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行

　　
彭子微刚走出杜家大门，小七迎面匆匆跑来:“少爷少爷，家主寻你过去问话。”
彭子微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小七答道:“各房子弟及管事都被叫去问话了，说是要寻一样东西，家主很是着急。”
彭子微道:“那就一同回去吧。”
彭子微脚步略微加快，待去到大伯府前，见得大管家彭崇伟在府前忙忙碌碌，指挥一众人等进进出出，场面甚是混乱。等待进去人在大门一侧排成一列，回过话的人从大门另一侧鱼贯而出，期间大家议论纷纷，候着的众人向出来的人问道:“寻的是甚？寻的是甚？”出来的人有人回答，有人却一言不发快步离去，这纷纷攘攘的闹腾半天后彭子微才弄明白究竟何事，原来说是数日前有一吞宝灵兽跑入此地，主人依迹寻来，灵兽到了彭家这一处后却不见踪迹，灵兽主人于是求助与家主，发动彭家子弟帮忙寻找，要是有人捕获送还或是提供准确信息者均奖励兽丹三枚。
彭子微了解事情原委后也大感兴趣，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我正欲寻一妖兽来测试灵符效果，这不就有了吗。
待到彭子微进入大门，前面还有一木讷汉子正在回大伯的话，彭子微认得此人叫彭大壮，只听得彭大壮说道:“俺昨日上后山采药，发现俺之前在一密处寻得的灵药朱果被啃食殆尽，一旁还有动物留下的毛发和粪便，我观其毛发颜色和这图上所绘甚是接近。”
彭家家主彭武灵对着彭大壮微微点头后看向一旁，旁边一老者也不说话，举起酒壶抿了一口后摇了摇头。
彭武灵一脸便秘的表情:这来来回回的都进来有百来号人了，外面还有一帮不知哪里闻讯而来的外人，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对于进来回话之人所述，关于灵兽踪迹零零总总，这老者不是喝酒就是摇头，期间不发一言，难道他能读懂人心辨识语言真伪，没道理呀！从没听说过金丹境有这一神通……啊呀不好！金丹神仙前辈可千万不要计较我这无心之语。
老者斜眼一瞥，彭武灵连忙挥挥手让彭大壮下去，振作精神说道:“下一位。”
彭子微上得前来行过一礼，彭武灵指着桌上一幅图对彭子微说道:“子微你看看是否见过此兽踪迹。”
彭子微定眼望去，纸上是用墨以白描手法绘着一只似狐非狐，似犬非犬的动物，彭子微一下就凌乱了，这妖兽毛发有颜色吗？彭子微抬眼看向彭武灵，然后随着彭武灵的眼光转向一旁坐着的老者，老者慢慢举起手里的酒壶……
只见老者手中壶上写着一排小字:“饮之醉之，拒之碎之。”彭子微脱口而出:“这怎么在你这里！”
话一出口便知要糟，彭子微心中惊疑不定。
老者嘿嘿轻笑:“找着你了！”随即从怀里掏出三块灵石拍在桌上，对着彭武灵说道:“这是叨扰一日给你的补偿，另外我林某人欠你彭家一个人情，行了，遣散众人，让此子随我去。”
彭武灵便知此事与彭子微有关，当然他是不敢询问这是何事的，彭武灵起身对着老者长施一礼，口中说道:“仙长大恩晚辈感激不尽。”
待得众人散去，老者缓缓起身，金丹威压一放，对着彭子微说道:“走吧，饮之醉之，拒之碎之，哈哈哈……好酒好酒。”
彭子微默默随老者走出大门，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门外人群已经散去，零零星星的站着几人对着府里探头探脑，见到彭子微与老者出来后便都露出问询的目光。
彭子微瞧见一人，略一踌躇后便停下脚步，老者见状也停步不前，脸上似笑非笑。
彭子微开口说道:“大壮啊，你说的那灵药朱果可是真有其事？”
彭大壮闻言后略有不满:“俺大壮什么时候骗过人！”
彭子微说道:“那你明日一早过来寻我，我与你一同去再查看一番，看看还能否找到一些灵兽踪迹。”
彭大壮侧头看向老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回答道:“那就说定了，我明日过来寻你。”
老者等彭子微上得前来便开口说道:“即是你与人有约，那便到你府上，前面带路。”
彭子微心中略定，与老者一前一后回到家中，老者在屋内坐定后说道:“有何疑惑你尽管大胆问来。”
彭子微察言观色，见老者不似作伪，便壮起胆子问到:“没有那吞宝灵兽，前辈是专为寻我而来？”
老者说道:“嗯。”
杜子微又问道:“那酒酿为何在前辈手中？前辈可是为那酒酿而来，前辈又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老者轻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之前没见过金丹前辈吧？”
彭子微答道:“听说过，没见过，前辈是我过的第一个修真仙长。”
老者又问到:“你不怕我？”
彭子微有点愕然:“我应该要怕吗？”
老者有点失神，想了想后说道:“可以不用怕，好吧你继续。”
彭子微道:“应该到前辈你说了。”
老者深吸一口气，说道:“这酒是我在广灵宗附近从那长老手中抢过来的，对我有点用处，至于如何寻到你这里……跟你说说也无妨。”
