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繁音呼吸一窒，下一秒，她一把推开林予州，匆匆留下一句我先回家了，拉着平平走了。

        后面的几天，繁音都没再出去，一是要做作业，二是怕再遇见林予州。

        平平在这里住到初十就走了，他走后，繁音的日常又如往常一样，看书、做作业、听听歌，晒晒太阳。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到了十五，马上就是开学的日子了。繁音晚上把开学用的东西整理好，然后和王兰芝一块去包汤圆。

        吃过汤圆后，王兰芝喊他一块出去看烟花。

        她们这里远离市区，视野开阔，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天空的大朵烟花。

        繁音挽着王兰芝站在门口，安静的欣赏烟花。

        王兰芝看了会儿，拍了拍繁音的手，说：“去你桂香婆婆家玩玩吧。”

        繁音有些为难，找了个借口：“奶奶你去吧，我还想收拾收拾明天上学用的东西。”

        “东西回来再收拾也不迟，一起去吧。”

        “”

        最终，繁音拗不过她，还是一块去了。

        去的时候，他们祖孙三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在看电视。

        繁音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林予州，视线飞速略过去，她乖巧的喊了声婆婆。

        王桂香招呼她们两个坐下。

        像往常一样，两位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的唠着家常，谁也插不进嘴。

        繁音有些尴尬的坐着，眼睛也不知该往哪看，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哎，混小子，”王桂香突然开口，“你姥爷过年买的烟花还没放完，刚好音音来了，你去放给音音看。”

        “不”

        用字还没说出来，王兰芝就拍了拍她，笑着说：“去吧，不是最喜欢看烟花了吗。”

        “”

        室外，林予州摆好烟花，看向繁音：“靠后点。”

        繁音向后退了两步。

        林予州半蹲着把烟花点燃，快步的跑回繁音身边。

        烟花飞到天上，一朵朵炸开。

        缤纷的烟花照亮半边天空，染红了两人的脸。

        林予州偏头看着繁音淡笑的侧脸，开口道：“你在躲我？”

        繁音一愣，视线从烟花挪到林予州的脸上，“没”

        “那这几天怎么没看你出来？”

        “我，”繁音有些心虚道，“写作业。”

        林予州哦了一声，又问：“喜欢吗？”

        “什么？”

        “烟花，答应过你的。”

        “喜欢的，”

        “嗯，”顿了顿，林予州又说，“那天”

        繁音心里一紧。

        “你就当我疯”

        “算了，”林予州改口，泄气道，“我就是疯了。”

        十五一过，马上就迎来了开学。

        新学期新面貌，开学当天全校举行了一个升旗仪式，除了一贯的领导讲话还有激励高三的宣言誓词。

        升旗回去之后，李思雅又组织了一场小班会，还适当调整了一下班里的位置。

        繁音的位置没大变，前后左右也都是那些人，只是从北边移到了南边，靠着窗户。

        开学第一课多多少少还有些不适应，课上很多人都没精神，昏昏欲睡。

        但高中的学习节奏快，特别是下学期还要面临分科的问题，所以老师也没有给他们拿出缓冲的时间，上来就直接开始讲课。

        从假期一下子跨到繁忙的学习，任谁都无法快速适应。

        课上，繁音听课也是昏昏欲睡，以至于一下课她就趴在了桌上。

        她困的迷迷糊糊，听着姜彤给她聊她过年的趣事，时不时嗯一声。

        姜彤看她不走心的回复，改回头和孟嘉年讨论。

        新的一年，孟嘉年又吃胖不少。

        “孟嘉年，你过年吃不少好东西吧？”

        孟嘉年伸手比划了个数，“我整整胖了五斤！”

        “嗯，”姜彤表示认同，“我能看的出来。”

        “不行了，我觉着我要开始减肥了。”

        “拉倒吧你，就你减肥呢。”

        “干嘛！看不起我呀！”孟嘉年雄赳赳气昂昂道，“新的一年，我一定要减肥成功，瘦成我同桌这样的！”

        “噗——”姜彤忍不住笑了，“你想想吧。”

        孟嘉年哼一声，转头看见他回来的同桌。

        “同桌，你又抽烟去啦？”

        林予州：“”

        “我不抽烟。”

        “哎呀，跟我们就别见外啦，都同桌半年了，你干啥我还不了解呀。”

        姜彤也说：“别装了你，谁不知道你整天跟秦杨混一块。”

        林予州张口想解释，但转念一想，解释也白解释，干脆不说话了。

        “哎，说起抽烟我倒想起个事，”孟嘉年向后看了看，小声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班之前被抓住抽烟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孙、孙”

        “孙正浩。”姜彤提醒他。

        “哦，对对对，孙正浩。”

        “他怎么了？不是就回家反省么，怎么开学也没看见来啊。”

        “反省什么呀，”孟嘉年说，“他都要被开除啦。”

        “开除？这么严重？”

        “可不嘛，不过听说还是没开除，说是家里又找了找主任，好不容易才留下来，不过听说，主任给他定了规矩，说是再违反校规一次，直接开回家。”

        姜彤啧一声，“虽然我跟他没啥交集，但说实话，我总觉得他像有神经病似的。”

        “说实话，”孟嘉年小声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对吧！”姜彤激动道，“我觉着他就个神经病，特别是看人的眼神，就感觉和八百辈子没看见过女的一样，有次音音收作业，我无意中看到他一个劲的盯着音音看，简直从头盯到脚，而且那个眼神就特恶心，感觉跟电视里那变态杀人犯一样。”

        说着，姜彤抖了一下，“咦，恶心死了。”

