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29-心事

往日吵吵闹闹，键盘声不断的男生宿舍里，一片祥和，都是或认真看书、或努力刷题、或认真识记的少年们。

        室友因去了自习室，留下刘思维一人，他拿出一堆卷宗研究，大二的学习内容已经在做准备，更不用说期末复习了。

        学霸的学习思路和普通人不同。

        刘思维正在比对案例做着分析，又去书本找着对应的条文，终于在经过数次比对后找出漏洞。他看上去十分满意结果，给了自己一记鼓励的响指，放下手中的笔和书本，起身倒一杯水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杯坐回座位上。

        空闲下来的他，想起聚餐时陈楚言的表现，显得有些沉郁，那句“命中注定喜欢的要命”萦绕心头。他拿出见面会票根，若不是撕过的毛边显示着过期痕迹，都觉得和新出厂一般，工工整整，洁净如新。

        看着上面的日期，特别的日子，特别到全部都是第一次。

        第一次和女孩出去，第一次给女孩拿包、第一次给她铺报纸、第一次接过她送来的巧克力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

        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喜欢，很真实。

        他确定。

        那日她穿一身白衣羽绒服时、和她笑着打招呼时、对着四周打量时、有些晕眩的被他扶着时他确定她牢牢地把住他的心了。

        回来的车上，那问着问题的模样他喜欢；那笑着互动的模样他喜欢；那阐述不同观点的模样他喜欢；那惊讶的模样他也喜欢。

        刘思维喜欢陈楚言。

        这个答案他也喜欢。

        他想此刻的她也许在图书馆，忙起身简单地收拾了下书籍，又整理了些东西，背起双肩包直奔图书馆。因为七点不到，她应是会在图书馆呆到熄灯，刘思维自信满满又带着十二分好心情走出宿舍楼。

        但东大太大了，很多时候，同学们都说，再大下去要迷路了，刘思维用了些时间，走到图书馆。空旷的大楼，五层高的建筑，亲切幽静。僻静位置的图书馆周边种满花花草草，他想起传闻，校长执意要的，想着屠校果然是个文人。

        图书馆前面的小广场，夏日里同学们会纳凉，因为期末加上严寒，现在见不着几个人影，他几乎猜测教室里座无虚席，走进一看，果然壮观。

        说不上人山人海，却也小有规模，庞大的图书馆里，座位不少，每间可容纳近百人，找起人来真不是简单的事。

        五层的建筑，四层都设有房间，每层至少二间，每间又都巨大无比。刘思维在往日陈楚言会呆的三层没找到，又去了二层，再是四层，最后终于去到了五层。

        全部找遍的他，没有看到陈楚言有些失望，背着双肩包，低着头看一眼一楼的大厅。

        大厅的两株绿植被养得很好，可是现在看上去有些碍眼，他瞅了一眼又环视了四处，学着陈楚言的习惯感受一遍。

        左边：沙发、茶几、书柜、书籍，右边：巴台、椅子、书柜、书籍，好像也没有旁的了，哦，对，还有那一对碍眼的绿植。

        刘思维无奈地坐在左侧沙发上，一路小跑过来小腿有些发胀，揉揉小腿肚又轻轻地敲了敲，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

        寻思着她不会是在宿舍吧？

        他打消念头笑了笑，怎么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没出息，他摇头笑出声，又为真的喜欢着开心。

        坐了一会儿，刘思维背起包就往大门走去。玄关的风吹的人有些哆嗦，想起生病那日她围围巾还带生气的表情，好像才发生在昨天一样，迈着着急的步伐朝女生宿舍楼方向奔去，心也跟着热烈起来。

        还有些忐忑。

        不会不在宿舍吧？摇摇头立马否定想法，往日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几分钟就跑到了。他气喘吁吁想着为何自己不传消息，不打电话？然后自我嘲讽地拿起手机拔通。

        “啊，那个”欲言又止。

        “怎么了？”彼端传来紧张的声音。

        “我”刘思维竟不知怎么开口了。

        “你没事吧？是不是又生病了？”女生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

        “没有没有，我很好。”他急忙解释。

        “哦，那就好。”松了口气的女孩问：“那你是怎么了？”

        刘思维问：“你在哪里啊？”

        “我在宿舍呢。”

        “啊，我在你宿舍楼下。”

        “现在？”陈楚言看了看表，时间倒也不晚，“那你等下。”“蹬蹬蹬”的声音传来，接着微喘的呼吸声，她没有挂电话，着急的套一件外衣，顾不上换鞋，一分钟不到站在了大厅。

        刘思维心脏突突跳个没完，只觉开心无比，甚至欢喜于她那么快下楼。

        陈楚言走到跟前，“你没事吧？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说，我和然然都可以尽力去帮你的。”看他气色不错，看来担心过头了。

        刘思维摇头。

        “那是怎么了，虽说时间也不晚，但是你应该在紧张复习才是。”

        “我是不是打扰你复习了？”刘思维忙问。

        “没有啦，我也是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复习，而且坐了那么久，也应该动一动了。”

        “楚言，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嗯，还好，你呢？”

