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

贾琏这次并没有领着贾宝玉去西街商铺，而是直接去了北街商铺，北街说是商铺其实商贩更多一些，街上摆的多是吃食和用的东西，贾琏随意的看着，贾宝玉则像进去了知一个新世界，这里真的是京城嘛，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只隔了一条街而已，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贾琏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面馆坐了下来，“老板，来四碗牛肉面，再来几个小菜”

        老板是个小老头，笑呵呵的陪着笑，“回大爷的话，小的这里是小馆子，没有牛肉，来碗猪肉汤面如何，在来盘炒青菜和花生米，可好？”

        “行，老板看着上”

        “唉，大爷稍等”

        贾宝玉看着不太干净的桌子，小声说道，“琏二哥，咱们真的要在这吃饭嘛？”

        茗烟在后边都要急坏了，自家主子的吃食从小就是精细的，这要是吃坏了肚子自己可吃罪不起，偏偏琏二爷如今颇有气势自己又得罪不起，只好好言的劝着贾宝玉，“宝二爷，你就别吃了，回去让后厨给做碗燕窝粥吧，这要是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好呀”

        贾琏这才想起来，这位是个身娇肉贵的，有些败兴吩咐福满，“去和老板说，要两碗就行，咱们吃完就回了”

        贾宝玉臊红了脸，小声嘟囔，“我也能吃”

        贾琏就当作没听见，领着福满匆匆吃完就放下了筷子，贾宝玉就在旁边看着，至于茗烟谁管他，“老板，结账”

        “唉，大爷，共四十文”

        两碗面两个小菜，正好整数，不过贾琏身上如今已经没有铜板这种东西了，便吩咐福满给钱，好在福满自己的荷包里还有铜板，便付了饭钱，贾琏带着几人往回走，问道，“宝玉，这种生活如何！”

        贾宝玉从小就是富贵堆里长大的，从没见过这样的生活，今日受的刺激太大，此时已经蔫了。

        贾琏也不等他回道，“走吧，回去了，要不家里人该急了”

        回到家贾琏也没闲着钻进了书房，等到晚上要休息的时候听说宝玉病了，说是发热了，据说把王夫人和贾母都惊动了，贾琏心里摇摇头，这孩子还是太脆弱了，这还只是刚打开一扇门，这要是直接扔在战场上不得直接吓死。

        好在贾宝玉还算讲义气，王夫人问到底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也不肯说，王夫人又问了茗烟，茗烟自然也是不敢说，一口咬定只是去喝了茶，又逛了街，至于去哪里逛是万万不能说的，否则王夫人都要以为是贾琏要暗害贾宝玉。

        饶是这样，贾宝玉也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贾琏还是该干嘛就干嘛，户部的事就是算账，要不就是和别的衙门扯皮，说来说去还是那些钱的事。

        贾琏这几年像小陀螺，这跑那颠的，这不，这次贾琏又接到了户部去江南查税的通知，王彦给贾琏递着小眼神，笑嘻嘻的调侃他，“不错呀，在江南有亲就是不一样，这次你可是上峰钦点的”

        贾琏冲着王彦就是一个贾氏微笑，这次还真不是沾着林如海的光，这次可是水律亲自给贾琏塞到这个队伍里的，贾琏也是带着任务去的，而贾琏的任务就是给水律和林如海搭上线。

        水律要在扬州有动作，在扬州还缺一个能办事的人，这并不是水律的人不能办事，而是林如海如今的位置实在是好，能查到的消息远比其他的官员更多，和各个地方各个级别的官员打交道也多，位置也更为复杂，水律现如今在江南需要一个能推动整件事情的人，这件事显然不是一封信就能打发的，这需要一个信使或者说是说客，贾琏这次就是要办成这件事。

        贾琏也觉得这件事可行性比较高，对林家也有好处，于是还算积极的接受了命令。

        王熙凤如今对着贾琏来来回回的走已经很习惯了，倒是贾茁，真是粘人的年纪，扒着贾琏的大腿要哭不哭的，很是可怜，贾琏无奈的抱起小家伙，“我看你就是精力太过丰盛了，迎春姑姑教的东西已经会了吗？”

        “茁儿已经都背会了，父亲，茁儿也想和你一起出门，就让茁儿跟着吧”

        “看吧，都像你，成天野的很”，王熙凤冲着两人翻了个白眼，意思非常明确，贾琏有些理亏的笑笑，“好了，熙儿，父亲这是出门办事，等你以后长大了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真的吗？”

        “当然，父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父亲可要记得给熙儿带礼物回来”

        “这是自然，还有你母亲的，迎春姑姑，林姑姑，都有礼物”

        小家伙伸出圆圆的手指，“好，拉勾，一言为定”

        贾琏也伸出修长的手指，“君子一言，一诺千金”

        王熙凤在一旁笑出了声。

        这次户部领队的是秦侍郎，排面那是足足的，贾琏带着手下的同知只要听从吩咐就行，贾琏也有自知之明，现在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什么，一切还有的等，这个不急。

        贾琏按部就班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直到去了扬州，见到了林如海，贾琏感慨万千，帅哥老了还是老帅哥，气场十足，贾敏也是，浑身上下透漏着优雅和娴静，三人说了不少家里的事，贾敏很是问个不停，“老祖宗可还好，黛玉身体如何，靖玉是不是又长高了？”

