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是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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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藏起来呀”◎
隔着一道厚重的门, 李闵感觉许蝉的呼吸声仿佛就贴在耳畔,门外的脚步声靠近,他突然有点心烦意乱起来。
他本能地想去开门, 可是手指碰到门把手的一刹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许蝉每次看到他后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瞬间又犯了难。
如果让她知道房东就是自己,八成心里又会膈应,依着她那副倔强脾气, 当场拎包就走也不是没可能。
李闵思索着许蝉目前的状况, 再次想到上回检查出来的许母的病情, 干脆装聋作哑不再出声。
许蝉在门口徘徊了一会, 忖度着房东大概是在琢磨如何提出解除合约?她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等了一会还是无人回应,就转身回家打算明天就收拾行李。
许母先前吃了药已经睡过去了,此刻她躺在床上, 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和善亲切, 半点都没有发病时的凶狠骇人。
许蝉挪到床头,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把空调温度调低, 帮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她坐在床头,手里把玩着那柄水果刀,刀尖上的光晕一遍遍倒映在她漆黑的眼底,看不出半点情绪。
过了一会, 许蝉估摸着许母彻底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房门彻底关闭, 斩断了门缝里的橘色光线, 客厅里的黑暗瞬间就笼罩了许蝉娇小的身影。
这栋房子是03年建的老房子, 当时的业主很喜欢老物件,因此家里的很多陈设装饰用的都是订制品。
上次中介公司过来,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陆陆续续把卧室厨房卫生间的灯给替换上,截至目前除了客厅顶部那盏夸张的梨花灯,其余的角落都充斥满了光亮。
许蝉孤零零地站在客厅的地毯上,借着微弱的小台灯,半跪着去捡满地的药粒,一瓶药共计80粒,按照医嘱每日服用两次,一次两粒,应该还剩下50粒。
白色的药粒滚得到处都是,许蝉打着手机光,在沙发下茶几下摸索了半天,终于还是差两颗。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许蝉无声地将药瓶盖子紧紧扣住,突然,她看到电视桌下似乎有一星亮点,连忙过去检查,却发现只是碎掉的玻璃渣。
她有点遗憾地退出来,正准备放弃,突然发现桌子底部的暗板夹层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许蝉伸手推开夹层,一本半旧的硬壳笔记本瞬间砸落在她的面前。
笔记翻开,里面是写着日期的记录,看格式像是日记,但因为笔者的字迹过于潦草,许蝉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到底写的什么内容。
应该是业主的私人物品?许蝉心想着,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这么“偷窥”有些失礼。
她把笔记塞回桌板里,眼睛正对着笔记本的背面,在刺眼的手机灯光下,她看到了两个潦草又熟悉的字迹。
许蝉手指一颤,瞬间回忆起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笔迹。
她翻出手机聊天记录,把中介发给他的业主房产证信息放大仔细分辨,突然发现最后一个字的笔画和笔记本上的如出一辙。
两个字的姓名,同样是潦草的字迹,最后一个字她恰好认得。
是闵,古又同“悯”。
是悲伤,怜悯,吊唁的意思。
“鑫海茂世的房子是李闵的。”
“业主的密码是20091024.”
答案呼之欲出,许蝉无力地按了按眼角,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千挑万选的房东,是李闵。
许蝉回忆之前和马宿雨聊天的细节,大概确定在此之前李闵应该不知道房子是租给了自己。可是刚刚,她分明看到有人在门外停留,除了对面的“房东先生”,他想不到还有谁会特意上到顶楼看热闹。
他会因为怜悯自己,让她继续住下去?还是继续看在于皖周的面子,对她格外照顾。
不管是哪种情况,许蝉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原本的交易关系,也变得犹如施舍。
她从地毯上爬起来,将药瓶妥帖地摆放在药柜上方,过了会她回头看着客厅里不规律摆放的家具,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李闵拿了快递爬楼梯到六楼,快到许蝉门口的时候刻意停了一瞬。
他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许蝉对他有多排斥,李闵却记忆深刻。
脑海里浮现出门缝里看到的那一幕,李闵不自觉地想起上次车祸。
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许母撞人的画面,但是光是想想,他作为一个成年男性都觉得脊背发凉。可当时,许蝉面对许母的故意伤害却是十分镇定,恍惚间就好像这件事并无不妥,给人一种她已经习以为常的错觉。
许蝉是HR阴性血,一旦出事危险系数极高。
当时来不及深想,现在李闵再咂摸起来,突然就觉得有些惊心。
他正想快步回家,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楼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难道是平台门没关好?
