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喜欢，你啊

她抱住自己的杯子，咕嘟了几口。

        萧悯：“杯子没水。”

        “……”

        南壹壹丧气地佝了下身子，回头看向倚在过道的男人，非常有眼力劲儿的认怂：“我错了。”

        萧悯抬步走近，南壹壹又往沙发里侧缩了缩，舔舔唇讨好的笑：“哥哥，这么光宗耀祖的事儿你就让我炫耀一下嘛。”

        男人取过她手里的杯子，默不作声地倒满温水，递回来，“不许透露工作室的具体位置。”

        他瞥了眼窗外暮色，橘黄火红的晚霞铺陈，有些光亮偷偷盖在了她的后背和耳边碎发，小姑娘正乖巧地喝水，时不时水灵灵的眸子还谨小慎微地瞧一下自己。

        “哥哥太宠着你了。”

        南壹壹下意识接了句：“也还好吧。”

        萧悯：“……”

        南壹壹：“？”

        空气静了两秒，男人缓声陈述：“这件事情，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南壹壹：“……”

        直到这一秒，她才幡然觉察到他情绪的异常，心跳本能不安的向下坠了坠，想说些什么试图挽救，却闭塞哑声。

        “壹壹，我不希望别人打扰。”他帮她将杯子置于茶几，碰撞出清脆的一声当啷响动，“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话音落，他便起身回了房间。

        萧悯的背影仿佛落空，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清冷。南壹壹愣在原地，堂哥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严肃冷淡了。

        她恍惚间浮上一种，自己做了什么令他失望的事。

        指甲盖劈了，南壹壹抠了半天却越抠越深，微一使力，甲盖下的软肉竟凸出来一小块，血珠迅速渗出。

        她有些懊恼地开始到处搜索创可贴，明明上次见他用过的，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满目都是属于她的家伙什物。

        ……

        夜里十一点多，南壹壹肚子很饿，饿的神思混沌。平时都是萧悯给两人做饭，但她今天好像将人惹生气了，傍晚的厨房冰锅冷灶，她看了看堂哥紧闭的房门，也失了胃口。

        此刻，空腹根本难以入睡。

        她从冰箱取出面包片和酸奶回到卧室，打开，又重新系上。带着食物走到萧悯卧室门前，指节轻扣。

        她没吃晚饭，他也没吃。

        敲了有两三分钟，却无人回应，南壹壹瞥了眼手里的东西，又重新放回冰箱。

        整个房间，寂然安静地只能听见她晃悠了一圈的脚步声。

        ……

        翌日。

        南壹壹醒时比平常晚了快两个钟头，自从她住进来，就没定过早起的闹钟了，都是靠萧悯叫她。

        意识到这点，南壹壹仓促间穿上拖鞋便小步奔向客厅。四处全找了一圈，仍然不见人影，一切摆设就好像他昨晚根本没回来过。

        她再次敲响他的房门。

        但这次并不如昨夜有耐心，随便敲了几下便果断扭动把手。

        门很轻易的被打开。

        床铺整齐，也不见换洗衣物，南壹壹走向卫生间，洗漱台上连一滴水渍都未见。

        南壹壹甚至判断不出来他是昨晚就离开了，亦或是今晨。

        胸口更闷。

        从前也会偶尔触他眉头，也会偶尔惹他的，但两人的小小对峙从来没有过夜。萧悯通常会给她在早晨炒个青菜，而她也会毫无怨言的吃光。

        而后默契和解。

        可是眼前的餐桌上，空无一物。

        南壹壹迷糊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整天萧悯都没出现。

        堂哥应该是工作太忙了。

        南壹壹安慰自己。

        《残缺》的存稿已经不知不觉间攒了将近十万字，上次突破卡文的瓶颈期，还是去到工作室的那天。

        纪录片中的幽呜萧声给她笔下人物提供了启发。

        南壹壹望着文档页面无缘无故多出来的几行英文小写字母。

        很好，已经是第三次忘记切换成中文字符了。

        南壹壹想骂自己。

        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天空泛着匀称的蓝，似明净的天湖。

        然则心湖波澜，

        时钟指向六点，萧悯自始至终没回家。

        南壹壹心不在焉的对着自己的小说划了一下午水，正想给萧悯去个电话，萧棠天降的视频通话却在迅雷不及掩耳间打的她措手不及。

        扫视了一圈房间陈设，南壹壹放心大胆地点了绿色接听键。

        她将手机架在一个舒服的位置，“妈妈，怎么突然打电话？”

        视频界面里的萧棠明显先打量了一下她这边的背景，疑惑道：“宝贝，你不在学校？”

