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大结局

谁知没多久，刚正又急匆匆跑过来，看着奢华却瘆人的地宫，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但还是抑制不住激动。

        “陛下陛下！您快回去，月氏国的妲妲女王来了，亲自来的！”

        骤然听到妲妲这个名字，沉静在伤痛中的薛庭藉一时竟没想起她是谁，而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她亲自来大融了？”

        “对对对，还说是给您和娘娘带药来的！就是治心疾的！”

        刚正眼见着陛下的颓然之色迅速从脸上退下，转而是难以置信的狂喜，拔步冲出去几步，又突然回身用力拍着石门。

        “阿铭你听到了么？妲妲来了，她说有药，你会没事的！出来吧，你有救了！”

        石门内，裴铭眨眨眼有些困惑，“他刚说什么？”

        银盘摇摇头，“没太听清，好像是……”

        “是月氏的妲妲女王来了。”金盏喜极而泣，“陛下说您会没事的，女王带了药来！”

        裴铭怎么也没想到，生死关头竟是妲妲救了她一线生机，但整个大融都没有良药，月氏真的能有么？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希望，所有人都高兴不已，得赶紧把抵着石门的柱子挪开才行。

        自从裴铭怀孕五个月之后，薛庭藉就一直没有这么欢快过了，也不管这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冠服，提着袍子就跑了过去，在见到妲妲的那一刻，心里竟隐隐紧张，生怕是空欢喜一场。

        当了几年女王的妲妲宛若脱胎换骨，知道薛庭藉是有些认不出自己了，屈膝行了一礼，“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娘娘呢？”

        “地宫里。”

        妲妲那一双眉目顿时瞪圆，“我还是来迟了么……”

        薛庭藉哭笑不得，这让他怎么解释呢，“你当真能救得了阿铭的心疾么？”

        “不然我来这一趟干嘛？”妲妲嗔道：“咱们不是朋友么？出了这种大事也不问问我？要不是你下令遍寻能救皇后的法子，恰好有商人将消息带来了月氏，我还不知道呢！”

        说罢拿出一个透明琉璃瓶，里面的淡黄琼液就是月氏独有的一种药，哪怕心脏上长了个窟窿都能补回来。

        “但这药也凶得很，就怕是——”

        “不怕！”薛庭藉的回答毫不犹豫，他和阿铭都已经到了绝境，哪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没多久，裴铭被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宫，如今的模样才让妲妲惊讶呢，“真是苦了你，要是我再晚来一点可怎么办啊。”

        好在一切都赶上了，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此药喝下之后会让人痛苦万分，寻常人尚且能忍耐，但裴铭腹中的胎儿不一定扛得住，所以万请慎重。

        握着冰凉的琉璃瓶，裴铭没有犹豫太久，另一手牵住薛庭藉，“你怕么？我不怕，只要能继续陪着你，多痛都行。”

        又摸了摸正在胎动的肚子，为了这个小生命，她一定扛得过去。

        接着她仰头将药饮尽，等待即将到来的考验。众人也屏息凝神，生怕出现一丁点的意外。

        殿内的水滴漏不紧不慢地走着，流逝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时间，可过了许久之后，裴铭都没有任何反应。

        就连妲妲都觉得奇怪，她的药没问题啊，怎么会不见动静呢。

        她刚腹诽完，就见到裴铭突然眉头紧锁，席卷而来的痛楚让她本能地捂住肚子，她的孩子不能有事！

        明明是治心疾的药，却让她的心脏如同生生被割裂一般，更糟糕的是她的肚子也跟着剧痛起来。

        这种痛她曾经历过，是要临盆了！

        “张太医……”趁着尚且有力气说话，她最后也不忘交代，“若我不行了，无论如何也要保这个孩子平安无事！”

        话音还没落，她就蜷起了身子，难以避免想起曾经难产而忘的痛苦，不禁失声而泣。

        平常连裴铭多走几步路都舍不得她累着的薛庭藉，此刻只能束手无策看着她受苦，听到银盘呼喊着找稳婆宫婢来，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才让他真正意识到，阿铭正在经历和许立雪同样的凶险。

        如今才算懂得，许立雪的死有多让人心碎，他的阿铭绝对不可以。

        很快，阖宫上下都忙碌了起来，张太医请陛下先出去回避，薛庭藉却不肯，“生死都要在一起的，这个时候让朕出去？”

        他怎么能在阿铭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她。

        此时裴铭的感觉很奇怪，心头虽疼却不似平日那般无力窒息，而是被填充过头的胀痛，仿似全身的血都被塞在了心腔中，每一次跳动都快要撕裂了。

        但和生孩子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腹中之子在挣扎，和前世经历过的一模一样，她很害怕，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各种画面。

