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只是助理

沈星辰被“发配”去工程部跟绿化养护的事儿就隔了一天，第二天她一大早上班就被告知去工程部报道，等她到了工程部，那边早就有人等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工程部一早就将绿化养护的事儿排上了日程，她到工程部屁股都没沾到椅子就直接又被带到了酒店，这一路毫无准备的折腾，她的狼狈可想而知。

        不过她也不算白折腾，也就这么几天功夫，她还真是见识了不少从前没见过的东西，首先，她是真的相信了庄北那天在她家说的话。

        因为她去工程部的第一天，她就看见一个所谓“跟她一样的人”，于是她信了庄北说的那句“十个残疾员工”不是玩笑，陆氏还真招了跟她一样的——残疾人。

        接着第二天她知道了原来就算是绿化养护也是很有名堂的事儿，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绿化养护看着好像就是剪剪树枝种种花，但其实仔细看里面说道多了去了。

        第三天，沈星辰发现绿化养护这块原来还能有“油水”可捞，因为她看见承包绿化养护的工头正给项目部的负责人送礼，那叫一个殷勤讨好，这都行！

        “丫头，别看了，那有啥好看的，快点吃饭吧。”一个五十来岁的精壮男人将一盒盒饭送到沈星辰手边，然后他自己也拿起一盒走到一边开始吃饭。

        经过三天相处，现在沈星辰算是半彻底的跟这些人混了个脸熟，一来这些人是真不知道她是谁，就知道她是酒店里派来干活的，二来沈星辰也确实什么活儿都愿意干，什么除草松土下秧苗，她也不嫌脏不嫌累，左右弄的浑身是泥就跟他们一样往地上一坐。

        这么“亲民”的举动当然很容易让人当成自己人，再加上绿化养护的这些人里除了大叔还有大婶，几个年纪看着四五十岁的阿姨看见沈星辰过来自然是会搭上两句话，一来二去她和她们也就不那么生分了，反正沈星辰自己感觉跟这些人在一起比跟陆氏的那些精英们一起上班要舒坦自在。

        她端着盒饭朝精壮男人走了两步，这才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道，“李哥，他们这么明火执仗的，就不怕咱们去说？”

        “咱们说？咱们跟谁说？”精壮男人头都没抬，道，“都是懂规矩的人，有啥可说的，而且，”他从饭盒里抬起头朝远处望了一眼，这才又低头大嚼道，“他们啊，这算好的。你要是碰见那心黑手也黑的，一次就能真榨出一倍的油水，那才叫狠。”他叹了口气转了话锋道，“不过黑不黑狠不狠的，跟咱们有啥关系，”他抬头看了一眼沈星辰，道，“我也就是看你这丫头还算投缘，多说那么两句。你，我，咱们都是给人家干活的，到点上班，到点拿钱，话多砸自己的饭碗。”

        “嗯，”沈星辰点头，“不落好还的得罪人，您瞅，我这不就让人‘发配’了嘛。”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过我就是好奇，这园林养护能有什么油水？我看你们老板那殷勤的样，怕是他自己也没少拿吧？这自己留一份，还要给别人留一份，这些……总不能从你们工资里扣吧？那可都是你们的辛苦钱。”

        “那不能，”边上一位大婶见沈星辰好奇问，就小声道，“我们这位老板算是有良心的，他到是从来不扣我们的钱。”

        “那是，”有人附和道，“我们运气算好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我们工资也没几个钱能扣，他要是扣的狠了也没人愿意在他这儿待。”

        “那钱从哪来？”沈星辰跟着问。她是真挺好奇，养护合同她是看过的，这些东西条条框框都摆在这儿，如果还能从里面获私利，那肯定就还是有她不明白的途径可以打破这条条框框才行。

        见没人接她的话，沈星辰小声一笑，开口解释道，“我就是好奇。你们放心吧，我没那么缺心眼儿，他们挣的又不是我的钱，我不会到处去乱说的。”

        “丫头，你知道啥是杜鹃啥是三角梅不？”精壮男人总算是开口说句话，“你知道这杀虫药也有绿化用药和农业用药不？”

        “杜鹃和三角梅？”沈星辰歪着头想，不确定道，“杜鹃我见过，三角梅……是个啥，是梅花？杜鹃和梅花应该区别还是挺大的吧？”

