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没有如果

很快的，闻鹤年的脸色恢复正常。

        "告诉他们，我没空。"

        闻鹤年的回答，毫不犹豫。

        听着他的声音，陈糯这才算是回过神来，看向他正想要说什么时，向远已经直接退了出去。

        闻鹤年也没有了嬉闹的心思，将她的手松开，"你先坐一下吧，吃了饭再回去。"

        "你……不去看看苏小姐吗？"

        陈糯的话，让闻鹤年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怎么，你希望我去吗？"

        "也不是……但是她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你难道不愿意去看看……"

        "我不愿意。"闻鹤年直接说道，"更何况，我以什么身份去？苏家的人现在跟我势同水火，我为什么要去？"

        陈糯不说话了。

        闻鹤年也不想要再说这件事情，直接将面前的文件打开。

        很快的，他让人买来的东西到了，陈糯坐在沙发上，也没吃下多少。

        闻鹤年看着她的样子，正想要说什么时。敲门声再度传来。

        "闻总，苏少爷来了。"

        这句话，让闻鹤年的脸色顿时沉下！

        然后，他看了陈糯一眼。

        后者没动，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或者应该说，她没表现出什么来。

        闻鹤年缓缓站起，"带他去会客室吧。"

        --

        闻鹤年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向远一句，让他好好的看着里面的陈糯，等她吃完之后，立刻送她回去。

        现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让苏乾和跟她接触！

        苏乾和就在会议室里面等着，在看见闻鹤年进来时，身体一凛，然后，缓缓站起。

        "这么晚了，苏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闻鹤年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苏乾和看了他许久，"我姐姐醒了，她要见你。"

        "抱歉，我现在没有这么多时间，如果苏少爷来这里是说这件事情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闻鹤年，你有没有良心！"苏乾和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我姐姐因为你，躺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好不容易醒过来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你，你居然连去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听着苏乾和的话，闻鹤年就好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直接笑了出啦。

        苏乾和皱眉看着他。

        "苏少爷，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带陈糯去参加过一次派对，那个时候。你们在玩一个潜水游戏，有一个女人因为在水里的时间太长，在医院抢救了几个小时后，还是死了。"

        苏乾和没有想到闻鹤年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情，脸上的表情不由变了变。

        "你……你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知道，后来苏少爷有对这件事情做出什么弥补吗？"

        "那个女人是拿了钱办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少爷算是说在点上了。"闻鹤年的话说着，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的消失，"这件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闻鹤年！你居然拿我姐姐跟那些女人比？！"

        "都是生命不是吗？而且，就你姐姐做过的那些事情和勾当，她未必要比那些女人干净！"

        闻鹤年的话，让苏乾和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不管怎么说，她都爱了你这么多年，而且如果不是因为爱你，她会做这些事情吗？！"

        "不要将她的那些事情冠上爱的名字，我可担待不起。"

        "闻鹤年，就算我求你了可以吗！？求你去看看她！"

        苏乾和的话说着，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苏公子，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求人是这样求的。"

        闻鹤年的话，让苏乾和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你什么意思？你还想要让我跪下来求你是吗？"

        "我可没想要你苏公子跪下来求我。"

        闻鹤年紧盯着他看。

        "而且，就算你真的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同意。"

        闻鹤年将话说完。

        "闻鹤年，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就请你回去，不要给我得寸进尺的机会。"

        也不等苏乾和说完，闻鹤年已经站了起来，直接转身就走。

        苏乾和就站在原地，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将桌上的水杯直接砸在了地上，抬脚离开！

        那个时候，向远也正好送着陈糯出来。

        在看见他的时候，陈糯的脚步不由一顿，然后垂低了头。

        "怎么，看见我连个招呼都不想要打了是吗？"

        苏乾和的声音传来，陈糯的脚步顿时停下。

        而那个时候，苏乾和已经上前来，但是，在他还没靠近的时候，向远已经拦在了他的跟前！

        苏乾和看着，不由轻轻的笑，"哎，你这是什么样子？保镖吗？我跟陈糯说句话还用得着跟你报备吗？"

