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

贾琏一连下达了几条命令，贾琏终于明白了，不怪说高官雪白发，更有新人来，这职位越高权利越大责任也越大，思虑一多可不就雪白发。

        贾琏回去看着徽州进几年的邸报，大概就是徽州的一些政策信息大小事宜，中河流过徽州，因此中河每年都有修筑工事，谷子道也算在中河的修筑范围，一年一段那样，这样即能节省成本，也能节省人力，按理说这种雨量不应该冲塌堤坝。

        贾琏要找出原因，贾琏和许年一起查着和修筑工事有关的所有记录，到底是哪有问题呢？

        没过几天雨果然停了，焦大人连忙和驻军将领一起修筑堤坝，每年修筑堤坝都是征徭役，今年事发突然，没给众人时间，而且这时候这么紧张也征不上人。

        焦大人带着众人挖山土垒堤坝，魏大人也指挥百姓抢收粮食，好歹也能收回来一些，又宣传了朝廷的消息，让许多百姓安心了不少。

        众人忙活了好几天，就见魏延突然来报，“贾大人，谷子道又涨水了，而且有向下游涨的趋势”

        贾琏面无表情，果然和自己想的不错，下游果然要涨了，“马上派人把谷子道和中河分支的交界处挖宽一些，下游不能再塌了，下游塌了那整个谷子道都得崩，就挖谷子道和中河分支的交界处，直接把下游水引导中河那里，堤坝那里继续垒不要停”

        魏延点头同意，马上出去安排人马，贾琏按着头表情严肃，按着这个趋势，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贾琏看着众人进入正轨，谷子道也顺利的保了下来，又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妥当，贾琏带人去了徽州的州府，贾琏和徽州的州长胡长南见了一面，两人简单的对这个事情聊了聊，之后便由胡长南的副手程渡配合贾琏的调查，毕竟胡长南身为徽州的州长，一州的最高负责人，并不能专门陪着贾琏调查一件事，毕竟人家也挺忙的。

        贾琏对这些事不是很在意也表示理解，只要不是特意阻拦调查，贾琏是无所谓，贾琏带人调取了徽州所有关于修筑工事的文书和记录，希望有所收获，许年几人结连几天查看了账本，账本倒是对的出入不大。

        贾琏看着众人总结上来的折子，账本没错，虽然有消耗，那个算是正常消耗，在哪都一样，徭役的支出也没问题，和工程量也对的上，大圣朝的徭役并不是单纯的剥削，而是给钱的，而且是正常的工钱，只是相对比较辛苦。

        从开始修筑到结束，并没有什么问题，贾琏放下折子，揉了揉已经混乱的脑袋，准备出去走走。

        贾琏带着王猛和王奎二人出去了，看字看的头晕眼花的眼睛终于舒服了不少，看看蓝天白云好不惬意，只是这地界的人明显见少了，大多形色匆匆，看来水灾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好在这里只是引起小范围的恐慌。

        贾链想要出去打听一些消息，便随意的在街上走了走，贾琏带着王猛二人来到了一家小小的餐馆，刚刚王猛打听了一下，据说这王家餐馆几代人都生活在这里，贾琏随意的要了几个菜，便和老板攀谈起来，说起水灾一事，大家显然心情是一样的，对着这个贼老天很大不满。

        几个食客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听说前几日衙门发了公告，新的粮种要优先安排给受灾的地方，咱们这里但是没有受灾，不知道能不能捞到”

        “说起来也是，这新粮种可没人见过呢，不知道产量是不是真的那么高”

        “肯定高，朝廷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

        贾琏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些老百姓倒是挺关心这个粮种，几人又和餐馆老板闲聊了起来，贾琏随意的问道，“老板，这州府的大门什么时候能开啊，我们这些商人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呀”

        餐馆老板客客气气的说道，“这位爷，这我们这些小人物哪知道啊，不过听着传言估计应该到了“

        贾琏再次叹气，“这水灾真是坑人，辛辛苦苦一年又白塔了”

        隔离桌的一个人问道，“这位公子不是咱们本地的吧”

        “嗯，祖籍是金陵，如今在京师以北的庆尔齐谋生”

        “原来是远道的客人，幸会”

        “幸会”

        另一桌的人显然是这里的老主顾了，和老板说起话来比较随意，“你家大小子如今的腿怎么样了”

        老板笑盈盈的，“已经全好了，当时衙门里给了安抚金，正好够他看腿了，如今跟以前一样了”

        “那就好，也是大侄子运气好，那么多袋子的山土和石头砸下来硬是什么事没有，要我说这就是有福之人”

        贾琏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眼神一亮，语气平静的问道，“这又是什么事啊”

        老板也不避讳，这也是附近邻居都知道的事，“就是前年我大儿去服徭役，有一次那堆好的碎石泥土倒了，正好砸到了我大儿，那可是好几十袋的石土，还好我儿运气好，只是腿骨折了，其他的什么事没有，大家都说他是后福不进”

