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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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正盛,空气中总漂浮着一股燥热,谢黎却一点儿不因此烦闷,乐呵呵了好多天,看得珍儿秀儿眼睛疼,紧逼着问她这是怎么了。
谢黎只顾自己心下欢喜,挑着眉逗她俩,“真想知道?想知道的话……嘿,我偏不说!”
气得两个小丫头直跳脚,打牌的时候往她脸上多贴了好些张白条条。
可谢黎仍旧自顾自地高兴。
直到终于见到了祁舒识,这份欢喜简直要溢出来化做无数小鸟环绕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吵嚷个不停。
但是谢黎傲娇,谢黎坐进那辆素色马车一言不发,只顾专心看窗外的风景。
祁舒识看了她一会儿,见小丫头是下定决心要晾着他,便笑笑拿出备好的茶点,花香气立时在小小的马车内萦绕,正是他身上常年带着的那种气味。
谢黎不自觉地咽口唾沫。
“谢姑娘可愿赏脸尝一尝在下自家酿制的花果茶吗?”祁舒识斟上一杯举至她面前,却不放下。
谢黎低眉看着那杯沁香茶水,且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他放手,干脆依靠上身后软垫仰头看他,“祁公子这些日子忙什么呢?”
怎么这么久才约我出来。
祁舒识闻言浅笑一下,微微低头话语在唇齿间轻喃,“忙于相思,相思似海,空有梦相随。”
谢黎一时呆愣,绯红漫上脖颈,伸手夺过他手中的茶杯,手指难免相碰,入指一触冰凉,“公子饱读圣贤,便是学得这般文章?”
祁舒识笑意在眼中弥漫,“不止。”也为自己斟上一杯茶。
四墉城东南边郊区,乡野间有一片碧波大湖,名唤碧霞湖,是以每到盛夏日落,湖面水天相接,所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不过如此。
乘船游于湖上,两侧有青山环抱,群群游鱼绕在船周追逐水纹。
“好大的锦鲤!”妙菱坐在船边窗前突然惊呼出声。
谢黎闻言心下惊喜,又赶忙拉祁舒识一起让他看,“有条金色的!”
祁舒识凑到她身边一同趴在船缘,也很是惊喜。
“这金色锦鲤可是不容易见嘞!”船夫笑呵呵地说,“是两位之幸,必有大福气在后头!”
谢黎笑意盈盈回应声,然后笑着和祁舒识小声说:“说你有福气呢。”
祁舒识嗯一声点点头,“你也会有福气。”
游船渐渐靠岸,上到湖中心一座小岛,湖水对面是一片林野,里面住着人家。这岛上有着号称天下第一楼的停云阁,天南地北各式名菜应有尽有,又因靠山临水,一条鲤鱼六种做法各不相同却样样美味,其中偏数那道红烧活鲤鱼,从宫里传出的秘法请的是淮左名厨,这鱼做得色香味俱全,称得上是停云阁一道招牌菜。
楼内不只餐饮,很是歌舞升平,正堂大厅不少身姿曼妙的少女,奏一曲江南琵琶。祁舒识一行人绕过舞台自两侧楼梯而上至二楼包厢,整个碧霞湖尽收眼底。
谢黎向来没什么忌口,凡是好吃的来者不拒,一顿饭吃得颇为欢乐。想她自从来到此地还没有太多机会能好好尝尝四墉城的当地菜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真是敞开怀了大吃特吃。
看得妙菱眉头紧蹙,就快要呼吸不畅。暗戳戳地拉她好几次,又趁旁人不注意时小声提醒,“姑娘,要注意形象。”
谢黎正忙着扒蟹腿肉吃,闻言蟹腿都已举至嘴边却是一时顿在半空不上不下,心下颇是焦急,睁大眼睛试探地瞅瞅妙菱,可怜兮兮的。
把祁舒识逗得忍俊不禁,干脆伸手接过她的螃蟹和餐碟,“我替你弄,你只顾吃你的就好。”