        向远没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盯着苏乾和看。

        苏乾和就在那里和他对看着，眼睛微微眯起。

        终于，是陈糯先开口说道，"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你不想要去医院看看我姐吗？"

        陈糯的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说道，"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苏乾和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如果好的话，我还会到这里来吗？"

        陈糯抿了抿嘴唇。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苏乾和的话说着，直接伸出手来。

        向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眼睛也看向了陈糯。

        "我去看一下吧。"

        终于。陈糯说道。

        向远立即转身，说道，"陈小姐，闻总让我送你回公寓。"

        "你省了这个心吧，陈小姐都没说什么了，你有什么好说的？"

        话说完，苏乾和将陈糯直接拽了过去，拉着就走。

        陈糯很快将他的手挣开，"不用你牵。"

        苏乾和也没说什么，看了看她后，点头，"行，不牵，你自己走，不过你这衬衣的扣子……可以往上扣一下吗？"

        他突然的话让陈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乾和的手已经指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陈糯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在那上面，是一个明显的……草莓。

        她立即伸手捂住，脸颊也在那瞬间变得通红。

        苏乾和看着，只是笑，将车门打开，"上车吧。"

        陈糯抿了一下嘴唇，正要上车的时候，另一只手过来，将车门一把关上！

        "嘭！"的一声，陈糯被吓了一大跳，手也下意识的往回缩，但还是没来得及，手被夹红了一大片。

        而那个时候，闻鹤年已经将她直接拽了过去！

        "你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冷硬。

        他的突然出现让陈糯吓了一跳，"你……你怎么……"

        "哟，你这助理告状告的还挺快的啊。"苏乾和靠在车上笑，"我们这人还没走呢，你就赶过来了？至于吗？"

        "你觉得至于么？"

        闻鹤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拽着陈糯就走。

        "闻总，既然人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如我们就一起走吧！"苏乾和的声音传来，"反正就算你将陈糯看的再紧，她也是一个活人，你总不能将她拴在你的腰上不是？"

        闻鹤年的脚步顿时停下。

        陈糯的手原本就被门夹了一下，此时被他攥着，更加疼了。

        但是，她没有说话。

        闻鹤年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后，终于还是转身，"好。"

        陈糯瞪大了眼睛。

        而那个时候，闻鹤年已经直接拽着她上车，就坐在车后座，"苏少爷，开车吧！"

        那样子，俨然就将他当做司机了。

        苏乾和看着，只扯了一下嘴角，然后，发动汽车。

        --

        病房里面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陈糯原本以为就算没有苏锦妍的声音。也会有不少的人堵在那里准备看她，但是，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就好像知道陈糯在想什么一样，苏乾和的声音传来，"姐姐住院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自然也没有人来探望。"

        陈糯哦了一声，垂下眼睛。

        或许是因为听见了苏乾和的声音，就在他们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房门正好从里面打开。

        杨云展正站在里面。

        在看见闻鹤年的时候，他直接笑了出来，"哟，今天刮的这是什么风？居然将我们的闻总都带过来了。"

        闻鹤年看着他没说话。

        杨云展又看向陈糯，"陈秘书，你也来了？你这两天和谭总唱的双簧戏可真的是精彩绝伦呢！闻总没有看见，可真的是可惜。"

        "我觉得作为一个失败者，你应该更加可惜一点。"

        闻鹤年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让杨云展的笑容顿时僵住。

        而那个时候，苏乾和说道，"我姐还醒着吧？"

        "睡了。"杨云展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闻鹤年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先走了，祝苏小姐早日康复。"

        话说完，闻鹤年拉着陈糯就要走，但是他的脚步还没跨出去，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好像是什么东西，直接掉在了地上。

        杨云展的脸色顿时变了，然后，直接冲了进去。

        "锦妍！"

        "闻鹤年呢？他是不是来了？"

