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试探

沈决的话让云妃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看着眼前这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又看向了在外头完全不知忧愁为何物的三皇子，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用力一点头。

        “打从决定和妹妹合作的那一刻开始，本宫也没有了全身而退的机会，现在又怎么能让妹妹一人去面对狂风暴雨，本宫只要自保就好呢？”

        她获得了沈决那么多的帮助和便利，现在不仅重新复宠，孩子也过上了以往未曾想过的生活，平德帝对她母子二人的态度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哪怕当初她还得宠时，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更别说现如今，就连淑贵妃都不敢轻易招惹她，大皇子伤害三皇子的仇，也是沈决帮着报的。

        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她能得到好处的时候就跟沈决合作，现如今便想着要离开吗？

        “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一声就好，只要姐姐我能帮的上忙，定然不会推辞半句。”云妃声音淡淡，但语气诚恳，说出口的这番话甚至有几分掷地有声的味道。

        沈决这下可以确定，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面上更是多了几分感动，她拉住了云妃的手，“姐姐能有这份心意，妹妹便已然感激不尽。姐姐放心，若是有了什么需要，妹妹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她在后宫之中拉拢人脉的用处，便是在这种时候。云妃都已经表态了，她若是再不顺势而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一次机会？

        沈决在长信宫中呆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便离开了。

        她刚一回到永熙宫，便接到了凌天尘传来的纸条。

        自从凌天尘假意投靠淑贵妃之后，两边的联系便很少，除非必要的事情绝对不会传信。

        相对应的，这信一旦送过来，就说明现在发生了极为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尽快处理才行。

        沈决打开纸条一看，眼神微微一变，随后便几不可察的冷笑了一声，迅速将纸条烧掉了。

        她先前的推测一点都没错，不管是平德帝还是淑贵妃，都已经按耐不住，要将祭天的事情彻底推行。

        淑贵妃目标非常明确，手段也十分狠厉，直接要在沈决调制的香料上动手脚。

        果然能在后宫稳坐贵妃宝座位置这么多年的女人，就是不一般，要么不出手，一旦直接对上她，下的就是死招，要动她立宠的根本。

        若是没了这一首调香的本事，平德帝对她的态度恐怕还不如对待淑贵妃。

        将纸条烧毁之后，沈决坐在了桌案上，提笔写了两个字：由他。

        淑贵妃想做什么就任由这个女人去做，她到想要看看，淑贵妃手究竟有多长，能做到哪一步。

        她现在越是将事情做得很绝，等到翻盘曝光时，受到的反噬也就越重。

        沈决已经隐隐有些期待，当那一天真正到来，淑贵妃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凌天尘接到这纸条时还在炼丹房里。

        他看着上面那两个散漫至极的字，不自觉皱起了眉毛，心里有些不赞同，但也知晓轮不到他来多说些什么。

        更何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合作往来，他对沈决已经十分信任。

        或者说是有些不由自主的畏惧。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一点，从入宫到现在，她从未走错过一步棋，并且好像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让所有人都把控在掌心里。

        他还真是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能够牵制得住沈决。

        能牵制住沈决的人，此刻正在她的寝殿里。

        见到季垣的那一刻，沈决甚至有些麻木了。

        她坐在梳妆镜前，透过镜子看向背后那个越来越近的人，眉眼不动，照旧解下自己的钗环。

        “王爷往本宫这跑的次数可谓是越来越频繁了，怎么，是瑾王府装不下你吗？”

        “娘娘在哪儿，哪儿才能装得下本王。”季垣一百衣袖随意的坐在身旁也不多说什么，就看着她解下钗环。

        外间有昏黄的烛光落在此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昏暗又长，到尽头处又模糊了起来，隐隐有交叠在一起的趋势。

        单单从这影子来看，还颇有几分岁月静好，才子佳人的味道。

        “王爷用这般眼神看着本宫，还真是让本宫受宠若惊呢。”沈决将耳环摘下来搁在桌案上，偏头瞥向了季垣，“有时候本宫都在想，王爷对本宫的关注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她淡粉色的唇角缓缓向上勾起，声音放得很轻，有些暧昧，又带着几分危险的蛊惑，“王爷知不知道，对一个女人太感兴趣，往往就是为这女人着迷的开端？”

        季垣愣了一下。

        他似乎是没想到居然会说这种话，随后便勾起嘴角来轻笑一声。

        要不是顾及着内殿仍在睡觉的若公主，他只怕会笑出声音来，即便如此，他依旧笑得胸腔微微震动了几分，看上去当真是愉悦极了。

        沈决已经想不起来，季垣前世这般开心是在什么情况下，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恍惚的想到，似乎重生再次相遇之后，季垣在他面前便经常笑，起初是冷笑，随后的笑容里面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本王还真是没想到，娘娘现如今对自己这般自信，甚至会说出这种引人发笑的话来。”季垣总算是笑够了，收敛了表情，“是不是季豫对娘娘的接近，让你产生了什么误解，才会对本王说这种蠢话？”

        他直勾勾看着沈决，远处的烛光跳动在他眼底，让他那双清冷又漆黑的眼眸多了几分光彩。

        也多了几分暖意和人情味。

        沈决也不知为何分明对她说格外无情的话语，但她就是觉得，今晚的季垣十分有人情味，和以往的他有些不同。

        也让沈决多了几分胆气，这才问出了刚刚那番让季垣发笑不止的话。

        “王爷与其在这里反问我，倒不如思考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沈决手指蜷起，轻轻敲点在桌面上，“弱本宫不是已经做了人妇，只怕要以为王爷对本宫情根深种了。”

        她挑眉，说的振振有词，“倘若王爷对本宫无意，何必做这么多引人遐想的事情？”

        季垣唇角的笑意停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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