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抹杀掉天真－－－他会怎么做？一个人的天真有该如何改变？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已经踏入他的世界的感觉？他的眼神是那么的难懂，带点惊慌，有带点解脱。矛盾的光亮像是一个早已僵化的死尸等待最后一击将他推回地狱，回归他生命的源点。
“为什么？”她不懂。“为什么呢要教我如何杀你？这算另一种救赎的方式吗？”在一片迷惑中她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除了解释之外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救赎？”微微的一震，庄云天放下轻抚着她的手指，惊讶于她敏锐的心思。“这是个可笑的字眼，凭我地下皇子的身份何须别人解救，跟我求饶还差不多。”他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只有一闪而逝的亮光透露出些许讯息。
然而俞笑晗看不懂他的讯息，只知道他得意的表情惹恼了她。
“我不相信你会教我如何杀你和破坏你的组织，这太矛盾了。你根本不可能这么做的。”她或许天真了点，但还不至于笨到相信他的鬼话，一旦他的组织垮了他也会跟着垮，没人回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
他是矛盾，但与她无关，而且她的问题也太多了，这令他相当不快。
“矛盾的男人自有适合他的死亡方式，这点你不必管。”多疑的小家伙。“只要记得这是一场游戏，赌的是你的生命。赢了，你可以连本带利讨回你想要的公道。输了，失去的是你所剩无几的灵魂，底牌已经清楚的摊在你眼前了，你赌还是不赌？”
赌还是不赌？
灰绿色的掩住宛若转动中的轮盘要她立即下注，她该将仅剩的筹码压在哪一边？就如他所言，她的灵魂早已被抽空了，剩下的只有流不尽的泪水和鲜血，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没命而已，在还没碰见他之前她以为自己除了死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尤其在她的刺杀行动失败的情况之下。
但她能相信他的话吗？真的有人会教别人如何干掉自己？
“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我说过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看穿她的犹豫，庄云天的口气渐渐不耐，他习惯的是命令，而非说服。
“猎杀，是一种高明的游戏，更是优雅的艺术，唯有真正了解敌人的弱点才能彻底挖掉他的根。威尔集团是一个全球性的地下组织，而我更是其中的核心人物。唯有透过我，你才可能接触到位于伦敦的总部，才有机会进一步了解并瓦解它的结构，才有机会报你的血海深仇！”他冷冷的撂下一长串句子要她自己想，懒得再费唇舌。
他说得对，俞笑晗不得不承认，今天以前，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杀了暗夜就可以为她表妹报仇，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造成全面性的毒品流通，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做后盾才行，而这个该死的集团仙人就是他口中的‘威尔集团’。
“我赌了。”她决定了，既然横竖都得死，不如赌赌看。不管他背后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反正是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她的干脆为她赢得赞赏性的一瞥。庄云天微微的挑眉，拉开嘴角丢下一句，“很好，明天就开始你的课程。”他出乎意料的派给她功课，派得她一愣一愣的。
“我将亲自督导你所有的课程，你会发现你必须学的地下多到超乎你的想象，最好先有个心理准备。”在说话的同时，庄云天灰绿色的眸子转成了暖绿，原本放松的神情稍稍绷紧，口气暧昧。
“我想，该是开始第一个课程的时候了。”轻佻的手指掠过俞笑晗柔细的脸庞，表明了他所谓的‘课程’是什么，她反射性的挥开了他的手，愠怒的瞪着他。
“这也列在条件之中吗？”她以为他们是伙伴关系。
“那当然。”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别忘了拿真正要猎杀的对象是我，威尔集团只是附带的奖品罢了。”矛盾的说辞再一次扰乱俞笑晗的神经，让人无法弄清他真正的意图。
在这一刻她极想杀了他，恨不得能马上取他的性命。但她现在做不到，只能握紧双拳死死的瞪着他。
她越是生气，庄云天越觉得有趣，他看不出她又什么权利说不或是生气，她的筹码是他给的，随时都可以收回。
“你－－－还是－－－”他突然来上一句，还没问完，俞笑晗已经知道他要问的问题了。
“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她僵硬的回嘴，将头转向另一边不理他。
“回不回答我的问题都无所谓，我自有辨别的方法。”语毕，他强悍的将她的头转正并将她拦腰抱起丢在床上－－－
“或许我会后悔，但我还是决定以后再帮你开这堂课。”庄云天抬头一笑，邪魅的笑容美的像来自地狱的北极光那般耀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兴奋，为他俩日后携手共闯的命运揭开序幕。
俞笑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瞪着他忽然起身的背影发呆，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正不正确，到底会是她猎杀了暗夜或是被他所杀，谁也不敢保证，或者他们都将输给了命运，沦为衪的祭品？
再也没有比他们此刻所听见的事更叫人惊讶，齐聚于大厅的手下们各个露出了不信的表情盯着伫立在他们面前的俞笑晗，灼人的木管汇聚成一道强烈的原子光束，打算用眼睛把她刺穿。
傲然挺立的身躯小则小矣，倔强的表情却撑得比天高，面对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敌意，俞笑晗知道她绝不能认输，绝不能表现出她的胆怯。这只是第一步，往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说什么也得撑住。
“老大，你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你真的要将她收入组织？”台湾分部的第三把交椅，谢意德面色凝重的询问庄云天，后者正坐在巨大的沙发椅子上头，双腿跷得老高。
庄云天点点头，单手撑住下巴斜靠在沙发椅臂上，有趣的注视着底下的一片混乱。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悄悄站在一旁的安森还算镇定，他虽不明白庄云天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基于好朋友的立场，他有义务提醒他千万别玩过了头。“如果你觉得台湾的日子太无聊，那么不妨暂时回英国走走，我相信总部那边一定十分期待你的归队。”事实上查尔斯董事长早已发出无数次命令要庄云天回伦敦，无奈他死也不肯回去，执意留在亚洲。
“等我想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安森。”庄云天的口气仍是一贯的慵懒，姿势也没变过。“目前我还没有打算回英国，你若觉得台湾的生活部适合你的话，倒是先回伦敦，没有必要待在这儿陪我一起无聊。”微挑的嘴角静静传递不容置否的讯息，安森马上闭嘴，从小和庄云天一起长大的他不会不知道这是庄云天生气前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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