        南壹壹对答如流：“嗯嗯，我在室友家里，来找她玩儿。”，眼见之物都是属于小女孩家家的玩偶抱枕之类，萧棠便不再问了。

        萧棠语气柔和：“昨天问你阿悯的事，你一直支支吾吾的，说自己忙，说有空再找你，这会不忙了吧？”

        南壹壹预料到了，敢情早晚得被审问。

        还没想好怎么说，甚而没想好是说还是不说，萧棠又问道：“你们兄妹俩搞什么名堂，都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你小姨挺着急的，催妈妈来问问。”

        虽然萧棠一直是不急不缓地柔声细语，但眉眼间的敦促和字里行间都是不允许她再打马虎眼的，路被堵得死死的。

        南壹壹望着萧棠此刻亲和等待的神色，实在不想骗人。

        说就说了，

        也没什么。

        但萧悯昨晚那句

        ------这件事情，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不希望别人打扰

        ……

        那样淡漠失望的语气此刻在耳边萦绕，南壹壹犹豫道：“妈妈，堂哥愿意说的话，他会主动告诉大家的。”

        萧棠明显怔了下：“所以视频评论区里的，很多人提及萧声老师真的是阿悯？”，南壹壹能猜到他们已经听出来那就是堂哥的声音，只是联系不到萧悯，所以在自己这儿确定一番。

        “妈妈，这件事情，可不可以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什么意思？”

        “我不想他被打扰。”

        “……”

        萧棠显然没理解，抛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似乎在问：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让大家知道阿悯现在多有出息，让那些之前看笑话的人好好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南壹壹自然领会了。

        却也是在为了劝服母亲的这一刹那，她仿佛理解了他。

        她的无心宣扬，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隔着一层网络幕布，网友们只知道他是萧声老师，只在意他的作品与声音带来的完美感官。也许有人想刨根究底打探三次元的他，但他很厉害，除了自己和工作室，现实世界里的行踪不可能被外界寻到。

        萧悯是去过深渊里的人，别人不知道，但理论上那些亲戚朋友却是知晓。南壹壹懊恼的垂下头：“妈妈，他需要时间。”

        萧棠：“……”

        母女间心有灵犀，无需多言。

        南壹壹想起了小姨，她总是很期盼萧悯的消息，就连上次他回了趟家，小姨都给发来了很多条信息分享喜悦。

        为人母，大多脆弱。

        南壹壹瞥了眼视频里的萧棠，“妈妈，我以后还是会把堂哥更新的音频发给你和小姨的，但是不要告诉任何别人。”她有点乞求：“好不好？”

        萧棠尊重道：“宝贝，你放心，妈妈和你小姨不会随便说出去的。”她慈爱的笑看向女儿，“其实我们只是想了解阿悯的近况。”

        顿了顿，有些伤感：“你小姨她，其实很不容易。”

        “……”

        电话挂断了许久，南壹壹也呆坐了许久。

        找出张昀理的微信，戳了戳他。等待了五分钟，又戳了戳，为了强化自己有急事找他，干脆连着戳了十次。

        在她准备进行第三轮轰炸时，他将电话打进来。

        那边似乎有点无奈：“妹妹，你这是要把哥哥往外太空送？”，南壹壹撇了撇嘴，谁让他的后缀是/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南壹壹心里有事，没纠结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昀理哥，我哥哥在工作室吗？”，张昀理朝沙发处瞥了眼，不慌不忙地点开扬声器，回了句：“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我好像把他惹生气了。”她有点沮丧：“你说我哥哥到底要怎么哄才能哄好啊……我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连投其所好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他喜欢什么……你啊。”

        南壹壹：“嗯？我怎么了吗？”

        张昀理在沙发处传来的威胁视线中将后两个字拉了长音，故作思考：“你啊……帮他在庙里求个姻缘就行了。”

        南壹壹诧异道：“什么？”

        “你哥必竟是个男生，你俩男女有别，有些事情他也不方便告诉你。”，南壹壹听他这么讲，觉得特别有道理，安静地等对面给她提些高见。

        那边似乎没声了，南壹壹瞥了眼屏幕，是通话中没错。她疑惑道：“昀理哥？你怎么不说了？”

        张昀理：“啊没事，我刚随便看看缇市哪儿墓地便宜。”

        南壹壹：“啊？”

        “妹妹，你可能不知道。”那边语调忽而压低：“你哥他欲求不满！”

        南壹壹：“……”

        因为欲求不满，所以要求姻缘？

        南壹壹顺了下气，逻辑上一点毛病没有，但……

        电话两侧都归于宁静，只有通话界面的读秒数在规律递增。

        半晌，女孩视死如归般的声音响彻在办公室：“昀理哥，哪个庙求姻缘比较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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