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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布陷阱的和受害人(中)


阿尔伯特-张,随着肥猫一行,来到了年家的云顶庄园。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座庄园,居然位于吉隆坡市郊西南部、一处叫乌鲁冷嶽的自然保护区里。以至于机场叫来的出租车师傅,都认为是客人们给了错地址。

        等出租车开进保护区,离着这个地址定位越走越近,果然迎着初升的月亮,远远的看见森林深处、有一栋拔地而起的高楼。这座大厦与其说是一座民宅,倒不如说像一栋现代版办公大楼,全部贴着玻璃幕墙,反射着月光,好像一把插入世界的苍玉匕首。出租车师傅起先以为自己看见了“海市蜃楼”,越开越近后,他确认这并非幻觉,越发嗅到这其中蕴藏的危险。于是,师傅果断把车停在路边。

        “几位先生,要不,你们走过去吧?离着前面也没有太远了。”

        “鬼话,你把我们扔在这里,我们怎么办?”肥猫知道,这里离着庄园大门,少说还有一公里的路,当然抗议。司机和乘客们相持不下。

        就在这时,一辆挂满了小灯泡的卡车,好像一棵点亮了的圣诞树,从出租车旁边,慢悠悠开过去。背后的拖斗上还拉着几个逍遥自在的工人,哼着小曲儿,自得其乐。车上放着新鲜的蔬菜水果。阿尔伯特眼尖,瞅见拖斗里,还有几箱俄罗斯鲟鱼鱼子酱罐头。这说明,这小卡车肯定是去给云顶送货的,也说不定这些人就是云顶里的雇工。阿尔伯特马上有了个主意。

        “师傅,你帮我们喊住这卡车,我们搭他们的车过去。”

        说着,阿尔伯特-张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钞票,当小费,诱惑出租车师傅。肥猫们也默认这是个办法。出租车师傅自然乐意,他追上小卡车,用一包香烟,把肥猫们和阿尔伯特-张送了上去。拖斗上的,都好奇的看着这几个西装革履的。肥猫们闭眼养神,只有阿尔伯特-张对工人们笑笑。拖斗上有一个工人是华侨,他问阿尔伯特张是不是香港来的。

        “你怎么知道?”

        “看样子就知道。以前见过。”华侨工人从果篮里摸出一个大个的红色油桃,在腿上擦擦,漫不经心的塞进嘴里。“你可要小心了,这附近还有个大池塘。里面养了马来鳄的。”

        阿尔伯特-张只好笑着把头扭开,心里想自己又不是观光客。

        等卡车停在玻璃幕墙大楼的花园外,一行人,从花园绕到了前门。门前已经点亮了洛可可式样、花型的路灯,照见一批批正装打扮的客人们、鱼贯入场,并有管家在门口微笑欢迎。肥猫一见管家,就先一步冲上台阶,在管家耳边嘀咕了两句,又对着阿尔伯特-张指指点点。管家略瞧了瞧银行家,就微笑着点头。肥猫顺利领着阿尔伯特-张、进到了大楼的里面。

        一楼大厅里,跟一般的商业宴会场差不多:在极其明亮的大吊灯下,花色的地毯上竖着十几张圆形的小桌,每个桌大概到成年男女胸口的位置高,是专门用来让客人放高脚杯和小盘子,可以边吃喝、边聊天。大厅的东西,各摆着一张放点心食物的自助长桌子。

        客人们,每几个人围成一小堆。这一堆,那一堆的,在每张圆桌跟前,站着聊天,好像大雨里的伞阵。各处讨论的话题,不外呼就是平时讨论的那些国际政治经济形势和黄段子。肥猫把阿尔伯特-张引到一个堆里,然后,他就对着门口一个穿着灰色西服的白胖子点点头,走开了。其他同行者也散落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

        阿尔伯特-张,习惯性的赶紧掏出名片,挨个递了一圈,顺便套词:“听说,魏公子们今晚也要来参加这活动---”

        “啊,刚才看见他们走了。每回闽清华人协会活动,他们都是来点下头,就走的。”一个男客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瞅瞅阿尔伯特的名片,友好的回答他。

        “这么低调啊?”阿尔伯特-张忍不住失望。

        应答的客人上下打量了阿尔伯特-张一番,意味深长的说:“我们一会也会早走。年轻人爱玩,我们老了!”

