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又见谭哥

罗丰在一旁愁得直挠头，林绮在一旁无动于衷。
  “咳咳，你就不发表一点看法？”罗丰问道。
  林绮掀起眼皮，淡淡瞥他一眼，“干旱，动物都跑深山里去了，没把打猎。”
  “全都跑了？”罗丰不死心。
  “反正没有多少。”林绮认真道，她迟疑了一下，“我那里还有红薯，我给弄到食堂去，你让大家去吃食堂？”
  “唉！好！”罗丰答应得非常干脆，没有肉，有粮食也不错，又问，“你有多少红薯？”
  “二十多麻袋吧。”林绮道，“除了红薯，还有土豆，芋头也有一些。”
  “好好好！”前一分钟还在忧愁的罗丰，此时已经乐得眉开眼笑，并虚情假意道，“运到食堂了，你自己还有吃的不？”
  “没有。”林绮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唉，你去哪里，我让徐鹤霄拉辆牛车去把红薯运来食堂，明天食堂就开饭。”罗丰对着林绮的背影喊道。
  “回去清点我的红薯。”
  林绮说自己储存了红薯、芋头和土豆是真，但真实的数量却没有这么多，几袋罢了，现在只能回去把这些作物催生出来。
  食堂重开，听说是林绮提供的粮食，安良大队的队员们差点热泪盈眶。
  于是食堂开放的这一天，林绮听了一天的谢谢，队员们目光灼灼，几乎要将她烧化了。
  “这次的干旱会持续多久？”徐鹤霄问。
  林绮摇头，“不知道，目前来看，短时间内不会降雨。”
  徐鹤霄皱起了眉头，“会不会又像之前——”
  “不知道。”林绮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如果真的又迎来灾年，我希望你量力而行，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徐鹤霄严肃道。
  林绮缓缓点头，“好。”
  秋收开始的第二天夜里，大队长罗丰和几位年轻队员在粮食地里发现了偷粮食的人。
  “大队长怀疑会有人来偷粮食，就叫我们几个人一起去守夜，没想到真的遇上了来偷粮食的人。”
  “当时天黑，对方跑得又快，队长没让我们去追。”
  “不追是对的，怕对方手里有利器。”
  “应该是附近大队的人，只有附近大队的人才知道我们大队今年的作物产量比其他大队的高。”
  “那也不能因为我们的产量高，就来偷我们的粮食啊。我们天天挑水，晕倒了几十个人，这么辛苦，他们怎么忍心！”
  “要饿死人的，有什么不忍。那几年，易子而食的还少么。”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许久后，大队长才道，“粮食没收回仓库之前，大家轮流守夜。”
  徐鹤霄当晚就被安排去守上半夜，林绮在他出发前，催生一些薄荷，捣碎，让他抹在身体各个部位，驱赶蚊子。
  “不知道这薄荷的功效能持续多久，这一把你也拿着，感觉药效减弱的时候，你就把这些薄荷捣碎，涂抹到自己身上。”林绮叮嘱。
  徐鹤霄接过那郁郁葱葱的薄荷，这么绿，这么新鲜的植物，现在外面可找不到。
  “这水壶里有绿豆粥，刚从井里拿出来的，你也带着，口渴了就拿来喝。”林绮给他脖子上挂一个军用水壶。
  徐鹤霄看着她细心叮嘱的样子，心里暖呼呼的，“我要守一整夜，不用等我，自己睡。”
  今晚和徐鹤霄一起守夜的，有简同一、罗大利、罗大伟和罗诚等人，大家彼此还算熟悉。
  “你们一人过来领一个手电筒，然后在自行划分自己巡逻的区域，一旦有情况，立即大声呼喊。”大队长叮嘱。
  徐鹤霄等人应下，领了手电筒，然后由罗诚来划分大家巡逻的区域，徐鹤霄被分到了距离大队最远的地方。
  “你武力最高，距离大队越远，有小偷的概率越大，所以我才把你分到了那边，有意见吗？”罗诚问他。
  “没有。”徐鹤霄不卑不亢。
  “没有就好。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罗诚好奇道。
  大家也纷纷朝徐鹤霄的手上看去，他们不认识薄荷，只以为那是一把野草。
  “薄荷，绮绮说可以驱蚊。”徐鹤霄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炫耀。
  在场的几个青年脸色都变了，嫉妒！
  “既然有好东西，怎么能不拿出来分享，给哥哥两株。”罗诚朝徐鹤霄伸手。
  “我也要两株。”
  “还有我。”
  “.......”
