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齐远与叶澄来到顶层餐厅，舒缓悠扬的音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侍应生将两人引到一处靠窗的座位，夜晚的城市风光尽收眼底。

        齐远看着菜单，问叶澄：“小时候的口味有什么变化吗？”

        叶澄道：“没什么变化，喜欢吃肉。”

        齐远点了几道招牌菜和自己吃过觉得叶澄应该会喜欢的，又点了几道应季时蔬小炒，饮料点了西柚葡萄汁。

        等上菜的时间，齐远与叶澄对坐着刷了会手机。

        未触屏时间太长，屏幕暗了下去。齐远放下手机，轻咳一声，用一种轻松的语气问道：“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叶澄也放下手机，双臂叠放在桌子上，微微仰着脸开始思考起来。

        十年时光，要用哪几句话来总结概括一下呢？

        叶澄眼睛转了转，最后笑道：“挺好的，就……上学呗，每天都为了维持好自己随便学学都能考年级前十的人设而挑灯夜战。”

        齐远也跟着笑了起来，叶澄问道：“你呢？”

        “我……”齐远也回答了同一方面的内容，“跟你差不多，学习，工作，报告完毕，over。”

        叶澄和齐远都笑起来，齐远摇了摇头，道：“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不必急在这一时。”

        叶澄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齐远将叶澄送到楼下，路灯的光浅浅地晕开在两人之间。

        齐远道：“你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叶澄果断摇头：“我不要，我才不要被人管着几点上床睡觉、饭前不能吃冰淇淋、用过的东西要随手收拾好等等等等。”

        齐远轻轻弹了叶澄一个脑袋瓜：“好吧，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叶澄道：“嗯。”

        锦绣私人会所，偌大的包厢内响着婉转悠扬的爵士乐。

        有几个人在空阔的地方一边举杯饮酒，一边随着音乐摆动身体，有几个人在飞镖盘前比划，有两个人在打台球，还有两个人坐在一边观看。

        简恒端着酒杯踱到台球桌旁，看了一会儿后一屁股坐到成风身边。

        简恒的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方，一脚踩着座椅边沿，一脸陶醉道：“我今天遇见了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白兔，人还特别可爱特别有意思。”

        成风对小白兔不感兴趣，敷衍地嗯了一声。

        简恒兴致不减：“他皮肤好得不行，特别白，白得发光，还特别软嫩光滑，像果冻一样，手感肯定特别好。还有他的嘴唇，刚吃完冰淇淋有点红，像水洗过的鲜红果子一样，肯定特别好亲……”

        “你在数什么？”简恒注意到了成风的手势变化。

        “在数你说了多少个特别。”成风道。

        “你要是见了他，就会知道这几个特别根本不够，”简恒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喉结上下滚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到他坐在我身上自己动的快感，想想就很爽。”

        成风一听就明白了，有点幸灾乐祸地问道：“不好追？”

        “难。”简恒言简意赅，“不过……”

        “你读过《红楼梦》吗？”简恒问道。

        “嗯？”成风无语道，“果然爱情使人神智错乱，你都开始讨论文学了。”

        简恒道：“贾宝玉与林黛玉第一次见面，贾宝玉就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我今天就有这么个感觉，这个弟弟我曾经见过。说不定我和这个弟弟就有前世今生的缘分，是命中注定。他是我命中注定的锁，我是他命中注定的钥匙，他注定要被我插入才会完整。”

        成风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抱着台球杆倚在桌沿的简铭没眼看地捂了一下脸。

        白决拿着台球杆起身，用台球杆顶端指了一下简恒，冷冷道：“说人话。”

        简恒作投降状。

        成风虽然快被酸倒牙了，不过倒是有了点兴趣：“我看看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简恒摇了摇头：“没有，光顾着看，没顾上拍。他是美音娱乐的艺人，不过还没出道，我在网上没搜到他的消息。”

        成风问道：“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也特别好听，特别有诗意，你可能不信，我觉得他的名字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别废话，到底叫什么名字？”成风打断了简恒。

        “叶澄，一叶知秋的叶，澄江如练的澄。”简恒道。

        简恒就见成风的眉头皱了一下，眼睛蓦地睁大了。

        气氛倏然凝固。

        白决将台球杆随手一扔，径直走向简恒，周身气压极低。

        简恒僵了片刻，反应过来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白决拎着领子提起简恒，一拳砸了过去，简恒登时涕泪横流，嚎啕大哭。

