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路上捡了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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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天高气爽,归去却得顶着漫天飞花,好在尔寻的体能不输战马,连日行进下来,倒是更磨出了服从性。
谭将军很担心裴铭能不能吃得消,恨不得把所有的厚衣服都给她裹上,反而是裴铭笑说不用,什么苦是她吃不下去的。
好在越回到南边也就越暖和,临近皇城的地方仍是一片深秋景,头上乌云极沉,湿冷寒风透过棉衣钻入骨缝里。
这里的初雪也快下来了。
今年粮荒,路上有不少饥民,裴铭看在眼里心中戚然,路上能给的粮食都给得差不多了,委屈她自己干啃大饼充饥,殊不知正是她手里的大饼,引来了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彼时她正骑在马上,漫不经心地想着回去的安排,余光倒是瞥见了路边那人,并没有太在意。
可那人却突然拽了下尔寻的蹄子,受到惊吓的尔寻伸腿就要踹过去,被裴铭急忙拉住。
这一蹄子下去可不得要了这人的命么。
刚才那一下,要不是她骑术好,没准就从马背上掉下来了,不由怪罪这人的冒失,“你干什么!”
那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躲闪,看起来还想再故技重施。裴铭恼怒这人怕不是个疯子,不用她命令,自有人把他轰走。
可当裴铭注意到这男人的视线时,突然制止了他们。
自始至终,他盯着的都是她手里那块大饼。
“你……是想要这个么?”她将饼伸出去,果见那男人想要抢夺,她又收回了手,将自己咬过的地方撕下,才把干净的部分递给他。
那男人也不道谢,抢过饼子就往嘴里塞,旁边的士卒们不由咋舌,“这乞丐真不知好歹。”
谭将军摇摇头准备继续赶路,裴铭也没有多想什么,却在最后撇过他的那一眼愣住了,这人她见过!
她翻身下马来到那人面前,士卒们怕这个乞丐会发疯,纷纷拦在她身前。
裴铭拨开他们,竟伸手撩起这乞丐脏污的散发,仔细分辨了好久,突然灵光一闪,知道他是谁了!
“哈哈哈有意思,没让他捡着,居然被我给碰上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只有她知道,眼前这个叫花子,可是个宝贝呢。
当年薛庭藉之所以能够横扫所有阻碍,以破竹之势登基称帝,不乏一个暗卫的功劳,那个暗卫帮他除掉那些反对他的人,其中便包括了许太傅。
而那个暗卫嫌少露面,她也只见过几眼而已,薛庭藉潦草提过几句,说是偶然捡来的乞丐,没想到是个奇才,他给了这个乞丐截然不同的人生,还管他叫做——啸。
更有意思的是,啸是个哑巴,却得了这样一个名,搞不懂薛庭藉怎么想的。
如此说来,这位日后的大功臣阴差阳错被她给捡到了,不收入囊中都对不起老天。
她并不掩饰探究和兴奋,而此时只是个潦倒乞丐的啸也同样看着她,确切说是在找寻她身上还有没有吃的。
刀枪当前他居然面不改色,到底该说他胆魄过人,还是该笑话他固执犯傻呢。裴铭让士卒把剩下所有的干粮拿出来,在啸的面前晃了晃。
啸就像是没有思维的野兽,看到食物就扑了上来,被士卒们叉在地上。裴铭知道他只是饿疯了,人到了生死的绝境,就能这么无畏。
“跟我走,这些都是你的。”
这份诱惑其实不太值钱,但对于啸来说足够了,裴铭递给他一块饼,剩下的则攥在手里,重新上马,她不怕啸不跟来。
堂堂千金捡个乞丐算怎么回事?谭将军劝裴铭行了好就算了,裴铭笑说这家伙和她有缘,就当积德吧。
毕竟有了这个砝码在手上,她就多了一分底气,不仅仅是与太子作对,更重要的,她不能像之前一样在薛庭藉面前毫无依仗,任他揉捏。
所有的情爱都会是泡影,她从没有忘记曾经受过的伤,也绝不会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
进入皇城后,她没有急着回府,而是把啸领去了裴家在城郊的马场。阿圭暂时还住在那,猛一见到主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傻了?”裴铭笑着把干粮袋子扔给他,让她意外的是啸没有立刻扑上去,而是看了眼她,得到她首肯之后才不客气地冲了过去,可把阿圭给吓坏了。
“诶诶这人谁啊,主子你可回来了,阿圭怪想你的呢。”
看着啸抱着所有大饼跑开,裴铭解释了他的身份,让阿圭暂且照顾他的起居,不用太好,死不了就行。
要说阿圭以前也不过是个小贼,居然还挺瞧不起这个叫花子,不过主子的命令他定会遵从,领着啸先去洗漱。
裴铭又马不停蹄去看许立雪,她答应立雪给她带药的,说到做到,和匈奴交涉的时候多要了些药材,其中就有一种能安胎强身的。
“亏得你还记在心上。”许立雪心疼她这一遭走下来,哪还有贵女的样子,说着又扶了扶自己隆起的肚子,“这两个月安稳了不少,你就不用担心了。”
所有在意的人都能好好的,裴铭便无所求了,高高兴兴地回了裴府,却在跨入大门的一刹那,重新沉下了心境。
现在还不是轻松的时候,有些人的命正等着她发落呢。
自她走后就食不安寝不稳的,封氏好不容易盼到铭娘回来了,连把她打量了三圈,眼眶都红了。
“瞧你瘦了这么多,皮肤都皴了,没受伤吧?没遇险吧?”
可不敢把真话告诉她,裴铭干笑着连连否认,金盏银盘也激动得不得了,忙前忙后地给小姐换装打扮。
看着镜中重新珠饰加身,黛眉红唇的自己,简直仿若隔世,心里却止不住地苦笑。
算算日子,这种惬意雍容的生活也过不了多久了,真正属于她的,始终是塞北的艰苦。
和小母说了好些话后,才推脱疲乏把封氏打发回去,裴铭终于卸下笑容,靠在榻上轻揉着太阳穴。
不用她开口,金盏银盘自觉汇报,六殿下前几日递了信来,他已经回到了城郊别墅,东宫监国的安排也快要定下了,不过太子暂时还没有发难。
裴铭点点头,“太子不至于蠢到顶风作案,好歹会装一阵乖巧,待到皇帝放下心来,他才会大施拳脚,那个时候……唉,真让人头疼。”
另外银盘又地上了一封名单,这是长奚旁支那边,有意对小姐示好的,这些人都会是裴铭的中坚力量,在他们身上投入多少都值得。
前提是他们少打些个小算盘,否则给他们多少,她都会全数讨回来。
剩下的就是她最为关心的,“王氏……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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