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病

最近小测特别多，快期末了，整个教室都是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当方迟俞再次听见周文棋把做完的试卷撕碎后，一个眼神睨过去，“你什么毛病？天天不分时候撕试卷。”自习时间，刺啦的声音让方迟俞做不进去题。

        要不是他整天把持着班上第一的宝座，这毛病准被揍！

        周文棋一脸高深莫测，摇摇头：“你懂什么？这都是新鲜出炉刚被做完的试卷，那种让它神形俱灭的声音和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神经病。”途经的方明毫不留情。

        方迟俞为方明鼓掌，抛下跳脚的周文棋，拉着她出去晒太阳。太阳下午刚挪到这边，走廊还没什么人。只有范誉趴在栏杆，看不到脸。

        方明好奇地问方迟俞：“他怎么了？我看他今天兴致不高啊。哎！我就说少了什么，今天黄玉萍课上他没活跃嘞！”

        方迟俞皱着眉看着范誉弓起的背：“换季呢，他应该又感冒了，真的一年四季没见他持续健康两个月以上。”

        等到上课铃响，范誉才慢吞吞地往教室后门走，整个人蔫蔫的，感觉到后面的人重重地把自己砸在凳子上，方迟俞从前边放了张纸条在他桌上：感冒了？吃药了吗？

        过了一会儿，范誉拿笔戳她，她偏头接过递来的纸条：吃了，很快就好了。

        讲台上生物老师提高音量，眼神瞟了过来，方迟俞把纸条攥在手心移至桌角，打开笔盖开始记笔记。

        原本想着像之前每次换季或受凉时的小感，很快就能好，方迟俞看得蹙眉，但也没说什么。

        哪想到了晚修，方迟俞从宿舍过来就看到范誉趴在桌子上。教室里笔声沙沙的，写了大半个小时，方迟俞没听见后桌有过什么声响，日常抖腿声都没了。安静得令她惊奇，她假装从书包拿东西，转回头，结果看到范誉还趴在桌上，露出的耳朵通红。

        趴了那么久没起来？耳朵又那么红，会不会是发烧了？方迟俞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坐立不安地过了一节课，课间，范誉总算抬起头，但整个人毫无精神，用手扶着额头，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呆滞地放空。

        方迟俞试探着凑了过去：“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要不要回宿舍休息一下？”

        范誉用手顺了顺头发，用力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沙哑：“等一下看看情况先吧。”

        这都什么样了还看情况，方迟俞啧了一声，有些急：“难受别忍着，休息好才好得快。”

        但范誉只是点头，也没什么要走的动作，反而晃晃头强迫自己清醒，把压皱的化学练习册打开了。方迟俞张张嘴，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和方明聊天的时候眼神会时不时就飘到那边。

        十分钟过去了，上课铃都响了，见范誉还呆坐在凳子上，又没听进去，又学不进去，方迟俞烦躁地想摔笔，思索着要不要再劝一下。但刚想开口，又泄气般叹了声气。算了，什么身份，在那自顾跳脚管得宽，方迟俞自嘲一笑。

        她往座位走，众人都陆陆续续回位置，范誉此时站起来在羊毛外套外面加上了羽绒服。然后他把腿从座位里伸出来，张望了一下四周，视线定格在方迟俞身上。

        范誉用嘴型无声道：“那我走喽？”

        方迟俞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如释重负。就等着他赶快回去好好睡会儿，再待着怕他更严重。

        范誉勉强扯了扯嘴角，回方迟俞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开了后门出去。

        真不知道这个天天打篮球锻炼的孩子怎么这么容易生病的，方迟俞叹气。

        她转头跟周文棋知会了一声，免得等会儿找不到人班主任着急。

        把作业写完，方迟俞扭扭脖子，把书都收了起来。拿出vr相关资料。

        虚拟现实自2048年起到如今，仅仅三十几年间迅速发展，早前的几代引领者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先锋，没想到一次性全撞到了一起，将科技发展带高了几个大阶梯，惹得一时之间虚拟现实成为世界先进国家争先发展的领域。

        方迟俞想进重寺大学，她只给自己定了这么一个目标。她对什么都兴趣缺缺，什么都不是很有所谓——这一点她和范誉很像——只有vr，是她想投入精力去做的事。不为别的，方迟俞想用技术创造另一种生命形态，她觉得机器不是定要如他们的躯壳一般冰冷，也可以温热，成为一个独立体，而不单单是一种文明的衍生物。

        但从伦理和技术角度来看，vr阻力依旧很大，发展任重道远。方迟俞懂这个道理，但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先锋，她就来做，没什么补什么，她很早就在竞争中学会了如何将野心化为实力与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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