着外面，一说话温热气息全拂在他脸上。

        “……”两张脸贴得过于近了，苍流音往旁边挪了挪，“你困不困？现在还早，要不我们出去逛一会儿？”

        夏离渡闭眼缓了下神，坐起身，“好。”

        苍流音抓起地铺旁边的衣服往身上穿，一面道，“我们小声一点，别惊动你家那只小鹰。他要是知道我们出去玩，一准要跟上来，一跟上来能跟我吵一路。”

        夏离渡似乎笑了一下，“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像在私会？”

        三更半夜，孤男寡男，偷偷摸摸，同行逛街——和私会还真差不多。

        苍流音套好靴子，强行解释道，“哪有，我们俩之间可是清清楚楚一清二白。。”

        街上叫卖吆喝一声高过一声，两侧摊贩上挂着盏盏照明灯笼，一路走来各色灯火交相辉映。

        前面两家挨着的铺子，一家卖油炸糍粑，一家卖糯米糕，离得近又都是甜点，免得不暗戳戳相互较劲。

        这边说我家糍粑此物只应天上有，那边就说我家糯米糕人间哪得几回吃。你说你家糍粑尝一块醉生梦死，我就说我家糯米咬一口三年戒不掉。

        如此这般，好一阵天花乱坠、自吹自擂、越夸越离谱，只听吆喝声，旁人还以为他们卖的是什么千金难求的大宝贝。

        两家铺子叫得这么卖力，苍流音自然没有错过，向夏离渡一伸手，又多欠下两份甜点的钱。

        他左手油炸糍粑右手糯米糕，啃完这边啃那边，两三口之后，两边甜点上各自缺了几个半圆形。

        苍流音越吃越不对，眉头一皱，将糕点塞进夏离渡怀里。

        嘴里塞着满满的东西，声音含含糊糊，也丝毫削弱不了他被骗的愤怒，“什么醉生梦死三年戒不掉，骗人还是骗鬼呢？还不如绕香楼的糕点好吃！乱喊乱叫，骗我买点心的钱！”

        绕香楼的糕点当然好吃，当时端到他面前的，全都是楼里最贵的几种，随手找的街边小摊哪能比？

        怀里糯米糕被咬了两口，夏离渡拿起来，放到唇边尝了尝，“还好，挺甜的啊，也不算很难吃。”

        的确不能说难吃，只不过对苍流音而言，一份甜点，如果没有那种能把人甜的五迷三道头晕目眩的味道，一概就是不好吃。

        苍流音偏过头一瞥，愣了两下，欲言又止道，“阿离？”

        夏离渡一点一点啃着，已经将糯米糕啃了一大半，“怎么了？”

        苍流音抬手，指了指已经快要被消灭完的点心，“那个糯米糕，我刚才咬过的……”

        夏离渡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呢？”

        苍流音：……

        夏离渡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淡定吃完最后一口，将嘴角一点残屑抹去，“……我只是觉得，浪费食物不太好。”

        “……”人家手里还攥着一大堆欠条，苍流音只好昧着良心道，“是不太好。”

        你一个平时吃饭点一大推，最后筷子只动那么几下的人，现在知道浪费食物不太好了？！

        夏离渡大约也知道这个借口过于扯淡，轻轻咳嗽一声，展开折扇扇了两下。

        苍流音一看，又来了精神，他现在抢对方扇子已经抢的无比熟练，爪子一伸，拿过来前前后后抚摸，“忏悔塔里，你突然多出来的那把银色的剑，是不是就是这个变的？它是不是什么武器都能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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