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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有趣父女


洛瑶刚合衣上床准备歇下,就感觉到有人来了。彩衣不在房中,她只好重新下床打开房门,就看到盛帝还穿着那一身明黄龙袍,身边只有高公公一人服侍跟随。

        “父皇,您来了,进来坐吧。”洛瑶倒是并未太过惊讶,如此晚,只有盛帝来还显得正常些。

        “晴儿怎不问问朕为何而来?”盛帝在见到她时,就已收起了先前的不苟言笑心事重重。如今到更像是劳作辛苦了一日后回到家中看到心爱的孩子一般的慈父模样,笑得发自内心眼尾都压出了褶皱。

        “父皇来见晴儿,自是话家常说些体几话。难到还有别的事?”她笑问,待到盛帝走进房中,她亦跟在他身后折身走了进去。为坐在桌前的盛帝斟了一杯清茶,自己也坐下。

        “是呀!说些体几话。帝王难做,如今连体几话都无人敢对朕说了。”盛帝向自己的女儿倒苦水这是从未有过的,可是刚刚在听到太子的那番言语后,他忽然发觉自己老了。竟是前所未有的心力憔悴身心俱疲,再不似从前那般自信满满胸有成竹。

        “人哪有不爱惜自己的!?又哪有不畏惧皇权的!?”

        她并未出言安慰,只是似问似叹的说了两句话。盛帝听后点头思索了片刻,方才有些明了。不禁觉得此话甚为深奥,洞察世事人心。是呀!哪有人不畏惧皇权珍惜性命呢!越是身份高贵身居高位的人就越是珍惜畏惧。

        “你可知今晚朕都见了谁?”

        洛瑶看着盛帝的表情,她已有许久为和父皇坐下来聊聊。十年前她摊牌是为了获得更好的培养,十年后交心是为了消除顾虑更好的生活。

        “父皇是与太子哥哥一同离开御花园的,自是只见了太子哥哥。”她心中肯定父皇今晚离开宫宴后就只见了盛逸稳,并且聊的并不愉悦,具体缘由一会她就会知晓了。

        “是呀,是只见了子钰。你说的不错,谁不畏皇权呢!何况是自古就仰仗皇帝的太子呢?可他也是朕的孩子呀!竟是连一句交心的话都不肯讲!”盛帝有些苦闷的开口,说罢拿起桌上的洛瑶为他斟的茶喝了一口,想要压下心中泛起的苦意。

        “你这宫中的茶水怎地有股子酒味儿?”盛帝蹙眉咕哝了一句。

        洛瑶白了一眼颇为傲娇难伺候的盛帝,转身走出房门,片刻后又重新走进来。手中还托着一坛子,坛口处用红绸封着。将酒坛放在桌上,拔下红绸又倒了两盏,将一盏放在盛帝的面前道“呐,您尝尝这是什么味儿!”

        盛帝眼底闪过笑意,面上却是平静的接过,似未闻到空中飘散着的浓郁酒香。

        洛瑶重新坐在刚才的位置,端起另一盏酒杯。轻嘬了一口顿时满口生香,方才在宫宴上她就未喝尽兴。如今就当是陪陪失意的父皇,借光浅尝几盏。

        恐怕盛帝是这天下头一号找自己女儿喝酒的皇帝,还是那般隐晦的借口。若是换一个迟钝些的,只怕盛帝今晚喝到的就是数十种口感不同的茶水了。

        “您慢些,我吩咐了彩衣去给您备些下酒菜。”洛瑶见盛帝举杯又喝下一盏,不禁出言提醒他莫要贪杯。

        “给朕说说如今三国局势,朕听听你外出游历可有进益,父皇想听实话。”盛帝叹了一口气,如今他想听些实话,是不是都要先下一道免死圣旨了?

        “有什么可说的?这不是你们期待已久?准备多时的?”洛瑶连问三句,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三岁稚童都会说的话,有什么可难理解的。

        盛帝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面前的洛瑶。一身月白中衣,面容白皙清冷,长发用金钗随意的挽起固定。如此随意的穿着却无法让人忽视散发出的智慧与淡然,看了一眼盛帝后,洛瑶继续说道

        “我相信父皇为了这一战,亦是准备了多年。只是我盛国太平繁荣多年让许多人都安逸享乐惯了,最是害怕打仗损害失去自身的利益与多年积攒的财富。朝堂之上才会有那么多反对战事主张求和的声音,而父皇突然招我回宫,众人就都会误解父皇也是有心求和,惧怕战事。”

        洛瑶说的都是外人的看法,也包括太子的。盛帝听后沉默了许久后,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跟在朕身边多年,朕亲自教出的太子,竟也同那些个贪图享受安逸的大臣们一样。以为朕招你回宫,是那卖女和亲的畏战之人。竟不如你这个十年未回宫的丫头了解朕!怎不叫朕寒心失望!”

        她一言不发的陪饮一杯,并未开口劝慰说太子年幼无知,也未说些让盛帝宽心的话。说到底还不是资质愚钝,即便看得清局势却不能洞察人心。

        太子不就是整日里暗暗琢磨揣测皇上心思的吗?在他身边观察了这许多年,竟未看透皇上骨子里其实是有野心不甘屈居第二。竟未看破皇上暗暗筹谋布置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战。不过是不想担了那背信弃义之名罢了,未向渊国那般豁得出去。还有什么可说的?白白在身边教导了这么多年!

        彩衣轻叩房门,端了托盘进来,放下几碟解酒垫腹的吃食放下后,又退出殿中,和高公公一同守在门外。

        洛瑶陪着盛帝喝了许久,直到一坛酒见了底儿。方才叫了高公公进门,扶着酒意上涌的盛帝,坐上了早已等候的步辇。洛瑶又贴心的取了锦被为盛帝盖在身前,嘱咐高公公小心服侍着送往养心殿喂些醒酒汤好好睡一夜,莫要耽搁了明日的早朝,不要将人送到她母妃处扰了她母妃歇息。

        高公公听了长盛公主的嘱托,不禁有些汗颜。长盛公主当真是性情之人,堂堂一国公主酒量惊人。竟是将自己的父皇都喝醉了,她还口齿清晰才思敏捷交代他办事。能将自己的父皇喝醉后,言语中还颇为嫌弃皇上的酒量太差。她灌醉的人,不是最应该送往贵妃榻上吗?

        高公公深觉自己太过良善,不敢揣测长盛公主心思。恭敬的一一应下后,才一路小碎步的跟着步辇离开了长盛宫。只怕明日过后,这宫中就都会传遍长生公主的丰功伟绩,并且广为流传。

        此事若是放在民间,就更通俗易懂直白一些女儿将老子喝多了,完事还不管,就让下人送老子自行回家了,还不让醉酒的老子打扰了娘亲的睡眠。嗯!就是这么回事!

        而洛瑶在送走盛帝后,就命人关了长盛宫宫门,房中早有宫女收拾好了残局,洛瑶和彩衣关门熄灯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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