谢黎放心了,眉眼又弯起来,还挑衅地冲妙菱挑挑眉,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祁舒识手里的盘子咽口水。
妙菱无语望天,实在觉得太丢人了。
楼下突然一阵躁动,然后是乍起的鼓声,小厮看了来禀告说是四墉城最负盛名的舞姬正要登台献舞。谢黎听了忙凑到窗前去看,只见一楼舞台变换,朱色绸缎飘舞纷飞,正中央一位红衣女子薄纱遮面,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
当真是,一舞惊鸿。
谢黎甚感新奇,拉着祁舒识去楼下一起看。舞台周围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众多公子看客争相喝彩,一曲红绡不计其数。
谢黎挤在人群中一齐鼓掌,祁舒识便站在她身后作半环抱状将她护在双臂之间。前面人头攒动挡得谢黎看不清楚,她仰着头使劲踮起脚尖,又很着急地蹦跳,却不想一下子撞上身后胸膛,身体的温度隔着锦缎布料丝丝传来,好闻的花香气立时将她环绕其中。
“小心。”祁舒识在她耳边低语,鼻息喷洒在耳根,烧得谢黎耳垂发烫。
她便就着这个姿势仰头望去,对上的那双眼眸温和似水,里面盛着波涛笑意,又似有千言万语。
这副神情,莫名好像在哪见过……
谢黎想。
好像千万年前,或是更早,似乎也曾有这样一双眼睛,明明满含笑意,却又刻骨神伤。
台上鼓声渐弱,唯留余音袅袅,众人声势渐歇,外圈已有人散去。“公子!”祁舒识的随从自远处唤他们,妙菱的声音也从二楼传来招呼他们回去。
“祁公子。”谢黎依旧望向那人眼底,笑里带上几分调皮,“我们逃跑吧!”
有什么东西在那双好看的眼眸里炸开出绚烂,几乎毫不犹豫地,祁舒识牵起她的手,像是许下一生一世的庄严承诺,对她说,“好。”
逃跑吧。在众人散开之前,在月亮升起之前,在你松开我的手之前。
妙菱一口血哽在喉头差点没当场气昏过去,就眼睁睁看着那一白一青两道身影顺着人群散开的方向,躲过追赶的小厮,头也不回地跑出大门,肆意妄为,兴高采烈。
两人随便坐上一条竹筏,祁舒识扬起长杆,推舟离岸顺水东流,倏然已形千米。
谢黎太快乐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又觉得这副样子的祁舒识实在可爱,不再似初见时那般高入云端。
“祁公子读书二十余载,可曾做过这般的荒唐事?”谢黎笑问。
祁舒识不答,又一次扬杆的时候故意带起层层水珠,洒落谢黎一身,激得她忍不住轻声尖叫,又很气不过拿手舀了水泼回去。结果被祁舒识扬起更大的水花吓退,捂着脸高喊不公,这场打闹才暂缓休战。
靠岸停舟,前面正是当地的一处村落,土地平旷,屋舍俨然,不时传来鸡鸣犬吠,或有挑担扛犁的农夫走过。
几个小孩在岸边赤脚玩水,或爬到岸边垂柳上捉蝉虫,谢黎抱臂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拉拉祁舒识,“投得什么玩意儿,看我的!”说着撸起袖子迎上正打水漂的几个男孩,“都敲好了啊,看姐姐给你们露一手!”
小石子斜着掷出,落在水面又猛地弹起,一连激起五六朵水花绽开在水面,然后才沉入河底。
“嘿,这才叫打水漂。”谢黎满意地点点头,顺手胡噜把身边一个小鬼头的脑袋,然后扭头冲着祁舒识乐。
祁舒识无奈浅笑,伸手竖个拇指,赞许地点点头。
谢黎更开心了,又摸摸旁边一个小孩,气焰甚是嚣张,“怎么样,服吗?”
一句话可彻底激起了战火,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人嫌狗不爱,那能受得了这刺激?旁边捉蝉的小孩也不捉了,游水的小孩也不游了,便是村子里正闲着没事招猫逗狗的,也纷纷得了消息赶来凑热闹。
谢黎突然觉得,这俨然上升成了一场事关荣誉和尊严的战斗,成王败寇破釜沉舟,士可杀之绝不可辱之!
