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装乖？谁不会

论演技，没有人比得过林放。

        “我就知道！你被打是有原因的！”潘主任满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对着胡超说，“你要是不挑衅人家，林放能打你吗？我还不知道你！最爱惹事。”

        胡超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百口莫辩，挑衅没成功，还被泼了一脸汤，挂了一脸彩。

        林放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进化地这么成功？他明明记得之前林放是任人拿捏的啊！

        “胡超！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潘主任满眼失望地看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走神！你非要我满眼失望地看着你吗？！”

        胡超回过神：“嗯？”

        你台词错了吧！

        “我都说了！我没有威胁他们！”胡超怒了，“你怎么说的就是不听呢？”

        “你没有威胁他们，那林放能打你吗？”潘主任对林放的话深信不疑。

        “那是他有病！”胡超涨红了脸。

        潘主任双手背在身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唉，你可怎么办呐，眼看高考在即，怎么还是这么冥顽不灵。”

        胡超：“……？”可是我才刚刚高二啊。

        “你看你那不服气的表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潘主任说，“就算你现在才刚刚高二，你距离高考也只有六百多天了，你不重视，谁帮你重视？”

        “我……”胡超彻底说不出话了。

        “明天！就明天！”潘主任义愤填膺，“明天他们上台领奖，你就给我念检讨。”

        “不是，我有什么可检讨的啊我……”

        胡超还在嚷嚷，潘主任当没听见，转身面对林放，开始说教。

        “你说说你，把人打的满脸血，出了事怎么办？”潘主任拍了拍林放的肩膀。

        林放一向遵纪守法，只要别人没去惹他，林放就一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点潘主任还是知道的。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他引以为傲的学生，冷淡的说：“只是鼻血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会出什么事，只是流鼻血了而已，他很有分寸感。

        “这……”潘主任从教十余年，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管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这样，你给胡超道个歉，化干戈为玉帛。”

        胡超软软地靠在墙上，一听这话，立马支棱了起来。

        他是绝对不会拒绝任何一个让林放想他低头的机会。

        “可……可以吧，”他装作很勉强的样子，“如果你向我道歉了，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你的责任。”

        但以后会追究。

        “不必。”林放平视胡超，笑了下，“我明天在你念完检讨之后，当着全校的面向你道歉。”

        胡超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放，这人脑子该不会被踢了吧？怎么感觉有点不正常。

        胡超有点犹豫，不过送上门的肥肉谁能不要？

        “看看！看看！”潘主任又换上了副“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学生”的表情，点了点头，面带笑容地看着林放，“看啊！这就是格局，格局啊！胡超！你就不能向林放学习一下吗？”

        “你要是有林放一半的大度，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你！”

        胡超站在几个小弟中央，快被气哭了，林放太会装了，他装不过。

        吵闹间，他有点恍惚地把目光转向林放，对方正看着秦又行，眉眼间带点笑，狠戾之气却依旧还在，只是已经面对另一个人，变得柔和起来。

        还……挺帅的。

        “嘿，你看什么呢？”陈应言凑到胡超面前，“你没事吧？脑子不会被打掉了吧？”

        “你他妈脑子才被打掉了。”胡超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不是有病？他为什么会觉得林放好看？

        “完了。”陈应言缩回秦又行那边，“你家林放会不会把姓胡的打傻了吧？我看他表情不太对。”

        秦又行闻言，面无表情地看了胡超一眼，再面无表情地把头转了回来：“你看错了，他本来就这么傻。”

        “是……吗？”陈应言的声音有些迟疑。

        秦又行全程都没怎么说话，靠着餐桌在想什么，低着头，摩挲着无名指上薄薄的茧，让人看不出神情。

        “行了行了，吃完饭就都回班。”潘主任摆了摆，“马上午休了，赶紧回去，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说完话，潘主任又像是想起什么，叫住了跟林放一起离开的秦又行。

        “秦同学啊，”潘主任背着手，教导主任的范起来了，“那个明天就是开学考表彰大会了，你们班主任跟你说了没有？你明天代表高三讲话，记得准备好稿子啊。”

        秦又行神色凝固，点了点头。别人念检讨，他代表讲话，潘主任这人是真能处啊，有事他是真上。

        回去的路上，林放有些紧张地走在了秦又行身旁，差点同手同脚。

        其实秦又行就比林放高了半个头，不过林放每次看向他，总觉得对方身影高大，不自觉地想要逃离，又被自己的念想拉回去，反复拉扯，周而复始。

        “我明天也要代表高二发言。”话刚说完，林放就闭了嘴。

        秦又行根本不会过多关注其他人，他这句话说出来，完全就是等着冷场，秦又行一定会不着痕迹地糊弄过去。他开始后悔说话了。

        谁知秦又行停下脚步，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大幅度的笑意，他在林放希冀的目光下，一字一句地说：“嗯，这是不是就是论坛里说的……cp同框？”

        林放在秦又行的意料之内，微微瞪大了双眼，脸红耳赤，在无处可逃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明显。

        “我就说吧，”陈应言跳了出来，“他天天搁那刷论坛。”

        两人很默契地没问刚刚的事情，现在什么安慰和话语都显得微不足道。

        “你背刺我？”秦又行问。

        “我怎么敢啊。”陈应言后退一步。

        ……

        把林放送进教室后，秦又行才像松了口气，他站在楼梯上，一把将陈应言按住。

        “怎么了？”陈应言停在秦又行下面的几个台阶上。

        “你听说过吧？刚刚在食堂里，胡超说的话，”秦又行回忆陈应言在食堂里的表情，“至少不是秘密。”

        陈应言很少有顾及别人情绪的时候，他如释重负地靠在了扶手上：“一路上就等着你问我这话。”

        “说长也不长，我也是听说的，主要是那时候你也不玩论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所以我才没跟你讲。”陈应言解释着，“听说是当年中考升学的时候，林放没参加中考，但被南中择优录取了，可全校高一按教育局的指标，只收一千两百个学生，自然而然的，林放挤掉了其中一个考生的名额，破格进了南中。”

        “听说被挤掉的那个人家庭还挺困难的，看刚才胡超那个反应，多半就是他朋友了。”陈应言不紧不慢地补充，“就因为这事，林放被挺多人诟病的，高二小部分人不喜欢他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不过大部分都没怎么当回事。”

        秦又行方才在脑海中读档，并没有找到有关于林放被校园霸凌的记忆，甚至有段空白记忆，里面什么都没有，很像是老式电视出现卡顿的画面。

        他尝试二次读取，这次直接跳过了那段空白记忆。

        换做是以前，秦又行有权限越过存档，直接去读取系统里的原始记忆，他现在与系统分离，什么都做不了。

        秦又行的系统只是偌大主神系统中的一个分支，支系统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出现抹除记忆还不进行提示的情况。

        ——他想到种毛骨悚然的可能。

        秦又行直觉——那应该是段很重要的记忆，连他的支系统都无法识别，亦或是，没有权限识别。

        林放看秦又行久久沉默，有些不安：“你没事吧？其实林放现在也过的挺好的，就是一开始有人挑衅他，他受不了了把人打了一顿之后就好多了。”

        “你也不用自责，你那个时候压根就不在学校，”陈应言尽力了，“你代表学校和咱们市参加地理奥林匹克竞赛去了啊，你忘了？”

        秦又行突然回神，垂下眼睑，说：“我没事，走吧。”

        陈应言不明所以，秦又行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了，抬腿上楼梯，进了教室。

        秦又行漫无边际地想，大概自己出现的早一点，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林放就不会是自己一个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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