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14章：情谊和情义

五月初七，晴空万里。

        乌云镇通往青浦镇的官道上，各种携刀带剑的江湖人士三五成群，脚步匆匆，大概想赶在六月初到达蜀山，好奔个前程。也有不少客商，雇佣好护卫和马车，拉着满载的货物，纷纷攘攘。

        说是官道，却也不算宽敞，眼看日头当空，不少行人寻到茶铺，好停下吃饭歇脚。

        说是茶铺，其实就是前世的那种小饭馆，也有师傅会炒几个菜，屋里客人已经坐满，连屋外也摆了不少木桌，只剩下几张空着，其余皆有行人坐着，吹牛聊天，等着店里上菜。

        这时，茶铺外面坐着的赶路人纷纷回过头去，原来，是两匹枣红骏马赶到。

        白禹和容霜二人告别容氏夫妇，骑马赶了一晌的路，终于看到前方不远便是茶铺，正好停下休息，也给马儿歇歇脚。

        “嘿，快看，这俩小娘子生得娇俏，怎的有个做了尼姑？”

        “嘘，别乱说，咱们出门在外，不可生事！”

        “二哥说的对，咱们老帮主说过，行走江湖看见和尚尼姑和女人，得躲着走。”

        “这是为何？”

        “老幺，你傻啊，你看这两位，生得貌美如花，若不是有些本事，敢这般出行？”

        “有道理！”

        白禹和容霜儿赶马来到茶铺，把马儿交于茶铺伙计，交待喂些青料，然后走进茶铺。

        白禹对这些行客的指指点点并不放在心上，容霜儿倒是嘟着嘴有些生气，正要说些什么，白禹却轻声告知：“无妨，这些人并无恶意，只是一些闲话而已。”

        见店内没有空桌，白禹二人便在外面寻了张空桌坐下，随后便有小二送上茶水。

        “看什么，再看眼给你挖了！哼！”

        容霜儿见这小二盯着白禹直看，没由来有些生气，拍了下桌子，心中烦恼：“哼，莫非本姑娘不如一个小和尚好看？”

        “阿弥陀佛，小施主为我们上几份素食即可。”

        白禹见状也是无奈，开口为这羞红脸的小二解围，又看着生闷气的容霜儿，心中倒有些好笑。

        小二赶紧告退，容霜儿转过头，看着其余几桌行人诧异的表情，哼了一声，才算了事：“哼，看到了吧，了因哥哥是男的！”

        “嘿，你们看，那位竟然是位小和尚，真是太可惜了。”

        “嘘，又胡说！”

        “有什么可惜的，反正不论男女都不是我们能惹的。”

        “哼，了因哥哥，你看这些人，讨厌死了！”

        容霜儿放下手中的宝剑，开口向白禹抱怨。

        “容姑娘莫要生气，这些人只是说说罢了！”

        白禹好笑的看着容霜儿，女人果然奇怪，莫不是吃我一个小和尚的飞醋？

        “本姑娘才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容霜儿见白禹看她，脸色又开始发红，想了想，开口问白禹：“了因哥哥，咱们为何不要马车啊，可比骑马舒服多了！”

        “坐车是舒服，可骑马能看到更多事物，这次去往蜀山，便是一场历练，多行多走多看，若是小僧独自一人，恐怕连马儿都不要。”

        白禹和容霜儿说话间，茶铺又来了几桌行人，这小小店铺，总算是满客。

        “哎，不知道我们此次前往蜀山，能不能拜入那些宗门，从此飞天遁地，斩妖除魔。”

        “依我们资质，怕是很难，不过我倒没想太多，只要能进入宗门，做个杂役都好，也能学些自保的手段。”

        “刘兄莫要如此自轻，凡事尽力而为，成与不成，都是各自的命。”

        “文兄此言有理，尽力而为。”

        “话说，咱们兄弟，若有谁命好拜入了宗门，可别忘记了咱们这些朋友，往后可要多多关照！”

        “有理，来，喝酒！”

        等小二为白禹和容霜儿上好素菜，白禹一边吃着斋饭，一边听着这些江湖人士闲聊，倒也有趣。

        “两位朋友，不知可否让在下与舍妹拼个桌。”

