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好久不见

“是我连累圣尊大人您了，”玉娘的脸色有些苍白，自责道。
  “丫头，说什么傻话呢！这是你的情劫心魔，一昧躲避只会越陷越深，你我一体，本尊自是不能隔岸观火。”朱雀的声音愈发的缥缈。
  “谢谢！”
  “唉！可怜世间痴情人，犹是风雨打浮萍。”朱雀自嘲一声再无声息。
  随着朱雀的沉睡，红光消散。显露出玉娘单薄的身影，尖俏的双肩背负着已经力竭昏睡的离靖。
  “京珠……京珠，我找了你……好久。”听着背后的喃喃自语，玉娘的心里如扎了一根刺，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充塞着疼痛。
  “他的心里只有京珠一个人，自己终究比不过，也许真的该放下了。”玉娘有些哽咽的自语。
  落日的黄昏下，天际一片红彤彤，一颗孤寂的心渐行渐远。
  “呼！”一声惊恐的声音响起，离靖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般，满头大汗的从床上惊坐而起。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的伤势已经经过处理，白色的纱布渗透着药草味，屋里屋外漆黑一片，已经是深夜。
  黑夜对一个地境修士而言，自是无关阻碍。离靖四下打量，这里不过是一间普通的房屋，桌椅衣橱一应俱全。
  离靖盘膝调息灵力，心脏上四个气窍似是发出轰鸣般的响声，疯狂的吸取天地间的灵力，很快就被浓郁的灵气包裹成一个白色蚕蛹。
  又过了一个时辰，离靖收起功法，长呼了一口气，吐出一股白色雾气。感觉全身再次精力充盈，丹田气海波涛汹涌，取下缠绕的白色纱布，伤口已经结痂，不出两日自可痊愈恢复原状，不落痕迹。这也是修士与凡人的不同境遇。
  离靖长身而起，推开房门迎进一缕月光，不甚大的院子里长着一棵茂盛的榕树，枝叶茂密，树冠如云。一个娇俏的红色人影立于其下，微笑的望着自己。
  “玉娘，你终于肯见我了，我找了你许久。”离靖的声音有些激动。
  时光荏苒，几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玉娘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此刻的她，散发着一个法境中期修士的修为，自信而又端庄，眉宇间多了一股英气。
  “靖哥，好久不见。”玉娘想过很多开场白，但到了此刻，所有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简单的问候。
  “是啊！时间真快，眨眼间已经五年多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但与你的相识，却又仿佛就在昨日。”离靖低沉道。
  随即又道：“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玉娘你竟然打破玄界铁律，成了一名修士，并且短短几年就已经修到法境中期，这可不比一些名门大宗的亲传弟子差。”
  “如此说起来，和靖哥相比，如此年轻的地境强者，玄界史上也占得一席之地，我这算不的什么。”玉娘自谦道。
  “没想到再次见面，我们竟如此客气，玉娘，你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吃了不少苦吧！”离靖叹道。
  “一个人？算是吧！”玉娘想起了沉睡的圣兽朱雀，一时恍惚。
  “这枚传信玉牌是玉娘你的吧！”离靖手中光芒一闪，一枚红色圆形玉牌显现掌中。
  “不错，是我通知你们虫神教的藏身之地。”玉娘玉手一挥，玉牌回到手中，坦然道。
  “真是惭愧，我们一群人耗尽一切心力，最后却不如玉娘一人。”离靖苦笑道。
  “靖哥不必气馁，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虫神教之人应该有某种秘法极善于隐藏。我也是因习得一种空间神通，逐一搜寻，耗时多年才于最近寻得他们的隐秘之地。”玉娘劝道。
  “还有就是……就是关于……老寨主和巽风寨的事，实在是抱歉，他们因我而被害，我却来晚了。”离靖迟疑很久，终于还是提起勇气讲出心中的内疚。
  “一切都过去了，靖哥不用如此，你们也是为湘西百姓除害。父亲泉下有知也会明白，我们的仇人是虫神教，这些年我一直追踪虫神教，就是为了给巽风寨报血海深仇。”玉娘凄凉一笑。