  最后，徐鹤霄手里只剩下一株薄荷。
  罗诚拿了薄荷，把它凑近鼻尖闻了闻，只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这个怎么用？”
  “捣碎，抹在自己身上。”徐鹤霄面无表情道。
  罗诚试着用手碾碎了一片叶子，往手背抹去，清清凉凉的，还挺舒服，他又看向徐鹤霄，“你那军用水壶是什么？”
  徐鹤霄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水壶，转身就走，“我先去巡查自己的区域了，再见。”
  “唉唉唉，徐鹤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罗诚在徐鹤霄身后喊道。

  然而他越喊，徐鹤霄走得越快。
  “他的水壶里肯定有好东西！”罗诚遗憾道。
  其他人点点头，这么护着，怎么可能不是好东西。
  今年粮食减产，秋收的任务倒是没有往年的重。
  秋收结束的时候，大家发现今年的产量比往年少了五成还多一些。
  情况比他们以为的还要差一点。
  “今年秋收之后，不再安排大家上工，大家去山里找野果，野菜，下河找河蚌和蚬子。现在河水下降了很多，一些河段也干涸了，大家可以去河里抓鱼抓虾，能存多少食物，就多存一些。”大队长语重心长嘱咐。
  一众队员原本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有大队长发话，更是全家都动员了起来，进山的进山，下河的下河。
  这一天晚上，林绮和徐鹤霄正在吃晚饭，他们家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徐鹤霄放下碗筷，“我出去看看。”
  林绮以为这么晚来找自己的，要么是罗诚等人，又想约自己进山，要么是大队长，想让她带队进山打猎。
  结果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谭哥。
  “两年没见，弟妹长得越来越好看了。”谭哥笑道。
  林绮起身，给他舀了洗手的水，又给他拿碗筷，“这才两年，谭哥你看着却更黑，也更老了。”
  “唉——”
  谭哥叹了一口气，“乡下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今年，我们大队称得上颗粒无收。就是镇上，县上，卖粮食的也少了。现在买粮食，不单要票，还要工作证明或者街道开的居住证明。”
  这防的，便是乡下人。
  不给乡下人去城里买米了，城里的米不够吃了。
  林绮和徐鹤霄对视一眼，情况这么严峻了吗？
  不过细想也是，他们大队今年的稻谷依旧被收走了，但是答应补给他们的米，却迟迟不见踪影。上面只怕拿不出米了。
  “这次旱情涉及的范围广，不止是我们省，隔壁的两个省也是一样的情况。”谭哥一脸愁容道。
  隔壁省也干旱？
  林绮和徐鹤霄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听说就你们大队的收成还不错。”谭哥打量着林绮和徐鹤霄，见他们面色红润，皮肤有光泽，一看就是没饿过肚子。
  “勉强有往年的五成。”徐鹤霄道，“一会儿谭哥拿两袋米回去，别让嫂子和侄儿侄女饿着了。”
  谭哥拍了拍徐鹤霄的肩膀，“兄弟你大气，哥哥没看错人。不过两袋不够，哥哥要米，要的数量还不少。”
  “您要重操旧业了？”徐鹤霄瞬间想到了这个可能。
  “没错。”谭哥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我想重操旧业，是上面的人找到了我，让我去找粮食，还给我开了证，给我了一份工作，是临时工，采购部门。”
  徐鹤霄挑了挑眉梢，“这倒是好事。”
  “是好事，可这好事也那么好接。如果找不到物资，我这工作也就黄了。”谭哥苦笑，这个时候给他这个工作，上面的意图可想而知。
  徐鹤霄没接话，看向林绮，林绮专心吃饭。
  “我这两年没来，你们手里的粮食可有存货？”谭哥心想，如果这两人没有和别人合作，那粮食应该能存下不少才对。
  “有倒是有，但是我们不想和谭哥你之外的人合作。除了你，我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东西是从我们这里发出去的。”徐鹤霄神情严肃。
  谭哥一听有粮食，当即松了一口气，“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我接下这份工作，提的第一个条件便是这个，上面也答应了。”
  “这样最好不过了。”徐鹤霄道，“粮食我们存在山里，用大缸和坛子之类的存储，你要粮食，得拿麻袋过来。”
  “麻袋我带了。带了一百个。”谭哥笑道。
  徐鹤霄斜他一眼，“准备倒是挺充分。”
  “上面急着要粮，我也没办法。明天可以拿粮吗？”谭哥问。
  “我们把粮食装袋，搬出来需要时间。明天有蔬菜，你要吗？”林绮这才开口。
  “要的。那明晚运蔬菜，后晚运粮食？”
  “这么急么？我记得从前您都是隔一两晚。”
  “从前我要把东西运到市里，现在我只需要运到县里，由别人接手，运到其他地方。当晚我就能回到家里，在家睡一觉，晚上便可以过来。”
  “所以你现在每晚都可以过来拿货？”
  “是的，前提是你每天有货。现在我是领工资的人，不用走通关系了，以前的分配就不合适了。这样吧，你拿九成，我拿一成？”谭哥提出这个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忐忑的，毕竟他现在拿着工资，不用承担风险。
  “你拿两成，我拿八成。”林绮道。
  “不用，你拿九成，我拿一成本就是占你们的便宜，你就算不给我，这份工作我也舍不得推出去，也是要和你做生意。而且，因为是正规采购，价钱要比之前略微低一些。从前能卖十块钱的东西，现在只能卖八块。”这还是他争取之后的价格。
  林绮沉吟了一会，才道，“行，那就按你说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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