        有立雪的，有父亲的，他们都没能逃过宿命，那她呢？她就可以么。

        一直以来，老天对她都是格外苛刻的。

        就在她惶恐万分的时候，一双手捧住了她满是汗珠的脸，薛庭藉的吻让她镇定不少，眼泪却淌得更凶猛。

        “庭藉……”她紧紧扣住他的十指，在哭，却带着笑。

        “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希望能看到你，可是你没有来……这一次，我终于没有遗憾了。”

        薛庭藉说不出话，吻在她的眼角，“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一家三口谁都不会离开，等孩子出生，还得一起想名字呢。”

        裴铭破涕而笑，可随即嘴角垮下，歪过头昏死了过去，同时张太医大呼不好，娘娘血崩了！

        生产中最怕的就是血崩，加上治疗心疾的药推波助澜，想要止血更是难上加难。

        若这样下去，腹中孩子当真要出事，张太医没忘记娘娘的嘱咐，只能强忍悲痛拿起了剖腹用的银刀……

        此刻裴铭已经没有意识了，恍惚间觉得自己正踏步于一条河中，水很浅很暖，向着前方流淌，她就顺着水慢慢走着，仿佛没有尽头。

        后来周身越来越暗，什么也看不清，河水也淹到了胸口，一点也不难受，反而让她很想就这样沉浸其中。

        就当她快要全部没入水中时，一声婴儿的啼哭突然让她愣住，哪里来的声音？

        哭声很朦胧，像隔着什么，她想要仔细听清，声音却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身后一声清晰的笑声。

        小孩子铃铛般脆爽的嗓音让她很喜欢，回过头，见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凌空踩在水上，冲她咯咯笑着，非常开心的模样。

        这还不算，小男孩干脆跑到了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后退，裴铭喜欢这孩子，也不问缘由，索性跟他逆着水慢慢回到来时的位置。

        直到站定之后，小男孩也没有松手，奶声奶气地说着什么，她听不懂，含笑俯身问他到底是谁，这孩子更乐呵了，笑声回荡在四周。

        突然，一声巨响般的吼声刺得裴铭耳朵痛，心神也跟着为之一荡。

        “阿铭！”

        是庭藉在找她，她要回去，那男孩更是兴奋不已地拉着她拼命向河流的源头跑去，终于在踏上地面的那一刻，猛然出现的光亮让她闭眼躲避。

        再睁眼，小男孩、河流、光线统统都没有了，只有薛庭藉的眉眼那么清晰。

        “阿铭你没事了，我们的儿子也没事。”说着说着又湿了眼眶，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她的脸蛋。

        裴铭还有些怔愣，“儿子？”

        薛庭藉着人将襁褓抱来，让她看个仔细，“这孩子争气，在张太医落刀剖腹之前努力自救，止住了你的大出血，顺利来到了这个世上。”

        原来那个男孩儿是……

        裴铭咧嘴一笑，伸手抱住襁褓，在这一瞬间她才真正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轻吻在孩子小小的脑门上。

        “谢谢你救了为母，孩子，我们终于相见了……”

        一个月后。

        宫闱内热闹非凡，将夏末的暑气又烘热了几分，还没进寝殿，就听到孩子奶声奶气的笑声，伴随着几个女子你言我语的说笑，听着就让人心头一暖。

        妲妲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学着大融的绣花手艺，给小太子做了个帽子，可惜不够手巧，歪歪扭扭的不成个样子。

        裴铭倒是很喜欢，“堂堂月氏女王送的满月礼，他一定喜欢的。”

        经历了生死一劫后她涅槃重生，没了心疾困扰，骨子里的虚弱感彻底消失，整个人的精神好得没话说。

        “不过你这么久不回月氏没关系么？就不怕有人趁机篡位？”

        “当然不怕了。”妲妲得意扬眉，“有大融帝后做朋友，谁敢篡我的位？就算被篡了，你们也会帮我打回去不是？”

        裴铭闻言失笑，余光瞥见进来的薛庭藉，他这身打扮可真帅气，当了父皇就是不一样了呢。

        薛庭藉坐在床边小心捧过襁褓，也不管妲妲就在边上，扭头就亲在了裴铭的脸蛋上，被她嗔怪说不正经。

        “这有什么。”他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加自豪，搂着她温柔耳语，“我们还有好多的日日夜夜相守，以后到了你我都七老八十，有了满堂子孙，我照样还是如此。”

        说着，替她拨开额边的一缕发丝，将她深深印在自己心中，从相遇至今，她的每一个模样他都记得。

        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也要如此无憾地长相厮守。

        “阿铭，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裴铭的眼角闪着微光，靠在他的怀中用力点头。

        “我也是。”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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