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投诚

云妃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声音一瞬间拔高，“你说什么？你要让昆儿去做什么？”

        沈决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云妃会是这个反应了。

        她耐着性子柔声解释道，“姐姐放心，你不需要说的这么直白，只要稍加提点，说只要三皇子对陛下长生有益，让孩子陪着去祭天也无妨。话要留白，不可说透，否则太直接的话反倒没了效果。”

        “姐姐也只需要去表个忠心就好，陛下暂时不会动皇子，他现在连活人祭天都非常难以推行，又何况是做这些呢。”沈决语气淡淡的解释着，“我知道这话对姐姐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可主动说总比被人推上去要好的多呀。”

        云妃听到后头眸光闪烁了两下，即便沈决字字句句都在理，她心中仍旧是不大情愿。

        她微微皱着眉毛，“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陛下当真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连骨肉亲情也彻底割舍，非要让孩子给他做祭品，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呢？”

        “本宫不会让这个万一出现的。”沈决语气听上去清淡至极，但又满满的都是笃定，“陛下也没有这个机会，让这个万一落实。”

        她说这话时的态度，实在是气定神闲极了，云妃盯着她的眼睛定定看了半晌，最终还是轻轻一点头。

        “本宫愿意相信你这一回，先前几次妹妹都未曾让本宫失望过，相信这次也是一样的。”

        沈决知道云妃是综合了各种考量之后勉强一点头，而不是当真对她信任至极，愿意连孩子也一同豁出去。

        “姐姐放心，只要你愿意低头，本宫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沈决回答的信誓旦旦。

        她手中还有凌天尘这么一张牌，这男人在平德帝面前可谓是好用至极。

        在送走了云妃之后，沈决又一次去了炼丹房。

        她没有提前打招呼，给了凌天尘一个措手不及，但凌天尘反应却快的很，迅速出来见沈决。

        “娘娘大驾光临，让这炼丹房里都蓬荜生辉了。”凌天尘脸上堆着笑意，看上去甚至有些谄媚。

        这副样子和在平德帝面前端的那世外高人的样子，可谓是天差地别。

        沈决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觉得有些恶心，迅速将视线撇到一边，遮挡住眼底的厌恶，待调整好情绪之后，才再次抬起眼眸来。

        “陛下这些日子对祭天一事有了执念，越是有人阻拦，就越是想要落实，这一点天师你是知晓的吧？”

        “贫道自然是知晓，但贫道得了娘娘的吩咐，不敢乱说些什么，只好说是天象有异动，暂时不宜祭天，还望陛下谨慎。”凌天尘答到。

        这话的确挑不出错处来，并且还符合了沈决的意思。

        “天师为了祭天之事，当真是辛苦劳累，本宫看着都分外欣慰。”沈决这一串夸赞的话，说的很是不走心，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本宫这次前来不是来问陛下的，贵妃娘娘那边，给天师提出了什么条件啊？”

        凌天尘一直刻意不在沈决面前提及淑贵妃。

        虽然他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主动沈决告诉他被淑贵妃拉拢这件事，但具体他和淑贵妃谈了些什么，又有没有私下达成交易，他一直都没有说明白过。

        倒也不是他还存着要向淑贵妃投诚的念头，他只是想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今日沈决这么突然一问，他脸色微微一僵硬，摸着胡子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但却没有直说。

        “天师放心，本宫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想要了解清楚状况罢了。”沈决勾起嘴角来笑着，轻飘飘坐在了凌天尘对面，姿态随意且淡然，“毕竟本宫同贵妃娘娘之间只能留一个，这一点天师还是清楚的，应当不会在这方面犯蠢。”

        沈决这一番话连敲打带警告。

        凌天尘听完之后只觉得有些牙疼，也不好继续拿乔，便直接道，“贵妃娘娘给出的条件相当优渥，甚至许诺日后大皇子登基，贫道便是真正的国师，同时也是大皇子的亚父。”

        亚父。

        国师。

        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倘若不是沈决先下手为强拿捏住了凌天尘，恐怕依靠凌天尘这个性子，早就已经投靠到淑贵妃那边了。

        他在宫中浮沉这么多年，只做了平德帝身边的一个奸佞，地位虽然崇高，但却没有什么实权，朝堂上两个王爷把持着朝政，连平德帝都快要被架空了，又何况他一个所谓的天师呢？

        一旦大皇子继位，淑贵妃当真将她的承诺落实，凌天尘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谁也拿捏不了他曾经有私生子这件事，再也不是他的软肋和弱点。

        “天师竟能抵挡住这番诱惑，还真是令人称奇。”沈决语气轻飘飘，也听不出来他究竟开不开心。

        她单手托着下巴，笑道，“不如天师便投靠到贵妃娘娘那边去吧，共谋大计。”

        “娘娘说笑了，贫道对娘娘忠心不二，此生绝不改投二主，娘娘不必再作此试探。”凌天尘穿的衣服正气凛然的样子。

        这次说话的态度语气，好像他真的拿沈决当成主子一般。

        “天师有这份心，本宫就欣慰至极了。”沈决虽然在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看上去冷冰冰，“只是本宫说的乃是真心话，并非刻意试探，本宫当真想让天师投靠到贵妃娘娘的阵营去。”

        沈决微微偏头，外头有光落在她脸上，她进宫这么久，模样仍旧如同二八少女一般，看上去清纯又良善，眉眼里还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懵懂。

        她唇角缓缓向上勾起，露出的笑意，温柔又醉人。

        可凌天尘看着，却觉得背后有冷汗冒出来都快将衣襟给打湿了。

        “贫道明白娘娘的意思了。”他有些僵硬的咽了口唾沫，“娘娘放心，只要您一句吩咐，贫道便是刀山火海，都万死不辞。”

        沈决自然不是让他当真加入淑贵妃的阵营。

        沈决是要他假意投靠，与她里应外合。

        至于如何投靠又如何合作，这就看凌天尘自己如何把握其中的分寸尺度。

        万不可行差踏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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