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郁修和的失约让白澄很不高兴，坐在餐桌前，她盯着包子，都能从上面看见郁修和的脸，然后气呼呼地拿着筷子在上头戳了一个洞，还不解气，又拿起来，重重咬了一口。

        ——唔，香喷喷的肉包子还是好吃的。

        果然，就算是不会说话的包子，也比说话不算话的郁叔叔对她好！

        白澄吃过早饭，怏怏地跑去客厅，打开电视，窝在沙发上等郁修和回来。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跟郁修和生气才好，反正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除非，他答应带她去露营！

        白澄眸光一亮，她之前在网上刷视频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野外树林里烧烤露营，虽然看起来很麻烦，但清新幽静的氛围感依旧让她蠢蠢欲动。

        ——肯定很好玩儿！

        啊，对了，还要带上小白！

        白澄发出一声轻笑，有些骄傲，这时候她还能想起小白，自己果然是个优秀体贴的姐姐！

        赵管家在旁边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白澄，见她终于笑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只当她已经不生郁修和的气了。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郁修和打了个电话过去，

        “少爷，白小姐已经起来了，您还是赶紧回来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郁修和坐在车上，听了郑管家的话，脸上已经显出了无奈的神色，“知道了。”

        “我半个小时后就能到家。”

        他挂了电话，盯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能从里面看见自己眉心紧皱、唇边却带着笑意的矛盾表情。

        “是有什么急事么？”

        坐在他身侧，容貌明丽大方的女人疑惑地望过来，她探头看了看车外，“快到市中心了，你要是有急事去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也行。”

        “不用。”郁修和语气温和地拒绝。

        对方看了看他，莞尔一笑，笑容中隐约带着点怀念的意思，“你还是没变。”

        好像只要他开口，不用多说，你就知道，什么都不用再担心了。

        郁修和转头看向她，笑道：“你也才走了五年。”

        “才……五年么？”她神色微黯，轻叹一声，“我看见这些熟悉的景色，还有你，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认真地看着郁修和，“说实话，我当初以为我能改变你。”

        她唇边泛着感怀的笑意，“我走的时候，心里还想着要是你知道了，会怎么样？”

        郁修和笑了笑，神色温和，没有说话。

        “婉玥跟我说，你订婚了？”她美眸盈盈，好奇地问，“她是一个怎么样的姑娘？”

        郁修和沉默了一会儿，说，“她之前的性子，跟我年轻时候很像。”

        “现在……”他倏然顿住。

        她忍不住追问，“现在？”

        “现在，”他摇了摇头，深眸中显出几分悠远之色，叹道，“是我曾经羡慕的模样。”

        ——那样的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似乎什么仇恨、嫉妒、怨愤等等都不会在她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反倒让之前伤害她的人愤怒、不自在起来。

        一件事，她不在乎，却能让别人深深惦记、无法忘怀。

        某种程度上，郁修和甚至觉得现在的白澄，比过去更加坚韧、封闭自我。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

        林婉晨和郁修和相识于一场宴会，两人都还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当时，林婉晨还是众星捧月的林家大小姐，他不过是趁着假期出来兼职侍应的少年。

        郁修和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远超于同年人的沉稳气质，以至于他凭借着一张□□混进来，没人发现他实际上还是个未成年。

        林婉晨笑着说，“那时候我比你矮了一个头，谁能想到我还大你一岁？”

        同样，也没人想到那个在宴会上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因为长相俊秀还被几个女孩蛮横纠缠的少年，会是郁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郁修和面色不变，林婉晨凝视着他，有些怅然地问道，“你后悔回到郁家了么？”

        郁修和转眸看去，淡淡问道：“你呢？后悔离开林家了？”

        林婉晨不由地也沉默了下来，良久，她才重新开口：“是有点后悔，不过要是让我重新回到那时候，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她像是开玩笑一般，对着郁修和说，“我想，如果你当初能下狠心挽留我，说不定，我真的会改变主意。”

