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意

林绮眨了眨眼睛，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在那里，“大哥~”
  原本正在打量房子的男人背影一僵，猛的转身，“绮绮！”
  两人快速走向彼此，林绮很快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对不起，哥哥让你受苦了。”林大哥声音哽咽。
  “不苦。”林绮道，她把眼泪在林大哥胸前抹了抹，然后笑着离开他的怀抱，“这里，很好。”
  林大哥眼睛通红，“是哥哥的错，哥哥把工作让给你，你回舟城，哥哥来下乡。”
  “不要。”林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把桶往上提了提，“看，小虾米。”
  林大哥这时才注意到林绮手上的东西，看到桶里的小鱼和小虾时，惊讶道，“原来真像你信里说的那样，每天都吃鱼和虾啊。”
  “嗯嗯。”林绮点头，她把桶和簸箕放下，掀起衣袖，“看，长肉了。”
  半个月过去，只有一层皮，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此时长了一层薄薄的肉，不再是病态的白，而是散发着健康光芒的莹白色，因为有了肉，看着反倒更嫩了些。
  “看，脸。”林绮捏了捏自己的脸，脸也长了一点肉。
  林大哥摸摸她的手腕，又摸摸她的掌心，发现那里没有长茧子后，才去捏这张几乎天天出现在他梦里的脸。
  在他的梦里，她一直哭，哭得他的心都快要疼死了。
  “是长了一点肉。”林大哥道。
  因为林大哥在，林绮晚饭准备得更用心了些，由往常的两样，增加到了三样，一个虾饼，一个凉拌野菜，还有一个野菜汤，每一样的份量都足足的。
  等明天去问徐鹤霄，看他能不能弄一些肉。林绮在心里道。
  林绮做晚餐，林大哥在一旁帮忙，林大哥说着家里的事情，林绮则负责听，不时回应一两句。
  等晚餐做好，明康健等人也回来了。
  看到知青点的陌生男人，六人皆是一愣。
  “大队长说我们知青点来了个人，可他没说来的人这么英俊帅气。”赵毅惊叹。
  林大哥一米八的身高，国字脸，浓眉大眼，长相不但英气，还十分正气。
  “你们好，我叫林墨，是林绮的大哥。”林大哥自我介绍。
  “你是林绮的大哥？”甘甜不敢置信，“你来看林绮，可他们不说林绮是被家里丢弃的吗？”
  这话一出，现场氛围顿时有些尴尬。
  “没有丢弃，是我，自己要，下乡。”林绮记不清是第几次解释了，可就是没有人相信。
  林大哥苦笑，“是我们的失误。”
  至于是什么失误，林大哥却没有细说，家丑不可外扬。
  林大哥的加入，晚餐比平常更热闹一些。明康健和简同一左一句林大哥，右一句林大哥，有种相见恨晚的亲切感。
  而林大哥也乐于与他们交谈，向他们询问林绮的日常，得知林绮每天只用割半天猪草时，他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下。
  没吃太多苦就好。
  “绮绮赚的工分少，我会从舟城给她邮寄粮食，或者给她粮票和钱，让她自己买，不会占大家的便宜。”林大哥道。
  林大哥的话一出，在场的人脸都有点热，平日里，他们可没少拿林绮每天两个工分来说事。
  “林绮可没占我们的便宜。实际上是我们占林绮的便宜，她天天摘野菜，捕鱼虾，我们一餐都没少吃她的。”明康健汗颜道。
  林大哥有些意外，见林绮点头，他才相信明康健说的是真的。
  林大哥问了林绮的日常，又问安良大队，确认没有人欺负林绮后，林大哥才安心。
  至于罗癞子，在场的人默契的都没有提。
  晚饭之后，明康健等人带林大哥去河里洗澡，林绮在知青点洗过，没去，留在知青点整理林大哥带来的东西。
  林大哥给她带了很多东西，包括她冬天的厚衣服，一床八斤的新棉被，两双布鞋，一双塑料长筒靴，还有五斤富强面粉，三斤挂面，十斤玉米渣子，以及一包大白兔奶糖。除此外，还有一个黑色小包裹，林绮打开一看，发现那是来大姨妈要用的东西。
  林绮的脸有些发烫，她快十七了，大姨妈却迟迟没有光顾。
  这辈子还会有那种东西吗？
  林绮把那个小包裹放在最角落的地方。
  厚衣服和厚被子都有了，给林绮省了很多事情。她现在担心的是家里，大哥给她带了那么多物资过来，家里会不会闹饥荒。
  林绮想了想，她得多准备一些东西，等大哥回去的时候，让大哥带回去。
  林大哥和明康健挤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他便跟着林绮去山上割猪草。有他在，林绮不用背背篓，走路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你身体似乎变得更协调了。”林大哥道。
  林绮重重嗯一声，笑了，“因为，锻炼。”
  不止身体变协调，连僵硬的舌头也变得软和了些。原主十六年没开口说过话，她来了，身体却和废了差不多，一直养了大半年，如今才有明显的改善。