        “我也复习的还可以。”他忙说，“你今天没去图书馆啊？”

        “哦，最近图书馆太挤了，我怕不一定有位置，所以就不去挤了。”

        刘思维一想到盛况，确如所说，他连忙告诉她，“没错，刚才我去看了，好像没位置了。”

        “你去图书馆了？”不爱去图书馆的他怎么跑那去了？

        “我是以为你去了，所以想去找找。”

        “找我？”好奇怪。

        “其实也没什么事，想着老叶生日时大家的问题你有些为难，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报古典文学但一定有原因，就跟我没报是我爸让我学法学一样，但我还是不放心，想说过去看看。”

        他没有说自己想她了。

        “这样”陈楚言了然，“其实我也是妈妈让我报金融的。”她坦白。

        “可是我听说你都得奖了，在东大得奖还第一名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报，”她有些失望，“不过学金融也蛮好的。”

        “只是觉得可惜了，你那么厉害。”

        “你也很厉害，也没报。”她真诚地夸起来。见面会那天，刘思维让她刮目相看，竟不知他各方面如此精进，知识也融会贯通。

        “我？哪有哪有，和你差太远了。”刘思维被一夸害羞。

        “哎呀，我们不要在这互夸了，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嗯，对，你没事就好，那我走了。”他说着就往宿舍外走去，自从被陈楚言说不可以站门外，他再没有呆在外面吹冷风。

        “啊，这么快走了？”陈楚言莫名其妙。

        “嗯，走了，你快上去吧，好好复习。”他跑远。

        陈楚言不解地上楼。刘思维奇奇怪怪，但猜不透的结果是不去想，还有一堆功课要完成，认真地拿出学习计划书，打勾代表完成，连着几个任务后，回头问薛然然的进展。

        薛然然说进展顺利，冲她比胜利手势又奋笔疾书，只觉一切美好。

        好的友情滋润成长，帮助一起变好，她有了薛然然变得开朗、自信，薛然然因此更认真学习，初次的帮助像是特别的缘分，薛然然成了她的安慰驿站，情感空缺部分也在慢慢被填补。

        真好，除了薛然然，她有刘思维、叶挺宇还有同学们的关照，现在更有周慕寒，只是屠校的神神秘秘看不懂，今天刘思维的举动神神叨叨。

        刘思维没有快速回宿舍。

        他在女生宿舍不远处的树下，望着，灯光打下来，清洌，看着三楼的灯亮着，窗前没有身影晃动，阳台也无人影可见，平静的外表出现波动，深喘了会儿，活动活动四肢，经过的女生们冲他点点头，他也礼貌回应。

        不愧是法学院第一，清秀的外表，走哪都有人认识。

        “刘思维，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位女生从他旁经过。

        “哦，没事，我活动活动回宿舍。”

        “男生宿舍不是在那边吗？”女生好奇。

        “嗯，刚才走岔了，天有些黑。”

        “陈楚言。”

        “啊？”

        “我听说你们关系不错，也是，你们好像经常一起吃饭。”

        “是，是可以。”

        “她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我听说长得特别帅，正在追她，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女生八卦。

        “追她？”

        “是啊，都传开了，男生家里还特别有钱。”

        “你听谁胡说的？”刘思维明显不信。

        “你不信？”女生愕然，劝道：“你要是喜欢，要么打消念头，要么问清楚为好，你这么好的人不能被骗了，可要小心啊。”女生走了。

        刘思维很生气，什么叫被骗了？但他又像经受到打击，定定地立在树下，不远处三楼仍亮着的灯在静寂的环境里，让他心思凌乱。

        不可能是真的。

        那个男生不会是男朋友。

        不可能。

        他否定着，六神无主地走回宿舍，看一眼手里的票根，又看一眼书，爬上床。

        “状元今天休息了？”自从知道刘思维以第一的考绩考进东大，室友偶尔开开这样的玩笑，刘思维不应，室友只当他是真累了，“好好休息。”继续发奋图强。

        刘思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女生的话令他耿耿于怀，他拿起手机却不知如何询问，更不知用什么立场。

        索性爬起，只开台灯，拿出画纸画笔画素描，他一笔笔地勾勒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功底深厚，只用了不多的时间，清丽的女孩赫然于纸上。

        那嘴角上扬的弧度，那一头秀发柔顺，那晶莹的眼睛会说话，那柔波似真实的显现于面前，如此真实又不真实。

        素描是刘思维多年的爱好。

        兴趣广泛的他从小获得父母的支持，无论他喜欢什么，只要愿意折腾，他们也都随他去。他热爱美术，国画、线描、素描都画得可以，游泳也曾得过奖，篮球也不错。

        为防无聊带的画笔因为失眠派上用场。无声地看着画发呆，若用国画会是怎样的唯美，应是惊了所有，旁的一切黯然失色吧。

        他默默收起画笔，又觉缺了什么，于是拿起笔想了很久，题字：

        沉于思，不得留；

        储含慕，实相思；

        颜于你，一生唯。

        最后，题上日期。

        将画收进画筒没有立马爬上床，面容愁苦。若真如女生所说，示好男生会是谁呢？

        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不妙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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