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牧麟

枯树凋零，夜风凌冽，尘土翻飞，江水潺潺。

        鸭绿江边一男子鬼祟的游过江，要是往常都是朝鲜半岛那边有稀稀拉拉的边卫，东北这边才不管这些。

        今夜男子却被黑袍亮甲的士兵逮住，押送下去一个一个盘问。

        男子叫牧麟，已经奄奄一息，他晕过去之前说了一句要见东北王叶小刀，所以引了重视。

        叶小刀改的名字没人记得，关键是记得也不好直接喊，还是叶小刀更方便些，所以老朋友们都仍旧喊他叶小刀。

        叶小刀也正好在鸭绿江边，听说乔巧巧派了不少高手前往朝鲜，很明显萧萧的失踪高句丽女王嫌疑最大，他就在江边等着接应。

        他有些后悔，没准他应该答应和亲的，不然总觉得乔巧巧防备着他，刻意疏远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乔巧巧算是崇拜、爱慕还是习惯，他也没有什么龌龊的念头，可就是这么坚持着，也不知道坚持些什么？

        但也许乔巧巧并不信任他，所以他不敢插手太多萧萧的事，守在鸭绿江边是他唯一能做的。

        “牧麟？牧麟！”叶小刀想起来一个他小时候的朋友。

        他小时候居住的海边小渔村虽然不大，临近的小城是在东北不算小的营口，营口牧家正是营口的大户，原来他的朋友里有个叫姓牧的嘛？

        叶小刀在牧麟昏迷时去看了一眼，实在认不出来，眼前的牧麟形容像五旬老叟，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等了两天，牧麟才醒来，但是大夫说很可能是回光返照，因为这人身体已经衰竭的不像活人。

        他一睁开眼睛，叶小刀就认出了他，他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差点掉下来，“小林子，你怎么变成这样？”

        小林子比他还小一些，他有次鱼鲜卖不掉，饿的直接啃生鱼的时候遇到小林子，当然，生鱼他没有少啃，这天他找了个没人的小巷里，啃了半天，大概是气味难闻，把躲起来的小林子熏了出来。

        小林子爹娶了后娘，他后娘不给他吃饭，还跟他爹说他挑食什么的，弄的他爹生气的打了他一顿，小林子就从后门跑出来，躲在墙角偷偷哭鼻子。

        叶小刀就把鱼鲜送了小林子一条，教他如何吃生鱼。

        此时他们一个八岁，一个五岁，之后他们一起挨饿，一起觅食，一起练武，小林子算起来应该是叶小刀的开山大弟子。

        再大些的时候，两人一起戴着着面具在营口附近活动，渐渐名满东北。

        后来小林子说，家里给他定了亲，他要娶媳妇了，叶小刀送上祝福，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小林子，内心他其实还有些埋怨。

        牧麟惨然一笑，断断续续道“我父亲要求我跟以前的江湖生活告别，好好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我也真信了他。不想他们居然把我药晕后送到高句丽，作为营口的贡品。”

        “啊！”叶小刀惊呼。

        所以说这些年他埋怨小林子不讲义气，不想小林子根本就是被软禁在高句丽皇宫，不见天日。

        “我心中有仇恨，不愿意就这样了度余生，我讨好朴太后，讨好前女王、现任女王，苟且在那里活着，七天前，她们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百般虐待……”

        叶小刀站起来，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打断牧麟道“是大隆北军大都督萧萧，关外侯的夫婿，九天前在沈洲失踪，是不是个瘦高个，脸长，看起来年纪很小？”

        牧麟点头，又道“我觉得应该是，他很特别，不管是用药还是用刑，朴太后总不能得手，生气之下，她命人放血割肉，她居然喝这个男人的血，吃他的肉给他看，即便是这样，那男子每日仍旧带着笑容。女王命我从朴太后手里把男子偷出来，我觉得怎么样女王也比朴太后强些，所以想与那男子商量，却发现他被人封闭了五感。可惜我的计划没有成功，后来女王就出卖了我，我被鞭打了一顿又被关了五日后，让人当是死尸扔了。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就想着爬回营口，落叶归根。我告诉他们你的名字，希望你来替我收尸。”

        叶小刀忍不住哽咽，不管是牧麟还是萧萧的遭遇，他都听了很难受，他脑海里勾勒出的高句丽简直就是地狱。

        “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我现在是东北王了，牧家你要他们怎么样？我把他们全部流放到极北之地好不好？”叶小刀已经是跪在地上，他一改从前温暾的模样。

        牧麟扯动了一下嘴角，努力让它们上扬，望了一眼艳蓝的天空，他很后悔，他人生里，母亲死后，叶小刀就是全部的光亮，可他却抛弃了他，去相信了所谓家人，幻想着家人和睦，有妻子儿女那种平凡生活，实际上，呵呵，可能是他不配！

        如果当初就离开家，跟着叶小刀浪迹天涯……

        牧麟笑着闭上眼睛，他有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只有一双眼睛生的比叶小刀好，很难说他当初做那样的决定其实内心还有些对叶小刀的嫉妒，叶小刀人长的好，武功高，即便是无父无母也能让他嫉妒，下辈子不管是当什么人，他想他一定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绝对不要去嫉妒任何人！

        “小林子！”叶小刀仰天一身长嚎。

        他这个人本来就孤苦，从小长大的小林子离开他之后，他内心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之后他游游荡荡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偶然他发现了河西粮店的秘密，听说了乔家大姑娘这个人。

        他不明白，他这么大一个人都不知道人生要怎么过，她小小年纪却什么事情都提前安排好了？他感觉她要做的事情很大很大，他开始偷偷关注她的消息。

        初见时，她比他想象中的稚嫩，可透过她稚嫩的脸庞，他总能看见一个强大的灵魂，他对这份强大好奇、仰慕，想亲近，可惜，一男一女当不了知己，可惜她已经有了萧萧，对试图接近自己的其他男人都充满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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