  “巽风寨的仇，算我一份，我定会给老寨主他们一个交代。”
  “谢谢靖哥了。”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湘西之南泸溪县的县城，城北一条小胡同。”
  “这几年，你一直在这里吗？”离靖忍不住道。
  “不错，自与龙溪他们分别之后，我便居住在此，一晃几年过去了。”玉娘环顾四周叹道。
  夜色如水，两人时而平静，时而交谈，不知不觉中传来几声鸡鸣，一夜而过，天空泛起鱼白。
  “靖哥，是否用些早饭？”玉娘问道，经过一夜的长谈，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仿佛回到了以往的岁月。
  “好吧！好久不食人间烟火了。”离靖笑道。
  这几年的虫患少了很多，湘西百姓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街上，叫卖呼喊声此起彼伏，各种熟食飘起的热气弥漫整条街。
  “包子，热乎乎的包子。”

  “甜粥，香甜可口的甜粥。”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我们有包子、油饼各种主食。”一位扎着白色围裙的大娘热情的招呼离靖两人。
  “就在这里吧！”离靖朝玉娘示意。
  “好吧！”
  待大娘端上冒着热气的包子，离靖尝了一口，“不错，皮薄馅大，油而不腻，香味沁人。”
  “靖哥，喜欢就多吃点。”玉娘莞尔一笑。
  离靖一扫往日的烦恼，放开胃口大吃起来，不多时，一笼包子全部进了他的胃，擦擦嘴，意欲未尽，呼大娘再上一笼。
  引得大娘一旁直呼“小哥，慢点，慢点，别噎着了。”
  这一幕逗得玉娘哈哈大笑，笑声脆耳。一顿饭笑语中而过。
  谓曰：“世人都羡仙人好，无病无灾无烦恼，做了仙人才知道，人间烟火是妙药。”
  “玉娘，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并排走在大街上，离靖关心道。
  “我要继续追踪虫神教的踪迹，当日杀害寨民的仇人，还未找到。”玉娘美目寒光。
  “既如此，你不如和我一起吧！相互可以有个照应。”离靖邀请道。
  “这……这……好吧！”玉娘迟疑了一下，最终同意道。
  见玉娘同意，离靖如释重负道：“我们走吧！”
  “嗯！”玉娘点头。
  两人出得城外，寻一处偏僻之处，驾驭起神通朝沱江赶去，一天一夜的不归恐已经引起留守的江枫等人着急。
  沱江距泸溪县几百里的路程，两人花了半天功夫便已赶到，主要是为了照顾玉娘，不然以离靖地境修为将会更快。
  两人刚赶到沱江边，江枫一群人便纷纷围了上来，“离队长，你总算回来了，大家可急坏了，都已经准备去寻你了。”
  “是啊，离队长有什么情况吗？”蓝灵急切道。
  望着大家急切的神情，离靖心中一暖，这几年的湘西磨炼，已经让当初的十人小队由相互不服变成肝胆相照的兄弟姐妹般。
  “嗯！让大家担心了，此次黑毒谷之行收获不多，只是虫神教的一处废弃遗址。我是因它事耽搁了。”离靖清了下嗓子道。
  众人听闻如此，总算是放下心来。忽听一个沧桑的声音道：“我就说当初的玉牌传信不可信，我们搜寻了五年多都没有找到虫神教的老巢，足以证明其隐秘难寻，他人又怎么能轻易寻得。”
  “龚老说的是。但也算好心人的善举，毕竟也算是虫神教的一丝信息。”一个粗布灰裙老妇人温和道。
  听闻诸人的嘲讽，作为当事人的玉娘面带微笑，没有一丝怒言，当初来的路上，离靖这番说辞已经和其解释过了，一切皆是为了京珠，那个已经成为虫神教圣女的京珠。离靖希望自己能够悄悄解决掉此事，不能让正道人士知晓，他怕京珠受到伤害。
  “这位美丽的妹妹是谁？怎么和巽风寨的少寨主如此相像。”蓝灵瞅着离靖身旁的玉娘惊艳道，除了相貌，她实在不能把两人想到一起。
  “小妹正是巽风寨少主玉娘，见过诸位。”玉娘微笑道，对众人鞠了一礼。
  “什么竟真是玉少主。”这下把众人惊到，皆是满脸充满难以置信。
  一介凡人竟能打破玄界铁律，成为一个修士，这在常人的认知中，那是足以颠覆世界的事。如今活生生的列子站在眼前，怎能不震惊。
  见众人像是观稀有动物般的好奇，眼中流露出都要忍不住询问是如何做到的神情，离靖赶紧出言道：“玉娘是祖上传下的机遇，这种事情不可复制，大家都散了吧！”
  见离靖劝阻，众人也不好坚持，带着好奇之色慢慢散开。