        哪怕是在信里已经问了许多遍的问题，贾敏还是想再问问，贾琏耐心的给贾敏说着两人的情况，“黛玉的身体不错，家里给配的药膳一直吃着，已经不怎么生病了，靖玉又长高了，大部分时间都被黛玉拘在屋子里念书，平时外出的时候不多，贾母身体很好，家里人也都好”

        贾敏抹着眼泪，心里想念两个孩子，林如海也是心里惦记。

        几人说完家常，贾琏来到了林如海的书房，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软榻边交换着官场上的信息，说了有一会，贾琏终于提到了正题，把一封书信交给了林如海，林如海看了久久不语，许久才说道，“琏儿这是给姑父出了个难题呀”

        林如海一直都是老皇帝的心腹，要不也不能做到这个巡盐御史的位置，而且一坐就是连任三任，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这个位置眼红，林如海的前两任都是死在了任上，林如海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结果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

        “林家五代列候，一直都是纯臣从不站队”

        贾琏心里一大推话，最后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说道，“如今林姑父还要做纯臣吗”

        在做纯臣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毕竟看样子老皇帝可没有要把林家捞出江南盐场的意思，要不也不能看着林家走到原著里那个地步。

        在贾琏看不到的地方，林如海手握成拳，压抑自己愤恨的心情，直攥的手指发白，都说忠君爱民，可这君不怜臣，让臣子如何做才好，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琏儿容我考虑一二”

        “这是自然，这不是小事，林姑父好好考虑，我回京之前给我答复就行，也好让我回去交差”

        林如海笑笑，“我一直以为琏儿不会做站队这种事情”

        贾琏无奈道，“琏儿也是没有其他的路可选”

        站不站队，站队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战队很可能走原著的老路，贾琏觉得自己还是很清醒的。

        林如海看着贾琏，“也不知你怎么入了那位七爷的眼”

        贾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确实挺一无是处的，只能回道，“大概是琏儿的运气好”

        林如海哈哈大笑，“运气好也很重要”

        贾琏搞不懂林如海的笑点，只是陪着笑，林如海却看着贾琏很是欣慰，善良而不懦弱，懂分寸而知进退，这已经胜过很多人了，尤其是善良二字，哪是仅仅这两个字二而已，不贪不妒不恨不恶，又真正有几人能够做到呢。

        贾琏一行人在扬州的时间并不长，贾琏也终于在回京之前收到了林如海的回信，看着林如海如释重负的样子，贾琏就知道自己的事办成了，之后又是匆匆忙忙的赶路，回去之后悄悄的见了沈逸，把林如海的信件递了上去，贾琏的任务就算完成，在之后的事情就不是贾琏有能力掺和的。

        今年还算是个好年头，没有什么大的天灾，就算是丰年了，贾琏在书房整理几年的收入，秋收之后就是年关了，估计还能入不少的银钱，贾琏的算盘扒拉的很欢快，福满在门外敲了门，“二爷，福满有事报”

        贾琏没抬头，“进来吧”

        福满进来之后行了礼，贾琏抬头一看，福满还背着一个大袋子，福满把袋子放在了地上，“二爷，我大哥不负二爷的期待，今年这粮食收成很好，我这已经带来了，二爷可要看看”

        贾琏一听手里的笔直接掉落下来，贾琏也没在意，心里激动的不行，语气中都带着兴奋，“真的种出来了？”

        “嗯，第一年没经验种的不好，今年的用了心的，而且这东西好活，产量也好”

        贾琏扒开袋子，用手摸了摸，新鲜的玉米，还带着玉米的清香味，这哪是粮食啊，分明就是自己的救命粮，贾琏问出了最关心的事情，”产量多少？”

        说起这个福满也兴奋了起来，“二爷这东西可真能接果子，一亩地大概三石左右，是别的粮食的三倍，第一年虽然没经验，可也收了不少，又留了种子，今年这从头到底都是精心侍弄的，这东西种起来也简单，好伺候的很”

        贾琏摸着玉米棒子，像是摸着黄橙橙的金元宝，这可真是宝贝，“你哥哥没动这些东西吧”

        福满立刻严肃起来，“二爷放心，我千叮咛万嘱咐，我大哥也最是老实，只要不让他动，他就的绝对不会动那些东西，大哥又不放心那么些粮食放在仓库里，如今正日夜守着呢，就等着二爷的吩咐”

        贾琏心里满意，“做的不错”

        随手在一本论语里抽出来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拿着，这是赏给你们哥俩的，等这事完了还有重赏”

        福满搓搓双手，“都是应该的，哪敢拿二爷的赏钱”

        贾琏心里正高兴着，把银票放在了桌边，“给你就拿着，还能让你白白给爷办事”

        福满跟着贾琏许久，也知道贾琏的性格，从不来那些虚的，嘿嘿的憨笑着，美滋滋的收好了银票，“谢二爷的赏钱，那小的下去了”

        “嗯，在嘱咐你哥一回，别多嘴往外说，一句也别给我漏了”

        “那是自然，可不敢坏了二爷的大事”

        “嗯，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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