        贾琏心里泛起波澜，那几十袋的山土砸下来什么事情没有，那得多大的命呀，显然不合逻辑，正好几人也吃的差不多了，付了饭钱回了驿馆，回去之后贾琏马上吩咐，“李茂，去查这三年，不，这五年的修筑堤坝的材料都是哪来的，什么人接触的，这个要细细的查”

        “是”

        贾琏心里震撼不已，是自己疏忽了，本以为在古代也没有假货，便不用考虑材料方面的事情，可自己却忘了这时候虽然没有假货却有偷工减料，不过贾琏还是没想出来，这减的料减的是什么呢，这个能用什么东西才能不露声色的以次充好呢？

        贾琏更没想到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偷工减料在这个地方，真是不死都不行，如果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那真是大案子了。

        贾琏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贾琏的理智却告诉他，应该是准了□□成。

        没几天李茂就把石土有关的信息全部调查清楚了，确实和贾琏猜到的出入不大。

        这时候修筑堤坝的材料基本上是两种，一种是山土，因为这种都是就近而且方便，在古代也没有保护环境的说法，第二就是石头，一般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多的石头，所以修筑工事的石头几乎都是采石山上淘汰下来的废石头，或是边角料，都是一些没用的时候，才会卖给朝廷做修筑的材料。

        贾琏看着李茂递上来的折子，李茂和贾琏说着细节。

        李茂查了近五年的徽州工事来往记录，发现近三年来的工事材料多来自一个叫泰和商铺的地方，在往深里查，这个泰和商铺的货源并不清楚，李茂又联合了当地的驻军将领，才查出来泰和商铺的幕后老板是徽州当地的瓷器大户郑敏，于是这件事情才渐渐清晰。

        郑敏背靠的是徽州参政，而这位参政正如温先生等人的猜测，背后有九爷的影子，这个职位正好主管水利一事，而这位张大人就用了便利，把这个采买的事交给了郑家，在和郑家联合把需要采买的石土换成了土窑官窑里烧出的废品和没用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本就失了硬度和重量，在用作修筑一事自然是漏洞多多，如果是没有灾情的时候自然是看不出来，可是灾情一起就是害人害己。

        贾琏看完之后恨得直咬牙，爱财并不是错，可是爱财失了品行那就是本末倒置，何况灾情一起，那就不是一家一户的事，那是许多的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的事，作为父母官不能为百姓造福，偏偏为祸乡里，简直其心可诛。

        贾琏派人去搜集罪证，包括窑厂里出货的账本，参政的进货账本还有郑敏处的分赃账本，还有一系列的这证人等等，贾琏要保证一击必中，不止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贾琏这时候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心为民，什么叫为官什么是权利，贾琏头一次这么明白的懂得，自己的一举一动一个行为想法就关乎着许多人的身家性命和财产安全，并以此为戒告诫自己以后不能犯这种错误。

        沈逸给贾琏带的都是七爷和自己的嫡系，办事能力非常靠谱，没多久就找到了完美的证据链，贾琏一刻不等的上了折子说明原因，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只等朝廷派人来收拾这些烂摊子。

        泰康帝一看果然大怒，这简直就是拿水家的祖宗基业开玩笑，简直忍无可忍，于是派了监察院并大理寺，刑部一起彻查此案，又酌人重新修筑徽州中河一带的堤坝。

        贾琏众人也等着朝廷来人一起办事，等着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一起回京，徽州的官员掉马了不少，就连州长大人都被泰康帝批了一顿，一个御下不严算是背在身上了，而参政一系只要是参与这件事的，轻则抄家问责重则流放千里。

        贾琏又看了一场抄家灭族的大事，心中平静了不少，人心不足，权利太过诱人。

        这次贾琏算是一战成名，也算是在官场上立住了，自此之后贾琏处理起事情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贾琏回到贾家还没等高兴呢，王熙凤就给贾琏放了一个雷，贾元春没了，贾琏一个机灵，贾元春没了？封妃呢，省亲呢，大观园也没了呗？都给蝴蝶掉了，可是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王熙凤叹息道，“听说二房如今乱成一团，姑母已经病了，宝玉在身前伺候着，家里也没有这正经当家的，如今探春管着二房呢”

        “究竟怎么回事，你和我细细说说”

        王熙凤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听宝玉说的，前几天二房突然去了一个太监，本来以为是元春又捎信了，没想到那太监一来就说元春没了，是风寒，据说已经好久了，也请了太医用了药，可惜没用”

        “那遗体呢”

        王熙凤抹了抹眼圈，“说是给送回来了，这不清不楚的，二房也不敢多停，停了几日办了法会就葬了，元春才二十八呀，只比我大了一岁，怎么就，怎么就早早的去了”

        王熙凤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贾琏也是一阵无力又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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