  “当初在家，你怎么没去锻炼？”林大哥问。

  林绮摇头，“这里，更好，锻炼。”
  林大哥闻言，叹了一口气，“你打定主意不回去啊？”
  “不回。”林绮态度坚决。
  “不回便不回吧，你留在乡下，别把自己搞得太累，哥哥会养你。”林大哥揉了揉她的脑袋。
  林绮没接话，直接反驳只会让哥哥担忧。不如收了哥哥的东西，平日里多邮寄一些物资回去。
  早上割了猪草，下午林绮带哥哥去河里抓鱼。
  这一次，她没抓小鱼，专挑大鱼抓。抓了足足六条鲤鱼，每一条的重量都在两斤左右。
  林大哥看见林绮抓鱼的技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妹妹平日里看着那么笨拙，怎么到了水里，却比那鱼儿还要灵活？
  抓了鱼，两人顺道洗了澡，洗好后这才走回知青点。
  林大哥负责杀鱼，林绮先把饭放下去蒸，。
  “我去拔，姜，蒜。”林绮交代道。
  林大哥知道菜园就在房子外，他摆摆手，“去吧。”
  姜和蒜种下去不过十多天，因为有林绮异能灌溉，此时虽然还有些小，但也勉强可以吃了。
  林绮拔了一把姜和几棵蒜，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徐鹤霄。徐鹤霄躲在草丛里，此时正朝她招手。
  林绮径直朝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去山里看之前挖的陷阱，里面有三只野鸡，知道你哥哥过来，便拿过来给你加个菜。”徐鹤霄道。
  安良大队就这么大，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尤其这个人是林绮这个小傻子的哥哥，这件事只用几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大队。
  她哥哥来了，他不敢去见人，但作为好朋友，他也想尽一尽心意，所以下午一下工，他就匆匆往山里去了。
  他抄小路，跑着去，跑着回来，此时还忍不住粗喘着气。
  林绮看着少年湿漉漉的头发，和那不断流下来的汗水，心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辛苦了。”
  徐鹤霄笑，“小事，不辛苦。我先走了。”
  自家妹妹只说去拔姜蒜，不到十分钟，却提回来三只毛发漂亮的野鸡，把林大哥吓了一跳，“哪里来的？”
  “别人送。”林绮道。
  林大哥眯起眼睛，“别人为什么送给你？”
  自己的妹妹虽然瘦，看着小小的，可皮肤雪白，五官更是万里挑一的漂亮，难保不会有人不嫌弃她痴傻的名声，硬是凑上来。
  “我送鱼，他给肉。”林绮道。
  “原来如此。”林大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仍不放心，“他是谁？”
  “一个，小孩。”林绮脸上平静无波，没有半点破绽。
  “小孩？”林大哥惊讶，“小孩也会捕猎？”
  林绮摇头，“不知道。”
  这一下，林大哥才真的放心了，看来真的只是交易。
  今晚有鱼有肉，众人吃到了他们来安良大队后最丰盛的一餐。
  “大哥，要不你别走了。”明康健道。
  简同一点头赞同，“大哥不走，绮绮天天想办法给我们整好吃的。”
  林大哥摇头，“不走不行，我只请了四天假，后天就得回去了。”
  “后天，这么快！”林绮不舍。
  “我还不是正式工，能请四天假，还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林大哥道。
  林绮沉思，只有一天时间，来不及给哥哥准备更多东西了。不过没关系，她可以邮寄。
  想着大哥明天就要回去，林绮也请假了。
  今天她带林大哥进山，去摘野果。
  “山里危险吗？”林大哥第一次来，此时却在前面给林绮开路。
  “不深入，不危险。”林绮道。
  “有时候危险的不是动物，还有人。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去深山里。”林大哥语气严肃叮嘱。
  林绮嗯一声，悄无声息将异能传输五米外的一棵拐枣树上。
  “去那边。”她指了指右边。
  右边是一块巨石，巨石后面，一棵拐枣树上，果实累累，压弯了枝头。而在拐枣树不远的地方，是一小片山葡萄，葡萄一个个黑黝发亮，十分诱人。
  林大哥惊住了，“这么多野果！”
  林绮抿嘴笑，悄悄用手扶着巨石，撑住自己虚软的身体。
  有林大哥在，林绮不上树，也不动手，就在树下等着，看着自家大哥摘了葡萄，又去摘拐枣，直到把两个背篓都摘满，他仍意犹未尽。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家了。”林大哥道。
  林绮但笑不语，小口小口吃着葡萄，经过异能催生的野葡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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