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请您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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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
“砰”地一声,谢崇一拳砸在锦榻上的矮桌上,硬生生将极好的矮桌,砸出一个小坑!
他怒地站起身来,前行两步,指着裴煜的鼻子,情绪激动道:“混账小子,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裴煜梗着脖子道:“舅舅,我要去西北!”
“你——你简直胡闹!”
谢崇怒极,想抬脚踹裴煜,又想到他身子不好,怕这一脚给他踹死,便扭头踹倒了一旁的椅子,之后,才指着裴煜的鼻子继续骂。
“你……就你?还想去西北?你自己身子什么样,你是不知道吗?怎么?难不成还需要朕这个做舅舅的来提醒你?”
“还是说,你觉得你这条命保下来的容易?你可知,为了你能活着,你外祖母和我,花费了多少心血?”
“如今,你倒好,拖着这副身子,不好好养着也便罢了,竟然说起这种浑话来!”
谢崇越说越气,却又不能打裴煜,就只能气的在宫殿内来回踱步。
“你当此番去西北,如同你去陇西一般啊!你要知道,你去陇西,是一路吃喝玩乐,磨蹭着就过去了,可此番去西北,却是要日夜兼程的!”
“可你看看,你这小身板,莫说去西北支援了,单单是日夜兼程,只怕就能生生要了你的性命!”
“煜儿啊煜儿!你可是正阳留在这世间的唯一血脉,若你出事,你叫朕……百年之后,如何面对你母亲?又叫你外祖母怎么活?”
“还是说,你一点儿也不在意舅舅和外祖母了?”
“即便,你不在意我们,可莲儿和云芷呢?你也不在意她们了吗?”
“煜儿,你可别忘了,是你求着舅舅娶了云芷的,又是你,将莲儿养在府中,坏了她名声,还让她有了孩子的。”
“如今,你是连她们也不管了吗?”
“舅舅!”
一直低着头挨骂的裴煜听到此处抬起了头。
他红着眼眶望着谢崇,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泪光。
“舅舅,我不是不管你们,更不是不管她们!相反,我是为了舅舅和外祖母,也为了阿芷和莲儿,才非要去这一趟!”
谢崇闻言气笑了,转身一屁股在锦榻上落座。
“好!你倒是同我说说,你究竟是如何为了我们?”
裴煜皱了皱发红的鼻子,哽咽地低下了头。
“舅舅,西北的事情,我都知晓了,我、我不想让您为难。”
谢崇冷笑一声:“是花赫那小子在你耳边说的?煜儿啊,你就这么傻,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舅舅,我不是信他说的话,我只是觉得,眼下的情况,的确危机,西北军不可一日无主帅,可大表哥,还要回泉州,而表哥又刚醒过来,朝中……眼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我虽身子不好,可裴家在西北一带,到底还有些威望在,我去,总比别人去,要好说些,所以,我才想去。”
“再者,裴家当年犯了错,舅舅怜惜我,不罚我不说,还破格封了我为世子,我该报答舅舅,而如今,舅舅为西北忧愁,我理应为舅舅分忧。”
“还有,莲儿眼下怀有身孕,而我……多半活不过十八岁,可舅舅,我是您破格封的世子,若我早早娶了,莲儿和孩子,该当如何?”
他哽咽着说出这些时,眼泪断线似的往下掉。
话落,他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谢崇道:“舅舅,我知道,您会说,您会照看他们,可舅舅,您对我,已然是破格赐封,若再叫您因我破例,只怕,文武百官多有不愿。”
“煜儿不想您为难,亦不想妻儿困苦,所以,煜儿才想以残破之躯,去往前线,为妻儿挣一个前程回来。”
“哪怕,煜儿不幸殒命于西北,煜儿也心甘情愿,毕竟,只要煜儿走了这一遭,日后,舅舅和表哥,再照拂我妻儿时,旁人便不会多言。”
“舅舅,我已然时日无多,这是我在这世上,对您最后的请求,还请您……成全我。”
裴煜话落,低下头,重重的叩首。
而他额头所触及的地毯,早已湿润一片……
-
“我不干了!”
夜色深深,莲儿裹着厚厚的裘衣站在花园假山处,红着眼看站在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被她坚毅又决绝的语调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拧着眉头开口:“你发什么疯?!主子叫你做的事,你胆敢不做,是想死吗?!”
“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世子哥哥死!若世子哥哥死了,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莲儿情绪激动,说话间眼泪都涌了出来,脸颊也越来越红。
黑衣人皱眉,“我只是叫你想法子给护安公主添堵,再设法赶她离开世子府,又没叫你杀了世子,你这般激动做什么?!”
“有什么区别?”
莲儿鼻尖红的厉害,不知是冻得还是哭的。
“世子哥哥身子不好,是靠着护安公主才活下来的,你叫我赶走护安公主,不就是想害死世子哥哥吗?我告诉你,为了世子哥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若想让我用这种方式谋害世子哥哥,我就是死也不愿!”
黑衣人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心想这个愚蠢的李家小姐,什么时候长出脑子了?
虽然,他让她做这事儿的本意不是害死裴煜,但,归根结底,裴煜的身子,是靠云芷养着的,若将云芷赶走,以裴煜如今的身子,说不定下次爆发,等不到下人将云芷请来,就已经撒手人寰。
但,若云芷留在世子府,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黑衣人皱了皱眉,心下忍不住地想:难不成,主子吩咐他做这一切,最终目的就是害死裴煜。甚至,还要让他因妻妾争宠而死。
如此,即便有人对此事多有质疑,也说不出什么来。
想到这儿,黑衣人暗暗赞许自家主子的高明,也暗暗庆幸自己没有二心,否则,只怕很难善终。
“反正,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你叫我做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做,你若不满,大可杀了我,但,我也告诉你,我陇西李家,不是吃素的,我表姐,也是厉害的,你若杀我,你早晚也得给我陪葬!”
“不信,咱们可以走着瞧!”
莲儿愤恨地丢下这一句后,带着满身怒气,转身就走……
而站在原地的黑衣男子,见状下意识地伸手阻拦,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收了手,而后,玩味一笑,闪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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