        她反手将他的抓住，手臂上是爆现的青筋和骨头，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狰狞。

        杨云展看着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让他进来！让他给我进来！"

        苏锦妍的声音嘶哑，却又格外的尖锐。

        杨云展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闻鹤年和陈糯就站在不远处。

        杨云展的手握紧了拳头，然后，缓缓上前，"闻总，锦妍醒了，你进去……看看她吧！"

        他的头低着，声音和刚刚的比起来也明显低沉了许多。

        陈糯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后者抿了一下嘴唇后，终于还是上前。

        --

        苏锦妍已经回到了床上，她的脸瘦的仿佛只剩下那一双眼睛，此时正定定的看着闻鹤年。

        "你来了？"

        她的声音还是粗哑，却努力的扬起了一个笑容，"没想到吧？我居然还活着。"

        闻鹤年没有回答，直接拉开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怎么，有什么事情么？"

        冷漠，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他这样子后，苏锦妍的心里面突然没有难过，也没有恼怒了。

        相反，她轻轻的笑了一声。

        "是不是对你来说，根本就无所谓？我的生死对你来说……都无所谓，是吗？"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苏锦妍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你知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准备将自己的手腕割破的话，你还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闻鹤年的眼睛微微眯起。

        "如果那个时候你接了电话，而我就要死了，你会送我来医院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的话，斩断了苏锦妍想要说的一切可能。

        没有如果……

        对，因为没有如果，所以他不会知道自己那天是在经过了多少的矛盾和绝望之后，才将自己的手割开。

        因为没有如果，所以就算自己拼尽全力去爱他，他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她也没能让时光倒流。

        她没能在他爱上陈糯之前，爱上自己。

        苏锦妍轻轻的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所以……你永远不会爱我，对吗？就算在如果的世界里，也没有。"

        "你是想要说这些的话，抱歉，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该走了。"

        话说完，闻鹤年还真的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苏锦妍的声音传来，"我都已经听乾和说过了。你现在在莫盛工作，是吗？"

        闻鹤年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转头，只站在那里没动，也没回答。

        看着他的背影，苏锦妍不由轻轻的笑了出来，"怎么，你连回答我一声都吝啬了吗？"

        "有什么指教？"

        他转身，面无表情的说道。

        "谁也不会让你如意的。"苏锦妍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为了一个女人，跟全世界为敌，值得吗？"

        "多谢你的关心了。"闻鹤年回过身，"你还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吧，还有麻烦以后，不要再以我的名字做任何的事情，我不想要跟你扯在一起，你懂吗？"

        他的话听上去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苏锦妍还是感觉到了。

        他那里面完完全全的……厌恶。

        一种就算只是和自己的名字连在一起的厌恶！

        "你早就知道了吧？"苏锦妍干脆将话都说开了，"那年我对陈糯做的事情，包括你们的孩子……也是因为我才死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苏锦妍的声音到底还是失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在陈糯离开的时间里面。你甚至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跟我相处！让我误以为你已经接受了我，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闻鹤年冷笑了一声，"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不是毁掉他想要的东西，而是在他以为自己将要得到某样自己无比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告诉他，这样东西，你不配拥有。"

        苏锦妍坐在床上没动。

        而那个时候，闻鹤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

        苏锦妍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爱上的男人，有一颗在这世界上，最冷的心。

        "锦妍？锦妍！"

        听见声音，苏锦妍这才回过神来，缓缓的抬头。

        杨云展正皱眉看着她，"你还好吗？你跟他都说什么了？"

        苏锦妍看了他许久，轻轻的笑了一声，"没什么，我累了，想要休息。"

        谁都以为，苏锦妍和闻鹤年的这一次会面肯定不会愉快，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她的歇斯底里，但是此时，她却是这样的平静。

        这倒是让杨云展和苏乾和一愣。

        两人对视了一眼，在苏锦妍都已经躺下来后，这才帮她将被子盖好，转身出去。

        医院的长廊里，两人相对无言。

        杨云展从口袋中拿了香烟出来，刚刚点上时，苏乾和的手伸过来。

        "你不是戒了么？"

