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背她

林绮吃了两个红薯和两个芋头，吃到肚子撑了，她才停下来。
  吃饱后，她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她起身回房去拿香皂。
  她要去洗澡。
  然而没等她出门，简同一、赵毅和马桂枝回来了。这三人一个提着水桶，两人拿着簸箕，脸被太阳晒得黑红，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也是湿的，能看出是洗过澡才回来的。
  “收获如何，鱼虾多吗？”莫名扬冲上前，半点不客气地接过简同一手里的木桶。
  “你们三个人忙了一天，就得了一桶？”且都是小鱼小虾，一只大的都没有。
  莫名扬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失望。
  赵毅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们换了三个地方才得一桶，你以为容易？你行你厉害，你明天去试试。”
  “可那个小傻子自己一个人半天就得一桶。”莫名扬争辩道。
  “呵~”马桂枝冷笑，“你就当我们不行，不会，你行，你明天自己去。”
  莫名扬被刺激，顿时不服气了，“去就去，我明天就去。”
  “说我们，你们呢，野果在哪里？”简同一的视线在厨房里四处寻找。
  “那里。”明康健指了指墙下的背篓，“那里有野果，瓦罐里有芋头和红薯。我劝你先吃芋头和红薯，那是林绮带回来的。”
  简同一本想先去吃野果，一听到是林绮带回来的芋头和红薯，他当即改变主意，朝瓦罐去了。
  赵毅和马桂枝则惦记前天拐枣的香甜，两人去了墙下的背篓。
  “唔，怎么是又甜又涩的，和上一次吃的不一样啊。”赵毅皱眉，不死心，继续试，结果发现不管怎么试，那拐枣就是没有林绮拿回来的好吃，差了十万八千里。
  马桂枝把所有野果尝了一遍，“甜，但是不惊喜。算了，我饿坏了，先吃红薯和芋头吧。”
  简同一吃得头也不抬，狼吞虎咽。
  赵毅和马桂枝见此，莫名有了紧迫感。
  “简同一，嘴下留情。”赵毅急得大喊。
  “还剩四个，你们一人两个。”简同一道。
  两分钟后，尝过芋头和红薯的赵毅和马桂枝悔不当初，他们错过了什么！！！
  林绮来到河边时，太阳正好落山，红霞满天，河水也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红色，美得不真实。
  这会儿时间还早，河边的人不少，有洗衣服的，也有洗菜的，最多的是洗澡的，男男女女，嘻嘻哈哈，好不欢乐。
  林绮经常去的地方现在被一群人占领，看见她过来，那些人纷纷朝她投来了或是好奇，或是嫌弃的目光，甚至有个孩子捡起石头，对准了她。
  林绮脚步一顿，转身往其他地方走去。
  这几天遇到的人，除了罗癞子，其他人并未对她释放恶意，看见那个拿石头的孩子时，林绮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意外了一瞬，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
  不相关的人罢了，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林绮去了另一个河段，距离那些人足有五十米。
  她先在河边用香皂搓了头、手脚和脖子胳膊之类的地方，随后才把香皂放在河边，自己走入水里，朝深一点的地方游去。
  炎热的天气，没有什么比浸泡在水里更让人舒服了。
  “被驱逐了？”
  徐鹤霄不知何时来到林绮的身边，他潜在水里，只露出了一点头顶，眼睛和鼻子。从岸上看，甚至察觉不出林绮身边有人，即使看出有人，也辨别不出这个人是谁。
  他有不被人认出的把握，才敢来到她身边。
  林绮扭头看徐鹤霄一眼，没说话。
  徐鹤霄也不一定要她的答案，继续道，“今天很多人去了山里，为了不和他们碰面，我只能进更深的地方。更深的地方，草木更加茂盛，野果和野物也更多。不过野果来来去去就是那几类，倒是野物，我见到了獐子，野山羊，还有野猪！”
  提到野猪，徐鹤霄的呼吸都重了起来。
  “你不到，一百斤，野猪，几百斤。”林绮道。
  徐鹤霄苦笑，“你是在劝我不要不自量力？”
  “是。”林绮承认，她劝徐鹤霄别不自量力，自己却对野猪上了心。等她实力恢复到前世的三成，或许可以去试一试。
  “如果有工具，布置一个陷阱未必不能猎到野猪，可惜了。”徐鹤霄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他好久没吃猪肉了。
  大队今年恢复养猪，可他是坏分子，分猪肉的时候，他注定是分不到的。
  明康健等人能休息两天，林绮只能休息一天，第二天又背着背篓去割猪草。
  “今天是公社大集的日子，你们有谁要去吗？”明康健问。
  林绮出门的脚步一顿，可想到自己没钱，顿时有些失望。
  等下次吧。
  身后的谈论还在继续。
  “大集在哪里？”
  “在路边，去往公社的大道上，距离嘉河不远。”
  “集市上都有什么东西？”
  “除了统收统销的东西没有，供销社有的，大集上差不多都有吧。听说有肉！”

  “肉！”
  “那还等什么，快去啊！”
  “.......”
