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她困得难受，头昏脑涨，盛夏里眼球在干涩的孔洞中旋转，最终气得脱口而出：“白痴。”

        或许是女子学校很少骂人，女学生五官扭在一起，与一贯表现的形象大相径庭，终究发泄般猛踢了身侧墙壁，学生鞋因此变得脏兮兮才回神。她扶额，一个两个都没救透了，有那么个瞬间她着实后悔，但并非后悔为了知道万次郎身边发生什么而跟踪花垣武道，而是后悔挑了个纯粹的白痴。

        虽然提醒过万次郎但爱美爱主还是挑到卍字会最智力薄弱的缺口出手，而自己心烦意乱没有紧跟资讯发展也有错。现在，阿啪为了给兄弟报仇捅伤长内自首了，而万次郎和draken为此分歧冷战。源冬一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把肺叶都压瘪了，真是混乱到无可救药啊。

        他俩吵不了太久的，不用担心。虽然嫉妒但万次郎和龙宫寺坚之间羁绊不会就此崩坏，无非就是互殴几次的区别而已。艾玛就显得坐立不安，数日里总犹豫着和哥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无论冬一劝什么都表现得心不在焉。

        我面对佐野万次郎时是不是也一脸神经短路的蠢样。

        冬一沉默等艾玛开口，承认爱中发蠢是一回事，改掉就免了，她还没想改。就她在面前的冰激凌苏打吃到三分之一时艾玛突然站起身：“我要再去趟医院！”

        医院？看谁？

        心中忆起人选时艾玛早就消失在卡座对面，冬一挑眉无奈想他们兄妹在行动派这点上还真是像，但住院中的花垣武道能缓和那两人间的气氛吗？

        结果连冬一都开始心不在焉，所幸学校在暑假期间还安排了部活，高强度备战冬季赛活动的训练令她能一时将胡思乱想抛开，可有些事情即使忘掉了却总会被无关者带回身边，就像现在聊天室里最热门的话题——东京卍字会即将一分为二。

        随手把手机丢回学生包，冬一边找着坐公交车用的硬币，边和同学道别，脚步在察觉到本不应该出现的人而停下，她停下动作，双眼无意识微微睁大：“万次郎？！”

        只要对方因为些事情产生不快，就会避开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这更令冬一诧异。然而佐野万次郎只拍拍机车后座示意坐上来：“八月三日你有空吗？”

        半个月没见面，结果突然出现还若无其事发出邀约？吞下‘你们和好了’的话，有些事情不需宣之于口也能在二人间传得一清二楚。二人间距还差一步时万次郎单手将她按进了自己的肩窝。刚刚结束运动而热度积攒在皮肤之下难以宣泄，贴在一起时难免有被烫伤的错觉。万次郎轻叹，呼吸打在冬一颈侧，随即放她坐上车。

        冬一熟稔坐在他身后，手臂环在结实的腰腹上，隔着衬衣也能感觉到肌肉的触感，她说：“有啊。”

        此刻，源冬一还不知道自己将在那日踏过人生很不得了的河流。

        明明是祭典的日子，雨却很不挑时间地纷纷落入土地。与盛装打扮的佐野艾玛并肩而行的，是东京卍字会的二把手——龙宫寺坚。盛夏，小路，两人，与一伞，本该是花朵开放的前兆，却被突然出现的第三人打破。

        “阿呸，果然你不能释怀吗？”感觉阿啪被东卍抛弃，想要向自己报复也很好理解，draken让艾玛离开可能受波及的范围，而就在这时对方却发出惊呼。他回首能感到被雨水隔绝大半的劲风与棒球棒一同袭来，常年打架的他瞬间判断这一下是躲不过了。

        ‘吭’的一声脆响炸开在自己头侧，距他不过数十公分，原本该落到头上的球棒被突然插在二人间的另一根球棒挥开，draken视线下移找到了帮助他的人。

        正是因为体型纤细才能无声息迅速插手这次偷袭，这人的力量绝不像身材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以蛮力击开球棒后宛如体操般灵活地平衡身体，随即横向又是一挥，结结实实打中了前来偷袭的爱美爱主成员的头，对方当即倒地再起不能。

        是谁？东卍里有这么个人吗？来不及龙宫寺坚思考，与阿呸联合的更多喽啰一涌而上，而黑衣小个子径直冲了过去，阴雨霏霏的外力条件是对方最好的保护色，借由视觉延迟如同对待死物般数次挥棒又击晕了两人。

        “谢了！”无论如何自己是得了对方帮助，即使他遮得严严实实，也不妨碍龙宫寺坚直言感谢，一起打过架的就是兄弟，他笑着一拳直接命中了无名小卒的面门，拳下之力足以让他去做鼻骨重塑。

        仔细观察其实陌生人的打架方式与他们截然不同，就像有几个爱美爱主成员明明都包围了他，那人却把腰弯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躲开了拳头的同时从人缝滚出包围圈，结果有个家伙冲上来抓住了他的球棒以为这样就牵制住了动作，黑色连帽衫兜帽下是防风镜和口罩，不由得令人产生自己真的在与人类交手吗的质疑。

        他也没纠缠直接松开球棒握柄，以腰为中心旋身一踢，足跟正中身后偷袭者的下颚，需要额颞整形的倒霉蛋加一。本沾沾自喜的杂鱼被这干净利落的踢击吓了一跳，眼瞳中映出金属的反光时都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颜面撞上关节戒指，直接仰躺在泥水里失去意识，而对方拾回球棒继续战局。

        三谷隆和花垣武道赶到停车场时面对的就是车轮战下有些动作迟缓的draken，以及依靠灵巧的动作在人群中闪转的黑衣人。

        “武小道！三谷！”艾玛唤道。

        “那是谁？”三谷隆问的正是在场唯一身份不明的家伙。

        “不知道，但他帮了draken！”

        人群里窸窸窣窣的细碎对话都是忌惮东卍二番队的三谷，只见黑衣人绊倒纠缠自己的另外两人后暂时脱离战圈，而龙宫寺坚也随即站到三谷他们身边。

        大雨中突然凭空出现一道轰鸣的杂音，并非雷电，三谷隆笑容轻松看向路口：“这个排气管声。”

        唯有黑衣人退向阴影处，仿佛对到来的人有所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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