        旁边林予州摁笔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

        “我靠！”孟嘉年一拍手，“你不说我都忘了，有次我中午没去吃饭，去接水的时候看他鬼鬼祟祟的在女生厕所门口转悠，我当时还好心问他怎么了，结果他也没说话，就只是在偷偷的笑，我天呐，你这一说，这个太恶心了。”

        “我去，这不变态么！”

        “反正就挺恐怖的，”孟嘉年说，“还好咱跟他没啥交集，以后还是避着点吧。”

        林予州静静的听完，看向前面安静趴着的繁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学习生活很快步入正轨，繁音又回到以往的生活状态中，每天和林予州一块上下学。

        时间也过的悄无声息，在经历第一次月考后，学校里要求给每个班里装摄像头。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班里一阵哀嚎。

        “啊！不要吧！我以后睡觉怎么办！”

        “完了，那我以后岂不是没有偷吃东西的机会了！”

        “啊!烦死了！为什么要装这个东西！”

        虽然抗议声一片，但依旧挡不住这个事实。

        装上摄像头的第一节课，大家都老老实实，谁都没有调皮捣蛋。

        可到第二节课、第三节课就有人坐不住了，开始在下面搞小动作。

        每当这时候，墙角处的摄像头就会嗤嗤拉拉几声，紧接着李思雅的声音就传出来：“孟嘉年，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啊？”孟嘉年收起刚吃了一片的小饼干，哭丧着脸，“哦。”

        自那之后，在上课老师出去或是自习的时候，李思雅的声音时常会像定时炸弹一样抛出来，让人心惊胆战。

        这天数学课，老师讲完题后，大家正安静的在改错题，李思雅的声音又突然透过喇叭传了出来。

        全班一愣，偷吃的、偷玩的、偷偷睡觉的纷纷都抬起头，聚精会神的听着，生怕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林予州，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全班同学瞬间松了口气，纷纷把视线转向林予州。

        此刻林予州大脑还在放空，完全没听到李思雅说什么。

        他呆呆的看着繁音的后脑勺，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看到繁音转头看着他，林予州才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低下头随手抓了支笔，装作在改题的样子。

        “你干嘛了？”繁音小声问。

        “什么干嘛？”

        “同桌，你中奖了！”孟嘉年提醒他，“老班请你办公室一聚。”

        林予州：“”

        “所以，你刚才干啥啦？”

        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没干嘛。”

        “那老师怎么喊你去啊，你是不是偷偷吃东西了？”

        “没。”

        孟嘉年挠挠头，“那为啥呢。”

        课间，林予州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走到李思雅办公桌前，问：“老师，你找我。”

        李思雅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笔，说：“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吗？”

        “不知道。”

        李思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看四周，大课间办公室里老师都出去活动了，现在就只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老师。

        “你去把门关上。”她对林予州说。

        林予州去把门关上。

        “你”

        李思雅看了看他，犹豫着该怎么说，其实她老早就想找林予州来谈谈了，因为不止一次从摄像头里看到林予州抬着头，看着前面发呆。

        起初她以为这是在思考问题，可看久了之后，她才忽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发呆，是在看着前面的繁音发呆。

        问题顿时变的棘手起来，若只是普通的上课开小差还好解决，可一旦涉及到感情，那就变的有点麻烦。

        李思雅年纪跟他们相差不大，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这个年纪的小孩正处在青春期，对待感情敏感、好奇又冲动，她身为班主任，一怕不加干预俩人会早恋，干出什么不合年纪的事，二又怕干预的太多形成逆反心里，影响学习。

        特别还是两个班里学习成绩这么好的同学。

        所以李思雅思考半天也纠结半天，还是决定把人叫过来聊一聊。

        “你最近上课很容易走神啊，想些什么呢？”

        林予州插着兜，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就仿佛自己不是来挨训的只是来站一会儿。

        “没什么。”

        “”

        “你给我好好想想，我看的可清清楚楚，你上课不好好听讲，总看前面干嘛？”李思雅说的委婉。

        林予州沉默几秒，说：“我不知道。”

        李思雅要被这群熊孩子闹死了，她叹了口气，直接挑明了说：“你知道吧，学校不允许早恋。”

        “我没早恋。”

        “那你为什么总盯着繁音看！真当我看不见啊？！”

        “我——”林予州卡了个壳，“没看她。”

        李思雅只当他是口是心非，她调整了调整坐姿，语重心长道：“你们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老师当年也喜欢过，可是，你要搞清楚时候呀，虽然这句话听起来难听，但确实，你们现在这个年纪主要任务就是学习，感情什么的在你们这个年纪是很美好、懵懂的事情，是，你可以很光明正大的喜欢她，可是你要想清楚，你的喜欢会不会影响她，会不会给她带来负担啊。如果给她带来负担，让她不舒服，那这就不叫喜欢。”

        林予州安静的听她说完，淡淡开口道：“我知道，所以我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

        “是不是喜欢。”

        李思雅叹口气：“你们现在这小孩儿啊，比我们当年可厉害多了。”

        “还有事么老师？”

        “你收敛点吧以后，”李思雅说，“繁音是好学生，你别带坏她影响她学习。”

        “哦。”

        林予州回到教室，大课间教室里没什么人，他回到座位，路过繁音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看她正皱着眉头在解一道数学题。

        “辅助线。”林予州提醒。

        繁音愣了一秒，抬头，“回来了？老师喊你什么事？”

        “没什么。”

        繁音哦一声，低下头去继续看题。

        林予州也没动，站在原地垂眼看着她，窗外阳光正艳，照的她头发黄黄的。

        不知是不是刚才听了李思雅的话，又或者是想给自己心底的困惑找个答案，他现在突然很想确认一个问题。

        纠结半天，终于还是开口了，他问：“繁音，你对我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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