  三丫也要去赶集，她一脸抱歉对林绮道，“我要抓紧时间割了猪草，交了任务，然后去赶集。不能和你慢慢来了。”
  “没关系。”林绮道，“我认得，路。”
  三丫的速度快，林绮的也不慢。三丫走路的速度快，林绮则是收割猪草的速度快，两人几乎是前脚和后脚交的猪草。
  不过三丫并不知道，还以为林绮和往常一样，要等到正午之后才能交任务。
  林绮回知青点吃了午餐，又背上自己的背篓往山里去。
  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山里的拐枣。她带上了瓦罐，玻璃罐，一件夏天外套做成的简陋滤布，以及一个麻袋。
  昨天来山里的人不少，林绮发现地上有不少条新踩出来的小路。
  今天是五天一次的集市，队里的大人小孩，有事没事都会去集市上凑凑热闹，所以山上非常安静，甚至比其他时候更安静一些。
  林绮的目标明确，她一路朝山的另一面走去，那些缠人的藤蔓，能刺伤人的树枝，在她所到之处，纷纷避让。
  一路下来，她走得非常顺畅，正午时分便抵达了上次摘拐枣的地方。
  林绮不打算去寻找新的拐枣树，想要拐枣，她催生出来就是。
  催生并不需要耗费很多异能，林绮估算过，她现在的异能可以把这棵拐枣树催熟两回。
  同样不能休息的人还有徐鹤霄和他的爷爷徐老头。
  徐老头去放牛，徐鹤霄则挑着圆形大竹筐跟在后面捡牛粪。
  捡牛粪这活以前也是徐老头的活，可如今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走几步都要喘，牛都看不住，更别说挑竹筐了。
  说是让他放牛，实际上放牛和捡牛粪的人都是徐鹤霄。
  但也只有今天是徐鹤霄，他是临时顶替的，原本捡牛粪的人去赶集了。
  “爷爷，你在树下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就行。”徐鹤霄道。
  徐老头嗯一声，“要捡够两竹筐的量，不然他们又该为难你了。”
  “知道。”徐鹤霄赶着牛，头也不回地走了。
  十一头牛，六头大的，五头小的，一天捡两大竹筐的牛粪，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牛吃得足够多，拉得才够多。
  啧~
  徐鹤霄冷笑，制定这规则的人可真鸡贼。
  山里，林绮已经升起了火。
  异能催生出来的拐枣不脏，林绮也免去了清洗这一环节。直接用异能将拐枣捣碎，过滤，大火煮开。
  她一边搅拌，一边默默吸收山里的草木之气，一吸一吐，循环反复，她体内消耗的异能在缓慢恢复，而她附近的草木生机盎然，和别处差距甚大。像是被注射了生长激素，有种妖异的蓬勃生机。
  林绮催生了两回拐枣树，摘了两回拐枣，一共做成了六瓶拐枣蜜，把徐鹤霄给她的玻璃罐子都用完了。
  等她从山里出来，太阳已经下山，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身体疲倦的林绮，此时不得不加快速度。
  “林绮？”
  昏暗的夜色下，一个黑影从草丛里走出来。
  “我看见山里有烟，所以来看看。”看到山里有烟，担心是她，天黑了，担心她这个小傻子会被吓哭。
  林绮嗯一声，艰难吐出两个字，“帮忙。”
  看见徐鹤霄，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高估了自己的异能和体力，就快要撑不住了。
  徐鹤霄将她的背篓接过，“什么东西？这么重。”
  “六瓶，拐枣蜜，一个，瓦罐。”林绮道。
  徐鹤霄惊到了，“这么多！”
  林绮嗯一声，不说话了。
  “累的话就扶着我。”徐鹤霄看着她虚浮的脚步，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林绮没拒绝，将身体的大半重量都放在那只手上。
  明明是和她一般瘦弱的手，这一刻却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先去了徐鹤霄的草棚，将那六罐拐枣蜜放下，之后才往知青点走去。
  “你背背篓，我背你。”徐鹤霄道。
  林绮没拒绝，她全身发痛，两腿打颤，是真的走不动了。
  徐鹤霄今天走了很多路，身体也倦得不行，可当林绮趴在他后背时，他依旧咬着牙，稳稳起身。
  “你留意四周，若是有人，你告诉我一声。”徐鹤霄道，他挑了人少的路，可只是人少，并不代表一个人都没有。
  林绮嗯一声，她知道徐鹤霄担心什么。
  黑暗中，瘦小的徐鹤霄背着林绮，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穿过了大半个安良大队，将她安然无恙送回了知青点。
  “我会尽快将拐枣蜜卖出去。”少年压抑着喘息，小声道。
  林绮嗯一声，黑暗中，少年没看到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你进去吧。”少年又道。
  林绮又嗯一声，摸黑朝知青点走去。
  看着林绮消失在知青点门口，少年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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