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愧疚

“你是什么东西？”陆以南的嫌弃几乎要溢出屏幕，他转身看了看疯狂摇头的程尧，确信了这家伙就是来找麻烦的。

        在他的字典里，老婆只有丧偶，没有前夫。

        那赵隆一听也是瞬间来气，“老子不是东西！”

        “的确不是东西，”程尧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俊不禁。

        乡亲们素来爱看热闹，大爷大妈们纷纷赶来，把手里的瓜子给分了。

        “不要以为你长得高一点就比得过我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你妈没告诉你吗？”对这种人，陆以南压根不想客气。

        一旁的大爷大妈们发出几声嗤笑，明眼人都看出来，陆以南在他面前是碾压性的存在。

        而赵隆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拿出一副要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

        比样貌算了，跳过吧。

        比年龄算了，跳过吧。

        比财富，看着陆以南身边的加长版林肯和专用司机，以及身上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的高端定制算了，跳过吧。

        赵隆还不死心，嚷嚷着说自己是文艺中年，比陆以南更有文化。

        真想为他的自信点个赞，陆以南和程尧是校友，因为成绩优异，提前完成学业之后被保送到国外知名大学进修，顺利完成博士学业也才花费不到两年。

        但当着邻居们的面，他还是客气的说：

        “陆某不才，敢问阁下可曾读过诗经里的巧言一篇？”

        “自然知道，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说完他还非常自信的扬起了头，但一旁的听众都听出了端倪，在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有几个还好不客气的发出了几声嘲笑，赵隆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脸皮一阵发烫。

        这时候陆以南来到他面前，冷冷的说道：

        “如果你还知道厚颜无耻这几个字怎么写，就请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妻子。因为比起语言，我更擅长用肢体解决问题。”

        赵隆灰溜溜的走了之后，陆以南又补充了一句：

        “我妻子和我的感情很好，不劳烦各位操心。”

        在场的大爷大妈算是彻底打消了再给程尧相亲的念头，而且，陆以南光站在那，也没人能比得上。

        “对了，你怎么来了？”程尧满心欢喜的看着他，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陆以南从车中拿出准备好的一束鲜花，还有一堆准备给二老的礼物：

        “当然是想老婆啦，这几天我工作不忙就来看看，不会叨扰到外公外婆的。”

        可小两口的甜蜜还没诉说完，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中堂响起，老爷子听到动静早就出来了。

        “你就是陆以南？”

        “对的外公，我是来”陆以南还没有解释完就被老爷子的怒气打断。

        “你就是那个冷落了我外孙整整三年，害我们一家三年没见面的那个混蛋！”外公看起来非常生气，外婆也拦不住他。“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我不许你站在我家门口！”

        说着把程尧拉进门，哐当一声，陆以南连同那束鲜花，一同被关到了门外。

        “老程你干什么呢！咱大外孙子还在呢，生这么大气干嘛？”

        “我不管！那人一看就是个祸害，只要我还喘气，就别想让我待见他！”

        阿公是真动了气，拄着拐杖吭哧吭哧径直回到屋里。

        第一次见家里人就闹得不欢而散，程尧心里也不是滋味，晚上他跟陆以南打电话的时候只能无奈的说：

        “阿公他可能对你有些偏见，你也不用太在意。”

        “是我不对，贸然就来惹得外公外婆不高兴了。”陆以南没走，只是就近找了一个旅馆先住下，“不过我们既然在一起了，我也希望能得到长辈们的祝福。”

        “其实你不用做这么多的。”

        “说什么呢，你是我老婆，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外公也不会拒绝世界上多一个爱你的人。”

        挂断电话之后，陆以南摸索着口袋看着那枚闪光的戒指。

        就在那个开满鲜花的山谷，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求婚地点了。他欠老婆的婚礼，都要补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在一如既往的下棋遛鸟散步。

        “老程，昨天你外孙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不错呀，他有没有好好孝敬你？”

        “将军！”老爷子兀自摆弄着象棋，就当是没听到。

        一旁的老刘老张也不好说什么，他们是几十年的老棋友了，谁都知道他是个驴倔脾气。

        “爷爷们好，外公好。”

        一个男人来到他们身边，正是陆以南。

        “我是程尧的丈夫，叫我小陆就好。听程尧说您喜欢象棋，就托玉器店的朋友定制了一副象棋还望您笑纳。”

        一旁跟着的司机倒吸一口凉气，他家的大少爷为什么有一种小媳妇见婆婆的既视感，还是喜欢他原来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陆以南刚打开，老爷子哼了一声就起身要走，却被好友按着坐下。

        一眼看去  ，那副玉石棋子水色很足，玲珑剔透，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是上等的货色。而且是陆以南专门找的玉石雕刻大师精心绘制的，自然是难得的佳品，有价也无市。

        “老程，你这外孙夫可真孝顺呀，这东西可是难得。”

        “小陆呀，难得你有心了。”

        “哎哟，快摆到上面试试，老程咱们再来一局我肯定不输你。”

        阿公藐了一眼那副棋子，眉头算是稍稍舒展了一些，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棋子握在手中凉而不冰，很是舒服。陆以南礼貌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下棋，程尧也来了。

        看着阿公没有赶人才舒了一口气。

        刘爷爷看着二人说：“小陆对象棋了解吗？”

        “略知一二。”

        “不如老程你和你外孙夫来一局，怎么样？”

        陆以南像个受训的小学生一样乖乖的坐着，老爷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会这东西的。

        知道马走日象走田就不错了。

        象棋盘上就宛若一个战场，陆以南从容不迫的调兵遣将，水平竟然和老爷子不差上下。

        阿公也认真了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

        最后一棋，轮到陆以南，两种走法，

        一种是胜局，一种是平局，他自然选择了后者。

        老爷子看得出来，只不过双方还是没有过多交谈。

        回去之后虽然陆以南还是没能进家门，但至少没再发那么大的脾气了。

        晚上陆以南又托司机送来不少东西，都是价格昂贵的补品。

        “阿公，其实以南他很希望你能同意他的。”

        “我程家算不上家财万贯，倒也不用为这点糖衣炮弹就折服。”

        “那他该怎么做呢？”

        “他要是用了真心，不用他说我看得出来。”

        阿公全名程山，年轻时是这里出名的会计，几十年没算错过一笔账。

        唯一的差错就是把女儿嫁给了单家那个混蛋，也许是她那可怜的闺女有先见之明，说什么也要让他的外孙跟着姓程。

        单家就是个牢笼，她一辈子都没逃脱，这也算是临死之前要把孩子给推离了出来。

        这么些年他一直活在愧疚中，如果当年他狠狠心，说什么也不让嫁，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现在他就外孙这么一个牵挂，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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