        郁修和弯唇笑道：“我毕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见他笑了，林婉晨却收敛了笑意，将视线移向车窗外，“我知道，我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

        她明白他的意思。

        在郁修和看来，林婉晨帮过他，况且她离开也是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他不能枉顾她的心愿，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

        林婉晨心里也是感激的，她知道，要是没有郁修和，林父不会那么简单地放她离开。

        但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点遗憾和怅惘从她心尖上划过，久久不散。

        在车辆即将到达林婉晨落脚的小区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爱她么？”

        郁修和稍稍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他哑然失笑，“你怎么也问这个？”

        林婉晨一愣，“欸？除了我还有谁问过你？”

        郁修和只是一时间想起了白澄几次缠着他问“爱不爱他”的画面，先于意识一步，唇边已经扬起了柔和的笑意，

        “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

        郁修和淡淡开口：“她对于我来说，独一无二。”

        林婉晨心头一紧，但终究也是轻声感叹道，“那也好。”

        她下车后，对着郁修和道了声“路上小心。”

        目送着黑色轿车从眼前驶离，林婉晨把已经冒出喉咙的那句话又按了下去。

        她想看看能让郁修和觉得“独一无二”的人是什么样的。

        但直觉告诉她，如果直接跟郁修和说，他大概率不会答应。

        林婉晨迟疑了许久，回到住处，没顾得上收拾东西，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清宁，很抱歉打扰你了，我知道你人缘好。”

        “或者，你的朋友中，有认识修和他未婚妻的么？”

        “我想见见她……不不，不用你介绍，就是当成意外碰见之类，不用太热闹，方便么？”

        ————

        紧赶慢赶回来的郁修和进门后，第一眼就落在了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的白澄，她一手抱着盆爆米花，眼睛紧紧盯在电视屏幕上，兴致勃勃，分外专注。

        郁修和：“……”

        亏他一路上还想着怎么哄人了，合着原来她一个人也挺自在的啊？

        他轻咳了一声，发出的动静不轻不重，正好惊动了白澄。

        只见她头也不回，动作敏捷地把爆米花盆放在茶几上，顺手掏出遥控器就把电视给关了，然后转过头，耷拉着小脸，眉头蹙起，满是不悦，双手在胸前交叠，仰着头，掐着嗓子说，

        “哟，你还知道回来啊？”

        “说吧，今天又上哪浪去了？”

        不等郁修和回答，她气愤失望地别过头，竖起白嫩的小手挡在两人中间，“别说你加班、忙工作，这种烂大街的借口想糊弄我？真当我前三……不是，前二十年白活的啦？”

        在一阵寂静之后，郁修和扑哧一声，乐了。

        这下白澄更加不开心，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掐着腰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还笑？”

        郁修和无奈笑道：“你这些台词，从哪里学的？”

        白澄一脸无辜，“什么台词？”

        郁修和径自上前，拿起遥控器重新打开了电视——

        “我跟你说！xxx！我要跟你离婚！我是一分一秒都受不了你了！我恶心！”

        “行行行，你走，我绝不拦着你！”

        “我走？我呸！你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我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凭什么便宜了你和那个小三？你敢在外头养女人，你跟她住去啊！”

        “你、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郁修和悠然转身，学着她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挑眉看过去，好整以暇。

        白澄眨了眨眼，“咳，没办法。”

        她一片坦然，半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我生你的气，但我又不知道怎么让你知道我在生气，只能临时学了。”

        她认真地说，“我也不是随便乱找的，里面的女主角虽然比我大一点，但男主角跟你年纪差不多，我觉得应该有一定借鉴意义。”

        郁修和看着屏幕上面相老实、跟老婆大吵一架后摔门而去的男人，扭头就打给了他口中“关系清白”的女同事诉苦，坐在光线昏暗的车里泪如雨下。

        他：“……”

        下一秒，郁修和语气诚恳，“我错了。”

        他深眸氤氲着温情的柔光，真挚万分地看着白澄，“怎么才能让你不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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