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官之道

郭县令是那种资质一般偏上，但是很努力的人，所以他虽然中了进士，却也知道自己才实有限，并不自以为是。

        郭县令三十岁侥幸考了个同进士，靠着家族的关系进了教育部做了三年书吏，外放出去做了三年教渝，又调回吏部做考勤，又是三年。三年前他被外任吉昌县县令，一来是大隆朝的官场规则，五品以下的官员都是中央和外放轮着来的，另一个，家族安排他来吉昌县有任务。

        总而言之，郭县令说的是实话，他不擅长刑名。

        “我虽然不擅长，但是我知道按照流程走，把权力下放。东郭大人要是真的对案子有兴趣不如问询一下罗捕头，罗家几代在吉昌县为吏，还是有些家学渊源的。”郭县令又道。

        案子虽然是耸人听闻的大案，但是郭县令并不过分担心，断案不但有流程，即便他领导下的县衙系统不能破案，府台和道台会按照案件的难易另安排人负责，这对他的政绩影响不大。

        东郭溯听明白了郭县令的意思，其实他也觉得郭县令不是那种“人物”，他也知道吏部对官员刑名能力要求不高，因为这事其实算是刑部的工作，普通官员也就起一个甄选的作用，难题自然有专业人士去处理。

        当然如果官员这时候表现出自己的刑名能力那么自然就可以愉快的从刑部这一条线开启自己的升阶之旅。

        本来东郭溯可以不参合进这案子，但是他早上一冲动已经掺和进去，要是没有一点作为，年轻人的面皮实在挂不住。

        吉昌县是今年会擢升的中等县，人口堪堪达到两万，县衙也是去年刚刚修整，小巧而精致，两人所在正是内院花园，不大的地方，中间水榭小亭，四周四条小道，绕一圈百米不到。

        没有高大的乔木遮挡，阳光照直进来，东郭溯年轻的面庞映照着某种光辉。

        他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郭县令想想自己儿子也十四了，童生试都没过，资质比自己当年都不如，跟眼前之人更是云泥之别，唉，真叫人伤心！

        “如此说来，郭大人并无甚可教我？”东郭溯又问，他出京之前，父亲和爷爷都说要他谨小慎微、虚心求教，莫小看天下英雄，很显然郭县令并不在此列。

        郭县令被噎住，这话说得，好像谁欠你一样，不教你就是无能，教你就应该你的？

        “就算是我无甚可教吧！”郭县令想咱走的也不是一样的道，他到确实不方便指手画脚东郭溯如何行事，别是没的误人子弟。

        东郭溯抱拳道“告辞！”

        郭县令尚不知有个词叫钢铁直男，不然没准就要追个东郭溯的背影骂一句“铁憨憨”。

        东郭溯刚走，郭县令身后他的师爷就快步过来，刚才东郭溯挡路，师爷临时隐身了一会，花园一边，罗捕头也找了来。

        郭县令指指东郭溯的背景，问道“你们说东郭大人还会再去乔家嘛？”

        罗捕头皱眉，巧巧是大姑娘了，他很不喜欢东郭溯搜查乔家，没事不能把乔大宣来县衙问嘛？带着这么些男人闯进乔家，真叫人生气！

        师爷是个与郭县令年纪相仿的老秀才，之前跟过几任知县，他在吉昌县这三年过的很舒心，郭县令信任他，放权给他，他也就真心为东主打算。

        “单看案情是否顺利了，回来的时候东郭大人道，乔家姑娘确实熟悉毒理，黑木耳有毒就是她亲口说的。”

        听到这话，郭县令和罗捕头一起望着师爷，这黑木耳有毒算什么毒理？这不是常识嘛？

        师爷微笑着又道“乔姑娘是有些神秘，可能和本案还有些牵连。”明显他已经得了些线索。

        罗捕头听到这话更是不得劲，得了，他得安排人跟着这个东郭溯，要是再让巧巧受委屈，他都不知道怎么跟乔大交代！

        郭县令不在思索案情，却在想东郭溯那人中龙凤的模样，咦，倒是能配得上巧巧。

        巧巧这孩子总是让人见了心生欢喜，东郭溯本人不错，可惜东郭家势大，嫁过去上面婆婆、太婆婆的压着，巧巧又是那样的脾气，不敢想，不敢想，想想就头疼。

        算了吧，孩子们有自己缘法，由他们自己去，莫名觉得巧巧可能看不上东郭溯那铁憨憨。

        “师爷，你的荐书我已经写好，你且安心，只如今这件案子不一般，还请你与罗捕头尽心处理好，案子了结后，你尽可以随时回乡。”郭县令对师爷道。

        千里做官不得反乡，郭县令很理解师爷，他比自己还大几岁，儿女都到了成家的年纪，想回乡主持也是情理之中，他当官这些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有了他的推荐，师爷回乡就可以去县学里当教员，不必自谋生路。

        一般来说，师爷这样的老秀才回去可以自己开个私塾，可其实开私塾赚的很微薄很不稳定，比起他跟着县令当师爷的收入和权势差好多，现在郭县令利用自己的关系，推荐师爷回去县教育系统上班，虽说也比原来差些，可旱涝保收、活也轻松，半公务员性质让人尊重的好工作，这也是郭县令尽了心的。

        “多谢，东主。”师爷连忙作揖谢过郭县令，郭县令是个厚道人，他也是运气好跟到这样的东主。

        罗捕头也认可郭县令是厚道人，这三年他过得也很顺心，吉昌县风调雨顺的，只如今这案子，却让他一头雾水。

        “大人，仵作那边说，陈小姐应该是身中一种奇怪的热毒而死，身上有烫伤后的燎泡，而呕吐物里还含有砒霜，不知道是凶手恨毒了，下了两种毒，还是有两个凶手。更不可思议的是陈小姐的夫婿，除了这两种毒外，他还中了一种慢性毒，他又似乎得过花柳病，刚治好，情况相当复杂！”罗捕头道。

        郭县令垮下脸，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还收到陈家的请帖，据说这位姑爷出身书香门第，叔祖父是太学教渝，父亲在西江路为知县，因为是原配生的嫡子，原配过世后续娶，怕慢待了，此子就留在老家由祖父祖母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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