        她不确定的说，但她好像是听明白点他的意思，不过……

        众人听她的话都是一笑，最后还是那个精壮男人说了一句，“丫头，你要是见过就知道了。这三角梅和梅花可没啥关系。”

        “星辰姐！”

        沈星辰刚想接着问，老远就听见有人喊她，朝那边看，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朝她这边跑过来，“可算是找着你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徐艺洋跑到沈星辰跟前停住脚步，“我在里面找了你好大一圈，他们都说没看见你，我还在想你怎么手机也不带就往外跑，急死我了。”

        “刚跟大叔学种花，这不，顺便蹭顿中午饭。”沈星辰从地上站起来，将手里的盒饭朝徐艺洋的眼前晃了晃，道，“大中午的，你不吃饭去，找我干嘛？”

        工程部的人在酒店里吃自助，承包干活儿的吃盒饭，相比而言自助当然是比盒饭好吃，不过沈星辰已经“蹭”了三天盒饭，每天还都能有她的盒饭，看来这承包队的头儿到是也没忘了她。

        沈星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问，这人就是她第一天的那个发现，另外的那个——十分之一。

        关于这个十分之一，沈星辰刚开始以为是真的，后来进了陆氏并没看见和她一样的人，就觉得这事儿八成应该就是骗人，最后，前两天她一到工程部就看见这个叫徐艺洋的小家伙，她这才多少有些信了庄北说的话，这事儿还真没准是真的。

        沈星辰的目光扫过徐艺洋右边空荡荡的袖管，如果真的有十个她这样的人被陆氏集团聘用，那她算不算也是间接的做了一件好事？

        “刚才露姐打电话找你，她说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她让我告诉你，陆总找你，让你下午回总部。”徐艺洋没注意沈星辰在出神，只是急忙忙的开口道，“星辰姐，陆总亲自找你……干嘛？”

        她怎么知道！沈星辰往下咽气，徐艺洋说话的声不算太大，但边上坐着吃饭的人也都不聋，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着沈星辰，刚刚那位跟沈星辰说话的精壮男人这会儿脸色有些难看，大概是在后悔自己刚刚的话多。

        “估计是挨训吧，”沈星辰道，“我来工程部之前交了一份报告，估计是陆总不满意呗，领导的想法我们上哪猜去。”她转头朝还坐在一边吃饭的众人道，“那啥，我就先回去了，婶儿，回头你说给我带地瓜，你可别给忘了！这两天老能闻见烤地瓜的味儿，馋了都！”

        她朝那位婶子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这才拿着盒饭跟徐艺洋走了。

        等他们走远，坐在一块吃饭的众人才有人开口不确定的问，“她，不会是来探底的吧？我们这……”

        “得了吧，”之前那个精壮男人这会儿才算是缓过点神来，他不屑道，“她要是招老板待见，还能到咱们这儿来？你没看她这两天干的都是什么活儿，要是那边真当她是自己人能看她上咱们这儿来受罪？”

        他看了一旁吃饭的几个人一眼，道，“得了得了，别瞎想了，在咱们这儿能打听出个啥，不是一手泥就是一脸土，她要真有能耐还能来遭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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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出差？”沈星辰坐在陆南城办公室的沙发里，眉头深锁的看着陆南城道，“我一小助理跟你出的哪门子的差？你带着我能干嘛？”

        “你什么都不需要干，”陆南城一贯的淡然，“我们只是去看看地皮，大概也就三四天时间，我和庄北开车，过年之前就回来。”

        “自己开车？”这次沈星辰的调门稍微高了那么一点，她晕车，“我不去。”她看着陆南城道，“没事儿我出去了。”

        “等一下。”见她要走，陆南城开口道，“沈星辰，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只不过，如果能早一点熟悉陆氏的运作，你就能早一点摆脱我，这也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嘛。”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只是语气却带着让沈星辰听不出是什么的情绪，沈星辰讨厌这种感觉，特别讨厌，她眯了眯眼睛重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我不去。”

        她起身打算出门，还没等她打开办公室的门，陆南城的声音便又从身后传了过来，“那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想去……我记得前两天听爷爷说，他想听听你对陆氏的看法，”陆南城看着沈星辰僵在门边的背影继续道，“要过年了，爷爷一个人在家里有时候的确也挺无聊的，要不，你就去陪陪他吧，也是好的。”

        陆南城！沈星辰没回头，只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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