老者继续说道:“拿到酒酿后我还以为那是广灵宗新炼制出来的灵液，所以还专门跑到广灵宗内搜寻一番，当然没有找到，后来问了广灵宗弟子后才知道那长老是从柳城县返回的宗门，所以就找到这里，找到这里后看酒瓶就猜到这酒是你彭家人所酿，当然也不一定，也许是别人拿你家的酒做的改良，不过到你彭家来寻，找到人的几率要大很多，为了不打草惊蛇吓跑酿制者，才想的今天这一出，当然如果不成我也还有别的手段。”
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彭子微细细思量，然后问道:“前辈愿意告诉我那广灵宗长老如何了吗？”
老者道:“老夫在山下寻找的是机缘，不是找麻烦，那长老和弟子只是被我拍晕了，睡个十天半月就能醒过来。”
彭子微说道:“前辈我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老者说道:“嗯，有心里准备了？”
彭子微答道:“前辈需要我做什么？”
老者说道:“有了你这个酒酿，我可以到北地捕捉一种灵兽，另外我也需要帮手，嗯……明天把那二愣子也叫上。”
彭子微道:“我应该不可以拒绝吧？”
老者说道:“你想拒绝吗？”
彭子微道:“我想说的是我也是有权利表达我的意见的。”
老者说道:“那你的决定是？”
彭子微道:“我同意！”
老者说道:“这就很融洽了，今晚我就在你房中歇息，你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出发，广灵宗的人过几天应该会寻来，我虽不惧，但也是个麻烦。”
彭子微日说道:“只要有酒，那种酒酿我随时都可以炼制出来，无需准备什么的。”
老者道:“你要睡到别的地方睡，我今天累了，要早点歇息。”
彭子微……
第二天一早，彭大壮如约而至，彭子微与他说了要去北地捕捉灵兽的计划，问彭大壮愿不愿意去。
彭大壮说道:“愿意自然是愿意的，不过……”
彭子微道:“不过什么？”
彭大壮问到:“这趟差事是谁出盘缠？工钱一日给多少？”
彭子微……
老者……
彭子微拍了拍彭大壮肩膀:“大壮你这才是老成持重之举啊！我也是给前辈帮忙的，这问题考虑得就没有你周全。”
彭大壮彭子微目光齐齐看向老者。
老者两眼望天，问到:“你俩什么修为？”
彭子微道:“我武夫练气三境。”
彭大壮道:“俺武夫炼精境。”
老者道:“这境界都不高呀！”
彭大壮道:“俺还会捕猎和采药。”
彭子微道:“我也会……”
“打住。”
老者说道:“盘缠我出，工钱多少你俩自己商量，不做日结，差事办完后一次付清，准备一下，今日午后出发。”
彭大壮想了片刻后又说接着说道:“我彭家七日后有马帮去往北疆，一起走的话这一路上有个照应可好？”
老者:“有完没完！彭家家主你去准备快马三匹，盘缠若干，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彭大壮……
彭子微……
“诺，在下即刻去准备。”屋外早已候着的彭武灵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快步离去。
是日午后，太阳略微西移，老者一马当先，彭子微彭大壮策马紧随其后，彭家家主彭武灵带领一众彭家长老在后送行，众人目光殷殷切切，一直到看不见三骑身影，众人才慢慢返回。彭家家主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彭家之福，彭家之福啊！”
三骑一路向北，出城后行出五里开外，彭子微看向彭大壮，问道:“大壮啊，我看你这一路欲言又止的模样，莫非有话要说？”
彭大壮道:“不是不让说吗。”
彭子微道:“无妨，有话便说，你我同族兄弟，哪来那么多计较。”
彭大壮说道:“那我可就说了。”
彭子微道:“你说你说。”
前面老者咳咳两声并无言语。
彭大壮说道:“那吞宝灵兽何时跑到北地去了？”
彭子微道:“吞宝兽老前辈放生了，我们去北地捕的是其他灵兽。”
彭大壮“哦”的一声，接着说道:“此去北地有上千里路程，单是骑马走商道到北疆边镇就要十数日，这快马娇贵，又要喂精料，还不如驮货的劣马。”
老者身形在马上顿了一顿，随即一拍马臀，只见得那马唏溜溜一声往前窜去，瞬间去得远了。
彭大壮:“我说错什么了吗？”
彭子微拍马向前追去:“大壮我看好你……”
这条商路是通往北疆的唯一马道，彭家马帮在这条商路上经营多年，彭大壮也跟随马帮来来回回多次，对于在何处打尖住宿，何处歇息饮马，彭大壮熟悉无比，这自然就被彭子微推举成为行程统筹，老者对此并无异议。
此行盘缠充足，且有快马充当脚力，彭大壮得以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发挥所长，把一行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彭子微对此佩服不已，老者面色也渐渐缓和，彭大壮自是心满意足。
如此行得有七八日，当日晚间三人到达一途中驿站，用过晚膳后老者对二人说道:“明日我等弃马走山间小路去往边镇。”
彭大壮:“可是我一路照顾不周？”
彭子微正欲开口说话，老者挥手打断，然后说道:“广灵宗这两日应该要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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