        苏乾和没有回答他，直接将香烟抢了过去。

        杨云展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笑，"你也只能这样了。"

        他的话，让苏乾和的眉头顿时皱起啊，"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甘心吗？"

        苏乾和的眉头皱起。

        "不甘心的话，就跟我一起，将闻鹤年拉下来！"杨云展的话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消失，"让他尝尝比锦妍更痛苦百倍的滋味！"

        "你想要做什么？你斗得过他吗？"苏乾和冷笑了一声。

        "我是斗不过他，但是，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蹊跷吗？"

        "什么蹊跷？"

        "闻鹤年在H.Y呆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莫盛里面遭人排挤？这对他的发展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觉得呢？"

        "或许是因为……他有一些把柄，落在了谁的手上。"

        苏乾和皱起眉头，"把柄？"

        "比如说，他的……身世。"

        --

        回去的路上。闻鹤年始终没有说话。

        陈糯的手还在疼着，却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安静的坐在边上。

        车子抵达公寓。

        陈糯转身就要下车时，他的声音传来，"等等！"

        陈糯的动作顿时僵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下去了，你准备和苏乾和去哪里？"

        "我……去医院呀。"

        "你去医院做什么？"

        "去……看苏锦妍。"

        "你去看她做什么？"

        陈糯抬头，看了看他，"那我以后不去了，你还得回去工作吧，赶紧去！"

        话说完，她正要去拉车门。闻鹤年的手却从后面上来，将车门一把关上！

        "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你说。"

        "你不用去看她，你也不许去看她，听见了吗？"

        "为什么？"

        陈糯的问题，让闻鹤年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觉得为什么？你觉得你去了，她会给你好脸色吗？"

        "她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陈糯的声音很轻，闻鹤年没能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有，我知道了，你想要说的都说完了吧？"陈糯立即说道。"我可以走了吧？"

        闻鹤年的嘴唇紧抿，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川字，换作是其他人，在对上他这样的脸色时，肯定会直接低下头，但是陈糯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还是定定的看着他。

        终于，闻鹤年还是将手松开，"我的话，你要记住，听见了吗？"

        "听见了。你去工作吧，拜拜。"

        话说完，陈糯立即将车门打开，逃也似的下去。

        但是，她又不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开远了后，这才转身进去。

        而那个时候，A市的另一处地方，正是热闹的时间。

        震耳的音乐，疯狂舞动的人群。

        男人刚刚在沙发上坐下，身边的女人立即贴了上来，"杨总，你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有来看我了。"

        杨云展没有管她，却也没有打发她走，只伸出手来，将酒保推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杨总你，你心情不好吗？"

        女人柔软的身体往他身上更贴近了几分，"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居然敢惹我们的杨总生气？谁不知道这段时间杨总在我们A市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好多人都排着队要讨好你呢！"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杨云展的话说着，手将她的下巴扣住，"那你就让那些想要讨好的人过来给我看看，你要是说谎的话，我就将你的嘴巴直接撕烂了。"

        他的话说着，脸上却还是盈盈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服务生过来传话，"杨总，外面有个女人，吵吵着说要见你。"

        杨云展已经猜到了是谁，冷哼一声，"让她进来吧！"

        "杨总！"

        在刚刚看见杨云展时，尹姝便直接扑了上去，"杨总，你可得救我！我们的事情全部都被陶境燃知道了，他已经将我踢出来了！"

        她的话说着，眼泪也顿时掉了下来，"现在，我可怎么办？！"

        "你不是说你和闻鹤年的关系匪浅，他肯定不舍得对你怎么样吗？"杨云展摇晃着酒杯，平静的说道。

        "一定……一定是陈糯那个贱人挑拨离间！一定是她！"

        "你光说可没用。"杨云展笑着看着她，"既然知道问题的所在，你就应该想办法解决，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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