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阿璟，对不起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今天是云初月在明光集团上班的最后一天，按照黄灵慧的意思，她的脚还有些肿着，最好是请假休息几天的，最后一天上班，难免要上上下下的办理各种手续，到时候伤上加伤就麻烦了。

        但云初月担心着宋璟曜的情况，一定要去66楼打听一下。黄灵慧拗不过她，只能送她去上班。

        她到办公室时才8点出头，整个66楼都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云初月想起她第一天来明光上班，也是这么早，那天宋璟曜来的却比她还早。他一直是个工作狂，明光集团能有今天，他其实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云初月一蹦一跳的走到了茶水间，想给自己倒点水，目光扫过架子上的各种咖啡，她轻笑了一下，手不自觉的伸向了宋璟曜经常喝的那种，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有点微苦的咖啡香充斥着茶水间，她拿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咖啡入口微酸，像是她现在的心情。云初月不太喜欢喝苦咖啡，喜欢加点糖和奶，第一次喝这么苦的咖啡，苦的她眉头都皱起来了。

        为什么宋璟曜喜欢喝这么苦的咖啡，是因为他心里一直很苦吗？

        云初月端着咖啡，心里想着宋璟曜，一口一口的竟然也把那杯咖啡喝完了。看着瓷白的咖啡杯上沾着的一点朱红的唇印，她又想到了和宋璟曜鬼混的那几个晚上。不管是清醒的，还是喝醉的，她都记忆犹新。

        她一直不喜欢云雪芙，只要是云雪芙碰过的东西，她都不会要，可偏偏宋璟曜和云雪芙交往过，若不是云雪芙当时嫌弃宋璟曜是个穷小子，也许他们已经结婚了。

        宋璟曜这人容不得别人背叛，当年可以果断地与云雪芙一刀两断，现在，依然可以果断地与她一刀两断。他们之间，大概也要成为过去式了。

        “初月，你来的好早啊！”陈瑶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云初月的思绪。

        云初月回身看向陈瑶，她一向是秘书室里来的最早的。

        “要有始有终啊！”云初月笑了笑。

        陈瑶看到云初月走路一瘸一拐的，忙问：“你的脚怎么了？”

        “前两天穿高跟鞋没注意，扭伤了。”

        “我还以为……”陈瑶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

        “还以为什么？”

        陈瑶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道：“宋总出车祸了，你知道吧！”

        “嗯！”

        “我以为你也在车上，所以一起受伤了呢！”陈瑶嘿嘿笑了笑。

        云初月也笑了笑，听到陈瑶的话，她突然想起那天她去医院看脚伤，丘霜跟她说，急诊室送了一个出车祸的病人，撞伤了头。

        她立刻拿出了手机，找到了丘霜的微信，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小时不识月】那天急诊室抢救的车祸病人是不是姓宋？

        云初月握着手机，紧张地等她的回复。丘霜大概在忙，没有立刻回她的消息。

        秘书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一来都是在讨论宋璟曜的病情，七嘴八舌的，但没有一人有确切的消息。

        一直到早上9点，股市开盘，明光的股价在半小时内就跌停了。宇文林没来公司，整个66楼的工作虽然还在进行着，但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的。

        云初月走完了所有的离职流程，拿着最后的一份文件回来，按照流程，她的顶头上司需要在文件上签名，再交还给人事部门备案，这样才算正式离职。

        云初月的顶头上司是宋璟曜，只是他如今生死未卜，没人给她签字。她推开了总裁室的门，将文件放在了宋璟曜的桌上。

        他的办公室还是跟往常一样，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仿若主人只是刚刚离开。

        云初月环视了办公室一圈，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出总裁室，才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差点与宇文林迎面撞上。

        “云秘书，你怎么在总裁室？”

        宇文林也吓了一跳，他的样子有些颓废，虽然穿着西装衬衫，但下巴上有些青青的胡茬，衬衫和西装也有些皱。

        “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上班，我的离职报告上需要宋总的签字，我把文件放宋总桌上了。”云初月指了指宋璟曜的书桌方向。

        宇文林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他是来拿文件的，他熟门熟路地打开了一旁的文件柜，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取出自己要的文件，一回身，发现云初月还站在门口。“你还有事？”

        云初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宋总……什么时候能回来？”

        宇文林想了想，回道：“宋总出了车祸，目前在医院休养，暂时没法来公司，文件给我吧！等他签完，我帮你交到人事部。”

        云初月点了点头，将文件转交给了宇文林。还在思考该怎么跟宇文林打听宋璟曜的病情，没想到宇文林拿着文件就走了。

        云初月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关上了总裁室的门。刚走到秘书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听说宋总还没醒，好像是脑内有瘀血，搞不好会变成植物人呢！”

        “什么植物人，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真的，这都快三天了，要醒早醒了。”

        云初月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忙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丘霜发来的微信。

        【呆萌小可爱】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还在加护病房没醒呢，好像是个什么集团的老总，来了好多人呢！