        白决将简恒随手扔在地上。

        简恒感觉到自己嘴里漫开铁锈味，鼻子里也淌下一线鼻血。

        简恒的第一反应是，卧槽，叶澄竟然说对了，他果然有血光之灾！

        简恒的第二反应是悲愤欲绝地控诉他大哥简铭：“你都不拦着点！”

        简铭将简恒提起来放在沙发上，扯了几张湿巾给他，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我看你就是揍得轻了。”

        简恒去包间里自带的洗手间漱了漱口，洗了把脸，出来后瘫坐在沙发上。

        白决在打电话：“把叶澄的资料给我发过来。”

        简铭、成风还有其他人都好笑地看着他。

        简恒脑袋上顶着一连串问号：“有没有人能跟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挨揍。”

        成风忍着笑道：“这么跟你说吧，我也觉得叶澄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简铭见弟弟一脸傻样，比划了一个高度，道：“以前跟白决特别亲的那个小奶团子，齐远的弟弟，还记得吗？一叶知秋的叶，澄江如练的澄，白决当年给我们介绍那小奶团子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简恒好像被雷劈了一下，脑子里的信息终于串联了起来。

        再一想叶澄昨天话里话外的意思，简恒跳起来道：“靠靠靠！那小白团子现在学坏了，他坑我！他知道白决哥会揍我也不提醒我！他跟我说我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他都猜到了……”

        简恒想到了什么，又默默地坐下了：“他好像跟我说了破解之法……”

        成风饶有兴味地问：“叶澄怎么说的？”

        “他让我，”简恒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清、心、寡、欲。”

        包间内爆发出一阵大笑。

        白决冷峻的脸上也闪过一瞬间的笑意。

        成风对简恒道：“有一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叶澄确实很可爱很有意思。”

        “还很漂亮，不是小时候那种毛绒绒小动物的可爱治愈，是……靠！”说到这个，简恒又恢复了活力，不过被简铭狠狠捣了一胳膊肘。

        简恒大叫道：“哥，你干嘛？”

        简铭悠悠道：“我在救你狗命，以免你被打得更惨。”

        简恒不愤道：“我还不能夸一夸叶澄了？那岂不是更不能追他？”

        简铭道：“别问我，问白决。”

        简恒问道：“白决哥，我能追叶澄吗？”

        白决面无表情道：“不建议你追。”

        简恒问：“为什么？”

        白决转了一下手腕：“因为你不抗揍。”

        简恒：“……”

        徐致拿着一沓照片急匆匆地穿过走廊，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叶澄已经等在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

        徐致一进门就道：“今天的拍摄地点换了……”

        徐致看了一眼叶澄：“陆总没说友情提供拍摄的庄园是谁家的，但我猜，是简二少的吧。”

        叶澄眨了眨眼。

        徐致笑了一下，道：“你以后就知道了，八卦传播的速度比光还快。”

        叶澄看向徐致放在桌子上的照片，上面是庄园里的风景照。

        叶澄拿起那一沓照片，一张一张地慢慢往下看。

        徐致见叶澄安静地低头看照片，神情有一种薄雾般的潮湿感。

        徐致道：“如果你不想和简二少扯上关系，我就去婉拒了他的好意。没事，你徐哥在娱乐圈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叶澄抬起头笑了笑，恍若新雪初霁：“这不是简二哥家，这是我哥哥家，我小时候经常到这儿玩，这里有我许多快乐的回忆呢。”

        徐致眉毛挑了挑，倒也没有太惊讶，虽然叶澄的家庭资料里只写了妈妈是大学老师，没有别的，但从叶澄的穿着和平时用的东西，以及从骨子里透出的云淡风轻，徐致也猜到他家世不俗。

        出发去庄园的路上，叶澄看着窗外的风景，怅然与喜悦交织晕开微微的涟漪。

        车开进庄园，道路两旁是修剪整齐造型对称的园林，抵达喷泉处拐弯，一面湖水映入眼帘，晴朗的日光下，碧波如镜，环湖是一片广袤桃林，绿叶层叠招摇，想来春天桃花绚烂绽放，定是美不胜收，又拐了两道弯，眼前花团锦簇，好似误入一场花仙子盛宴。

        今天的拍摄地点就是这个花园。

        三辆车依次停下，好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冲下车，站在花园前开始自拍。

        叶澄趴在车窗前，微微仰着脸，目光沉静而悠远。从车开进庄园开始，回忆扑面而来，如一场声势浩大的交响乐。

        金色的阳光轻柔地笼在叶澄脸上，一如它温柔地照拂着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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