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前世今生（二）

记忆中的人同样在花海中起舞，当时他沉醉于眼前的美景，未曾留意这突如其来的片段。
  如今回想，那很可能就是金蝉子当年所见的景象。
  即使转世成为唐僧，这段记忆依然深藏在他记忆的最深处。
  “舞蹈结束后，我问你是否明白了，可你还是摇头，说自己是个只修佛法的愚笨之人。”
  “那时我起了念头，既然你想理解人世的情感，我就教你感受情感吧。第一课就是教你如何洞察少女的心思……”
  女王继续讲述千年前的故事。
  “自那以后，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时常帮你研磨墨水，打理庭院。虽然不能进入你常待的禅房，但能在门外静静地等待你，那是我当时最幸福的时刻。”
  “其他僧侣有时会对你指指点点，甚至如来佛祖也劝你不要与妖怪过于亲近。你总是直率地解释，只想更了解世俗，以便将来能救赎世人的苦难。”
  “那时的我总以为，只要我更加努力，总有一天你会因我的情意而注意到我。然而，我期盼了百年，那一天仍未到来。”
  “人们常说水滴石穿，百年的时间，日积月累，终于有一天，我对你的感情冲破了佛法的束缚，我无法克制，闯入了你的禅房，向你表白。”
  “我没有料到，此举竟让你在禅定中深受重伤！看着你唇边沾血，虚弱倒地，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
  “你多么坦诚啊，强忍伤痛挺直身躯，虔诚地行礼，告诉我你已献身佛法，此生不染红尘。”
  “那时的我心如死灰，只能默默地退出禅房。”
  “谁能想到呢……”
  说到这里，女王的脸上掠过一丝哀伤，仿佛这一切就是恶梦的开端。
  “别说了。”萧飞不愿再听下去，也不愿让她继续回忆痛苦的往事。
  女王无力地挥手，苍白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接着说：“谁能想到，那竟成了我见你的最后一面。”
  “那天之后，我在屋里屋外四处寻找，甚至鼓起勇气再次踏入禅房。无论我怎样寻找，你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历经艰辛，从其他僧侣那里得知，由于修行不慎，你伤了佛根，生命垂危，只能依靠如来佛祖的“金蝉脱壳”之法转世为人，待功德圆满之时，方能获得不死之身，修复佛根。
  明明是我的过错，让你承受人间疾苦，而你却在众人面前沉默不语。
  你离开了灵山，我再也无法提起兴致参与每日的法会诵经，只是在灵山上慵懒度日。
  一日，如来佛祖在诵经时注意到我正大光明地沉睡，准备收我于掌心，却不慎被我的情毒所伤，自此，我正式进入如来的关注之中。
  如来告诉我，只要我留在灵山，终有一日会安排我和你重逢，但这需要代价，我必须用自己身上独一无二的剧毒，暗中为灵山消除隐患。
  我自己也不清楚那些年是如何度过的，几乎每十年就要进行一次牺牲。
  虽然被我成功牺牲的人难逃一死，但我若有一次失败，便将万劫不复，更甚者，我将永远失去再见你的机会。
  就是这份看似遥不可及的希望，让我在一次次心惊胆战的牺牲中存活下来。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个世纪，那是我一生中最不愿回忆的时光。
  终于，如来佛祖再次召见我，当他说到“我是来履行诺言”的时候，我激动得无法自已，觉得这几百年的辛酸都得到了回报。
  如来说，转世为唐玄奘的金蝉子将从大唐向西前往灵山，途中会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我可以作为其中一难与你相见。
  我原本期待能与你好好重逢，这一难我绝不为难你。然而，如来佛祖却要我取你的性命！
  女王自嘲地一笑，继续说：
  当初如来说，几百年后，我应该忘记他了。他还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牺牲，现在看来，那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并没有欺骗我，我也算是自食其果。
  我不敢违抗如来佛祖的命令，即使我违抗，他也会派别人来杀你，还不如由我来，至少这样，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想来，当初我能化身女儿国国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女王笑着看向萧飞，眼神中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转世后，失去了前世的所有记忆，就算容貌依旧，没有了记忆，我们之间的牵绊岂不是断了？
  “现在看来，这忧虑并非空穴来风。”女王微笑着说，“玄奘，你确实和妾身记忆中的金蝉子有所不同，那个直率而木讷的和尚没有你这样的真挚情感，也不会说那些甜蜜的话语。能像你这样温柔地陪伴在妾身身边，那是妾身连梦也不敢做的。这让我一度怀疑，你玄奘，其实并不是金蝉子。”
  “不过后来，我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许千年前金蝉子未能实现的愿望，都在你的身上实现了。所以，尽管你并不像金蝉子，我却还是悄悄地对你动了心。”
  “但是，细想之下，终究还是有些遗憾吧。我们之间只有这几日短暂的温馨，而千年前的往事，真的只能化为云烟消散，或者留在妾身一个人的梦境之中……”
  望着女王那带着惋惜的神情，萧飞早已干涸的眼眶又泛起了涟漪。
  就在这视线模糊的瞬间，萧飞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极其模糊的画面。
  萧飞一愣，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在心中大声呼唤：“系统！彻底搜索唐僧的记忆，把所有关于前世的记忆都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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