战斗之魂熊熊燃烧。
经过几番惨烈的厮杀,对方不断换人炮火猛烈,谢黎顽强奋战终是以一己之身称霸擂台,最终以一石十二响的绝佳战绩强势夺魁,再没有人敢上前应战。
谢黎哈哈大笑,很有一种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心境,对着一个似乎是孩子王的圆脑小孩叉腰挑眉,“如何?这回可服了?”
小孩第一次见到这般泼辣豪爽的女子,哪里还敢造次,皱起一张小脸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似下了很大决心般开口,“既如此,那这个老大的称号,便让与你吧!”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谢黎一时没反应过来,已被一堆孩子围在中间绕着她转圈,还蹦蹦跳跳地叫嚷呼喊。
这……“这是什么神秘的授予仪式吗?”谢黎小声嘀咕。
无论如何,既已成了这村子里的“老大”,谢黎很上道的明白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老话,清清嗓子眉飞色舞,“那个……我说两句哈……”
印象里那些地主豪绅每每开个什么大会总要这般起个场子。
谢黎没当过官,却也是见过猪跑的。
祁舒识就一直静静站在不远处的柳荫里,笑眼看着眼前少女明眸皓齿,笑起来明媚似阳光。不,阳光落在她张扬的眉眼上,她浑身发光竟比烈日更加灼眼。
而此刻那双明丽眼眸隔着人群望向他,光便照进了他的心底。
“祁舒识!”谢黎挥舞着双手撒开腿奔跑向他,嘴里唤着他的名字,阳光都落在她身后,祁舒识想,世间万千美好再不及此刻耀眼。
孩子们呼啸散去,只还有几个小孩仍不依不饶地缠着她俩,左一个老大右一个老大叫得亲热。其中就有刚才那个圆脑袋的小孩。
他自我介绍说这个村是陈家沟,他叫陈家轩,小名豆墩儿,是这村里村长的儿子,另外几个小孩都是他的“得力干将”。
“我们‘陈家军’骁勇善战历史悠久,正缺一位像您这样骁勇的战将!”豆墩儿滔滔不绝地向谢黎宣传自己的“帮派”,并盛情邀请她的加入。
其实就是一群平均年龄十岁出头的小破孩弄得个破团伙,里面大部分英勇的“战士”连只鸡都没杀过……
居然好意思自诩陈家军。
谢黎实在好笑,以胳膊肘撞撞祁舒识,抬眼冲他挑眉,“让我做上将军呢。”
“嗯。”祁舒识认可地点点头,“谢姑娘在此处的确战无不胜。”
“嘿。”谢黎乐了,“我曾听闻祁公子五岁习兵法十岁通兵书,明察秋毫运筹帷幄,被今上盛赞‘祁公子一人可抵千军’——不知可有此事?”
祁舒识笑着摇摇头,“是圣上谬赞。”
“那祁公子觉得你我二人相比谁能更胜一筹?”谢黎转身拦在他身前,面对面笑着问道。
祁舒识神情一顿,眸中万般情绪流转。
“或者说……”谢黎侧开身子继续走路,仍是一副懒散随意模样,话语却字句清晰地传进祁舒识耳里,“祁公子觉得二殿下可会留得六殿下平安?”
祁舒识不语,谢黎便继续说道,“二殿下会不会谢黎摸不准,祁公子会不会谢黎也摸不准。但黎却想不知深浅地试上一试,看我能不能在这场乱斗中给六皇子府挣得一个富贵安康。”
小丫头状似漫不经心,腰板儿却挺得很直,兀自扬着自己的高傲,步履维艰却坚定如铁。
祁舒识看了一会儿,终是叹口气赶上去,和她并肩而行,又很觉得好笑,眉眼间染上温柔,“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站在你这边。”
谢黎闻言一愣,抬头满眼怀疑和不敢置信,“若有朝一日斗乱当真发生,你会保下六殿下?”