李闵走上台阶,刚要把平台门的插销挡上,就看到天台的木制秋千上坐着一个人影。
五分钟前,许蝉随手拿了件外套出了家门,她在楼道里漫无目的地游走了一圈后,最终选择拾阶而上,推开了通往顶楼的小铁门。
冬日里的A城寒风刺骨,她在空无一人的楼顶转了一圈,看着结了冰棱的高台,试探性地抬脚站了上去。
水泥质地粗糙湿滑,她伸手摸了下空气,脑海里突然记起很久以前,也曾有人站在这个位置。
许蝉突然很好奇,当时那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努力活下去,还是一走了之。
看着渐渐熄灭的万家灯火,许蝉突然有点想家,想念那个七岁之前幸福完满的家庭。
许蝉记从事起就知道,母亲和父亲就非常恩爱。
夫妻俩在同在一家私企工作,父亲是出纳,母亲是工厂里的业务员。他们家的日子算不上有多富裕,但是在同龄人里已经是很不错的家境。
后来,父亲被人诬陷做假账,母亲赔光了所有的家当,东奔西走想要为父亲辩护却毫无进展,没多久,就在听说父亲病重去世后彻底崩溃被送进了医院。
许蝉都快不记得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再次想起来记忆就像隔着一道轻薄的纱,美化了一切的同时也弱化了许多的悲痛。
当时,母亲被工厂辞退,带着病拖家带口回娘家求助。
那时候,姥姥家开着一家纸扎铺,靠着一点微薄的辛苦费讨过生活。女儿和外孙女的到来,让她不得不重拾重担,娘仨战战兢兢地在穷乡僻壤里讨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群人找上门来,强制打烂了他们的家具,搬走了所有能用的东西,只给他们留下一沓沓的欠条和再也甩不掉的污名。
自那之后,母亲就开始有些不对劲起来,刚开始她只是有些钱财收集癖,慢慢地就有些不信任身边所有人,再后来就是无端地猜忌怀疑她,有时候受到刺激,一听到别人的挑拨就开始对她动辄打骂。
很多人都觉得许蝉很可怜,可许蝉从小就清楚,最可怜的人是妈妈。
人在年纪小的时候,总是格外敏感。
许蝉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同龄人的差别,她要护着疼自己的姥姥,要护着被病痛折磨的妈妈,要还清父亲留下的层层债务。
她只有不停地努力,不停地拿奖,不停地做别人眼中的优等生,用高出200%的严格要求自己,才能获得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信任和好感。
她天真地想,到那时候啊,她就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用再受人指点。
可惜这一天来的太迟,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从七八岁长到了十六七岁。那时候,许蝉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走走停停,已经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那些晦暗的秘密。
然而,秘密终将会被拆穿。
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直到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缕阳光。
那段敏感又脆弱的青春期里,她怀揣着一颗真心,在虚拟又自由的网络上,把自己所有的忐忑不安和悲伤痛苦,都写给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他回她以温暖,她报之以信任。
那是她心里最珍贵的宝物,也是她唯一还算干净的回礼。
许蝉还记得,她第一次遇见李闵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升到了同所学校的高中部。但是作为老师口中最出类拔萃的代表人物,李闵的名字几乎伴随了许蝉的整个初中生涯。
突然有一天,老师们不约而同地不再提及这个名字,那时候许蝉才从一些边边角角的八卦传闻里,得知了他家里的事情。
但看外表,谁也看不出李闵竟然源自那样的家庭。
单亲家庭,父亲是个赌徒,从小就被父亲责问刁难,非打即骂,常常浑身是伤。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脸上总是干干净净的,喜欢坐在小区花园里的长椅上看书,垂眸思考的样子总是安静又乖巧。
许蝉每次去舅舅家,总会抽空跑到花园里等着,偶尔遇到一两次,隔着稀稀拉拉的冬青树,她也学着他的模样,把自己沉静到另一个世界,忘记一切,尽情徜徉。
她那时候觉得,这么温柔好看的男生,合该是荒原上的月光,在黑暗里,静静地带着所有无有归途的人找到自己的绿洲。
可就是这样的人,有一天突然就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他烧了房子,摧毁了父亲的婚姻,顶着一脸的伤将父亲举报到了警方,而后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任凭谁也拉不上来。
所有人都觉得他懦弱,自甘堕落,烂泥扶不上墙,可她却坚定地相信,李闵还是那个李闵。
他只不过是给自己裹上了厚厚的壳子,把那个笑起来总是格外鲜亮的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就和自己一样啊。
那天,她坐在长椅上等到了天黑。
在虫鸣声中,许蝉一笔一划地在泥土里满了那个人的名字,她悄悄许愿:
万物有灵,蝉鸣为证。
请保佑我的月光啊,终究清越,常常耀眼。
还有,永远幸福。
作者有话说:
今天12点再更新一章,努努力力日个万!我们蝉鸣CP冲鸭——要甜要甜要甜!!!!
——
◎最新评论:
【入v撒花】
【恭喜入v】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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