        白禹正在低头吃饭，身后却传来动静，容霜儿也正看着自己身后，于是回头去看。

        白禹回过头去，见是一对男女，与自己年龄相仿，又看了看四周，除了自己这桌，其余几桌都是好些人。

        “无妨，两位请坐。”

        白禹起身，为二人让座，随后自己坐到容霜儿身边。

        容霜儿本来有些不愿，见白禹挨着自己坐，此刻却心花怒放，恨不得这两位少侠早些过来！

        “多谢两位，在下袁廷，这是舍妹袁静。”

        两位坐下后，招唤小二点了些菜，那位男子向白禹二人道谢，另一位少女，则是好奇的打量着白禹和容霜儿。

        “袁施主，小僧了因，这位是容霜姑娘。”

        白禹见袁廷二人气息纯正，磊落光明，想了想，开口介绍自己和容霜儿。

        “了因仙师可是灵须寺高徒？”

        白禹这回倒是有些诧异，正要相询，对面的袁廷却又开口。

        “了因仙师勿怪，我们兄妹二人是乌云镇郊袁家堡中人，早些年灵须寺觉远大师曾在堡中出手降妖，是我们袁家堡的恩人，而且这方圆百里只有灵须寺一宗佛门。”

        不等白禹回答，对面的那位少女却问：“了因仙师，觉远大师不是说不再收徒了吗？”

        “静儿！仙师莫怪，我这妹妹并无恶意，当年我也想拜在觉远大师门下，大师说我与佛门无缘，而且不再收徒，所以舍妹方有此问。”

        袁廷打断袁静说话，笑着为白禹解释。

        “小僧也是机缘之下拜入灵须寺，师父说过，当年几位兄弟遇害，所以不再收徒，袁姑娘莫怪！”

        “让了因仙师见笑了，大师乃我们恩人，只怪我哥哥自己与佛家无缘，不过还好，不然我哥哥怕是要被我爹打死，呵呵！”

        袁静说完，看着自己哥哥偷笑。

        见白禹和容霜儿不解，叹了口气，袁廷开口解释：“家父袁家堡主，父亲不想让我做和尚，说若我敢断了袁家香火，便逐我出门。”

        “阿弥陀佛，袁堡主也是为了袁施主好。”

        白禹说话，却发现自己身边的容霜儿神色有些不对，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了因哥哥，可是要做一辈子的和尚，难道不可以还俗吗？”

        容霜儿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双眼含泪望着白禹，声音有些凄凄。

        白禹见容霜儿此话一出，袁廷兄妹均露出一副古怪神情，苦笑着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容霜儿，良久。

        “霜儿，小和尚并非石头，也知你心意，可你又能知我多少，哎！”

        白禹心中有结，无法接受这份情义，心里有些愧疚，第一次唤容霜儿小名，不知想到些什么，眼神又开始空洞，神色悲伤，使桌上几人忍不住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了因哥哥，霜儿愿意等你！”

        容霜儿见白禹如此，又像在花园里见到那些点心那般，心中难受，看着白禹，眼泪却不停掉落。

        “哎，霜儿，并不是小僧无情，如今你抛却矜持，当着两位袁施主之面问出这些，小僧的心也不能拒绝，只是，小僧怕给不了你想要的，也许有一天，我会消失，我的路在何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是何必！”

        白禹回过神来，为容霜儿擦去眼泪，轻声解释：“而且，霜儿你还年轻，大好年华，何必浪费在我这个迷路之人身上！”

        “了因哥哥，我不管，我就是要等你，而且，你也还年轻，休说这些老成的话唬我！！”

        容霜儿见白禹为她擦泪，心情好了许多，随即又表明立场。

        白禹无奈，想了想，若是这丫头能拜入宗门，努力修行，也许过些时间就能淡化这份情感，毕竟才与这丫头接触几次，也许人家只是暂时迷恋而已，说不定在宗门还会遇上心谊的恋人。

        “霜儿，那此次前往蜀山，你要用心，拜入宗门才行，小僧是修行之人，寿命可比凡人长久。”

        容霜儿听他如此说，总算是不再掉眼泪了，也不说话，不知道小脑袋里又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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