祁舒识屈指在她额头轻轻一弹,谢黎哎呦一声捂着脑袋噘嘴瞪眼。
“如果你想保住六殿下,我会帮你。”祁舒识温浅地回答,又有些无奈,“我并没有入二皇子麾下,虽偶尔为他筹谋,却也没有绝对扶持之意。”
谢黎想起那日在太学院二殿下对他的态度,虽有恭敬却并不太过亲近,想来应该是真的。这便放下了心,想着终于也算给褚瑄睿那个小傻子多谋得了一条后路。
“你俩偷说什么小话?还不快跟上!”豆墩儿站在桥边就不见二人过来,扬声高喊。
谢黎应一声,拉着祁舒识快步走去。
过了桥,陈家沟的石牌子便见到了。
这个村落远比想象的更大一些,民风淳朴,到处是怡然自乐的人家。一下午豆墩儿带着他二人把村子里转了个遍,上山摘野果,下水摸鱼虾,还指挥着祁舒识上树掏鸟蛋,哄骗着谢黎下田逮田鼠。
抓田鼠是个脑子活,须得找好了它的几处洞穴,一个洞口烧火,在另一个洞口抓,还要眼疾手快,不然被它一骨碌逃了,再想追可就难了。
谢黎累得满头大汗,转头看祁舒识也累得不行,哪还有半分云端高阳濯濯玉公子的模样,谢黎捧腹大笑,又忙着掏出巾帕为他擦汗,还忘不了打趣,“这兵法学得也不怎么样嘛,连只田鼠都抓不着。”
祁舒识一口气堵在胸口,还非就得抓住一只给她瞧瞧,忙上忙下一下午,到了是抓住了几只,拿了长木棍川成串儿,给豆墩儿带回家去。
“真厉害啊!”谢黎一副眼冒星星的表情扬起脸凑到他跟前,“整整抓住三只呢!祁公子不亏是祁公子!”
祁舒识:……怎么感觉并不像是夸赞。
日暮时候,村子里到处燃起炊烟,豆墩儿邀请二人去他家里吃晚饭,盛情难却,俩人便跟着他回了家。
村长陈旺是个憨厚和蔼的大叔,见了他俩来家做客很是欣喜,赶忙招呼媳妇娘多加几道菜,要好好招待远来的客人。
谢黎洗了手和大妈一起摘菜,又帮着奶奶去给牛羊鸡喂食。祁舒识便跟着她一起,在她身后有样学样。
“祁公子一辈子没有做过这般事情吧?”谢黎笑说。
祁舒识也笑着点点头,手里的活计做得更加认真。
谢黎笑起来,和他讲起以前在江南水乡时候是怎样和村里孩子们打闹,什么爬树上房,赶鸭追狗,各种不听话的事儿做得多了,远比那些富贵城里千娇百宠的小姐公子活得快活。
祁舒识静静听着,笑意一层更深过一层。
“祁舒识。”谢黎轻声唤他姓名。
“嗯。”祁舒识应一声。
“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有一天,你告老还乡无事可做了,可愿意和我一起去我的江南看看?”
谢黎倒出手里最后一舀子水,抬起水桶来面向祁舒识。风自远方吹来,带着潮潮水汽和盛夏泥土的香气,吹动起谢黎眼前的碎发,将她视线变得斑驳破碎。
祁舒识的身影在略微隐于黑暗,眉眼看不真切,珠翠般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传进谢黎耳朵,字字珠玑,情真意切。
他说:“我现在也愿意和你一起走。”
无论去哪,无论何时,只要和你一起,就很好。
四下暮色起,云翻涌而至。谢黎一时不察,惊觉竟乱了心神。
吃过晚饭,两人作别陈村长一家,乘上来往的客船往停驻马车的地方去。妙菱和祁舒识带来的一种家丁随从果然在那里等着,见他们遥遥走来赶忙迎上,妙菱一双美目简直要瞪出火来,烧得谢黎如芒刺背。
最后在六皇子府门前分离,祁舒识笑意盈盈地与她告别,又抬头看看六皇子府的门匾,整座府邸绵延北去。
“说起来……”祁舒识望向院落深处状似思考,“似乎这六皇子府后院的东侧厢房,与我府后花园仅一墙之隔。”说完便飘飘然离去,马车四角的铜铃叮铃铛铛渐渐远去了。
独留下谢黎在原地凌乱……
“他,刚才说什么?”谢黎不确定地问妙菱,妙菱也皱起眉思索了一会儿,半饷肯定地点点头,“好像的确是,咱们府东边那条街上偏北一点的位置便是祁氏侯府。”
谢黎:??!!
为何从未有人与她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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