  “江枫、蓝灵你们二人留下。”离靖朝正要离开的两人道。
  “离队长怎么了？”江枫问道。
  “玉娘以后会和我们一起寻找虫神教的踪迹，如我不在时，帮我照顾好她。”离靖认真交代道。
  “自当如此，以后我会把玉娘当亲妹妹看待。”不待江枫回答，蓝灵已经上前挽起玉娘的玉手。
  “那就好。”
  “靖哥你……。”玉娘欲言又止。
  “玉娘莫要多心。”离靖给了其一个放心的眼神。
  初夏之间，巽风寨周围的山上开满了杜鹃花，杜鹃花竞相绽放，粉红娇艳组成一片花海，微风吹来，花香沁人，使人心旷神怡。有种来了就不想走的感觉。
  “这里果真如玉娘当初所说，杜鹃花花海如潮。”离靖深吸了一口花香，陶醉道。
  闻言，玉娘俯身摘下一朵娇艳的杜鹃花，有些伤感道：“花如旧，人非昨。”
  “是啊！遗憾终是遗憾，”离靖望了望远处的一座座坟茔。
  来到玉勇的坟前，离靖放下采摘的一把杜鹃花，哀伤道：“玉寨主，我找到玉娘了，请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她。”
  “爹，不孝的女儿来看您了，都怪我当初的任性害了您，如果那一天夜里，我没有偷出寨子，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玉娘哽咽道。
  待情绪好了些，玉娘继续道：“爹，你放心，倾其一生我一定会找到杀害你们的凶手。”

  说完，玉娘取下腰间一个酒葫芦，在其坟前倒下一捧酒水。
  两人再使用法术，清除掉所有巽风寨寨民坟上的杂草，每个人坟前放上一朵杜鹃花，洒下一杯酒水。注视良久，然后默默离开。
  其后，离靖带着玉娘佯装和大家一起搜寻虫神教的踪迹，其间，多次悄悄来到黑毒谷呼唤京珠出来。但一切皆是枉然，京珠从来没有出现过，倒是多次和要为常长老报仇的其余长老交手多次。
  日子就在这种打打闹闹的时光中无声溜走，转眼间又一个五年过去了。
  此时的湘西虫患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已经逐渐退出人们的记忆。当初来此除虫患的十人，除了消失不见的京珠，都已经平添了些沧桑，他们的宗门也早已经通知他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去，因为找到虫神教已经成为的他们的执念。或许可以说是心魔，一种放不下，逃不掉的心魔。只有找到虫神教方可解脱。
  “噗”的一声轻响，盘膝而坐的离靖缓缓睁开双眼，满头的大汗浇湿了前胸后背，对着身前不远护法的玉娘，看着其着急的目光，缓缓道：“辛苦你了，成功了。”
  听闻此言，玉娘神情激动，眼中惊喜之色无以复加。但知道其还需巩固，便缓慢退出房间。
  离靖神识内视，看到心脏上刚开辟的第五心窍正在旋转着吞噬天地灵气，回想之前的波涛汹涌，不由一股心悸。这修行路程果然是一关比一关凶险。
  但其带来的变化也是天翻地覆，观其丹田就会发现，原本广阔的灵力之湖，更是变大的找不到边际，重要的是湖面上开始出现一股氲氤紫气，使其灵力之湖散发一种莫名生机，神秘异常。
  收回神识，离靖想要长啸一声，抒发自己心情，但想了想这是在玉娘的家中，恐有所不便。于是忍下，长身而起。
  来到堂屋，玉娘已经烧好了茶水，坐下饮了一口茶，“玉娘，我准备再次去一趟黑毒谷，这次势必把虫神教连根铲除。”
  “靖哥，你有必胜的把握吗？要不要召集其他人？”闻言玉娘倒茶的手一震。
  “我心中有数，通过这几年交手，我发现虫神教修为最高的任天福不过是地境后期，并没有掌握一丝法则之力，成为大修士。我有信心击败他。”离靖自信道。
  随即迟疑了一下，又言道：“鉴于虫神教人员众多，就把江枫他们找来相助，分担一下压力。”
  “那京妹呢！”玉娘不由道。
  “这一次，虫神教都没有了，一个圣女之事不足挂齿，想必他人也不敢以此做文章，有我在这天下没人敢伤了京珠。”关于京珠，离靖眼中透露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
  玉娘闻言，低下头涌出一股黯然神伤。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处欢喜，一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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