        云初月看着丘霜的微信，心往下沉了又沉，一直沉到了底谷。她想了想，给丘霜回了一条信息。

        【小时不识月】你今天上班吗？我把鞋子还你。

        【呆萌小可爱】上的，你的脚好些了吗？要多静养，鞋子我不急着穿，等你伤好了再还我好了。

        【小时不识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下班正好经过你们医院，可以顺路带给你。

        虽然说了是顺路，但是早上她是坐黄灵慧的车子来上班的，并没有带丘霜的鞋子。下班前，黄灵慧给她发了微信。

        【望舒御月】宝贝，下班了先别走，等我来接你，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云初月想着要去第一医院看宋璟曜，如果直接告诉黄灵慧，黄灵慧一定不同意的，就说要去医院复查一下脚伤。

        黄灵慧不疑有他，接了她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拿着丘霜的鞋子去了医院。

        丘霜今天又是在急诊室上夜班，看到云初月来了，忙迎上去。

        “学姐，不是说了让你晚……”

        云初月没让她把话说完，立刻打断了：“我头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脚扭伤引起的，你再给我开一点药吧！”

        丘霜：“……”脚扭了还会引起头疼？她这七年的医科算是白读了。

        云初月见她愣在那里，忙推了推她。丘霜咽了咽口水，看了云初月一眼，然后给她开了几瓶维生素。

        云初月也没仔细看她开了什么，将单子塞到了黄灵慧的手里，让她去付费拿药。

        黄灵慧觉得云初月有些怪怪的，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云初月赶走了。

        “宋璟曜在哪个病区？”云初月一见黄灵慧走了，匆忙问。

        丘霜的大脑还有些死机，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云初月问的是谁。

        “在18楼，重症加护病房。”

        云初月闻言，立刻转身就走。

        电梯停在了18楼，这一层都是加护病房，格外的安静。云初月缓缓地经过护士台，听到小护士低声议论着：“12床的那个病人长得那么帅，又那么年轻，还是个大集团的总裁，真要是醒不过来了，也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他家里人给他请了好多专家过来会诊呢！三天了都没醒，我看挺悬。”

        云初月看着身边的病房，每一间病房都配着一块大玻璃，能看到病房里病人的情况，每一间病房里的人都无声无息地沉睡着，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

        云初月对这些很熟悉，因为她的妈妈常晴也是躺在这样的病房里，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正在出神间，云初月听到不远处有轻微的门开合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往一旁的柱子后面躲了躲，就看到不远处的病房门打开了，宇文林扶着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女人双眼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两人缓缓从云初月身边经过，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阿曜还这么年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夫人别担心，宋总一定会没事的。”

        那中年女人原来是宋璟曜的妈妈吗？云初月只看到那女人的侧颜，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保养的还不错，她的身形有些单薄，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很难想象，这么柔弱的人会教出宋璟曜那样的孩子。

        等他们走远了，云初月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继续慢慢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宋璟曜的病房门口。

        云初月颤抖着手，握上了门把手，轻轻地走进了病房。一直走到了宋璟曜的病床前。

        此时，他的病房里没有别人，安静的仿佛呼吸都能听到回声。床边的仪器发出“滴滴”的蜂鸣声，床上的人双目紧闭，毫无生气。

        宋璟曜的头部动过手术，所以包着白纱布，他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微弱的呼吸给面罩糊上了白雾，遮挡了他的大半张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还有不少的伤痕，应该是车祸时留下的擦伤。

        云初月伸手去握了一下宋璟曜的手，触手冰凉，仿若没有生机。

        “不知道你是不是听的见，我想你醒着的时候，应该是不想听我说的。反正我只说一遍，你要是听不见……就算了。”

        云初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宋璟曜的反应，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找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了床边。

        “我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承认，当初在酒吧里遇见你时，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一夜情的，没想到后来在4s店又遇上了……

        一开始我就说过的，都是成年人了，走肾不走心的，你也答应了，但是后来你却对我上了心……

        谎言这东西，真的是一开始就收不了尾了，我一直没跟你坦白，因为我一开始并不认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尤其是我和云雪芙的关系，注定了我不会捡她剩下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完美的情人，有钱有颜，又温柔体贴，出得厅堂，入的厨房，应该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你的，所以，后来，我也动心了。

        我和梁书恒确实不是你想象的关系，我之前在m国求学，他照顾了我很多，他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哥哥，如果我们真有什么暧昧，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我不跟他在一起？不是我小看你，你虽然样样都好，但还真比不上他。可为什么我还是选择了你？

        七夕那天，我不知道你用心为我准备了那么多惊喜，梁书恒回国也不是为了跟我过什么七夕，他是来给姚老贺寿的，真的只是碰巧而已。

        宋璟曜，该解释的，我都说清楚了，有关我的事还有很多，如果你醒来，还愿意听我说，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云初月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又握了握宋璟曜的手，低低地喊了一声：“阿璟，对不起！”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是黄灵慧打来的。云初月知道病房里的很多仪器是不能受电磁干扰的，她按掉了电话，慢慢站起了身，然后走出了病房。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同时，刚才被她握过的手，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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