        这话说得话里有话。阿尔伯特-张第一个反应是,既然魏家人已经走了,自己也该早走。但是,这大厅里满是钱的味道。他作为服务有钱人的私人银行部经理,职业本能让他忍不住想留在这里开拓下生意。就在他举棋不定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有个小侍者不太长眼,不小心把一托盘的白葡萄酒和红葡萄酒,都撞在阿尔伯特的身上。

        “啊----”

        刚才跟肥猫点头的白胖子,就对管家做了表情。管家急忙过来,不但一叠声的、帮阿尔伯特-张把外套脱下来、叫人拿去干洗,还给他换上一件暗红色丝麻料子的西装外套。这衣服的内口袋上,还别着一支价值不菲的金笔。

        这一下让阿尔伯特-张发现了这里的主人是谁。他忍不住仔细咂摸了下白胖子。白胖子最多四十出头,鼓出一个开始发育的小啤酒肚,白皙的脸颊肉乎乎的,好像一头八哥狗。最招眼的,是他的那对坦桑石袖扣。蓝色的宝石,居然在暗处发着桃花色的光晕,给那身略微发光的灰色西装,添了一缕暖色和柔媚。阿尔伯特-张职业性的思忖着,这样的坦桑石十分罕见、肯定价钱不菲,女人爱珠宝,戴着这样贵价货、还容易理解;男人拿来做袖扣、却是少有,可见白胖子是个膏粱纨绔。

        “年先生,您太客气,我自己打扫就好了。”阿尔伯特-张职业性的对白胖子堆出一脸笑。

        “你认识我?”长得好像八哥狗的白胖子,果然是庄园的家主年先生。他惊讶的打量着银行家。

        “我---在香港,跟年夫人一起开过会。”阿尔伯特-张只想套近乎。这话刚出口,他就想起肥猫给他讲的故事,尴尬得直咧嘴。果然,年先生的脸沉了下去,转身就走了。边上一个看来也是做银行或者金融业的华侨,瞧着阿尔伯特-张那身暗红色西装,谄笑着对他说:

        “你不是本地的吧?”

        “先生,您好眼力。”

        “你要是本地的,就不会在这里提年夫人。”本地人指点外地人阿尔伯特-张说,越发坐实了肥猫的故事。本地人四下瞧瞧,故意在阿尔伯特-张附近晃了两圈,示意阿尔伯特-张跟他走。两人就从一楼的大堂,转到了四楼。

        这里没有开灯,好在窗外的月光很足。阿尔伯特-张借着如水的银光,看见眼前好像一处大画廊:一边是几扇落地大窗,另外一边是一溜挂着画像的长墙。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看见画墙最上方,展示的是一堆堆华人协会的干事成员照片。照片的下方,是一排小门。

        其中,有一张大合照,要比别的照片明显低、也小。前排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很像年轻些的年夫人,她身边、靠中心位置,是一个表情相当晦气的大爷。标题是“1985年,第10届闽清华人协会”。

        “这是?”阿尔伯特-张问领他上来的本地人。

        “这就是刚才您见过的年福生先生的父亲年瑞鹤。”本地华侨指指晦气大爷,似有感叹:“年瑞鹤先生啊,到了六十几岁,才有的年福生。老来得子,什么都替他想。1985年选协会秘书的时候,年瑞鹤先生可是什么办法都用了的。”

        虽然本地华侨没说上下文,但是阿尔伯特-张一耳朵就听出,这是在说摘星匣子继承案。他之前听上司高先生说过,按照摘星匣子遗嘱规定,闽清华人协会的秘书,即为摘星匣子遗产执行人。而遗嘱执行人,在遗产认领和分配当中,总是具有着关键性的地位。所以,xx银行每个人都捧着年夫人。但是,阿尔伯特-张从来没听说过、年夫人是怎么成为遗嘱执行人的。所以,他忍不住拿手机、翻拍了这张大合照。

        “但是,年夫人也很厉害!她的相好,给她介绍了华盛顿的高层。所以,xx银行作为遗嘱托管方,就请魏家投票、赞同年夫人当上了秘书。”本地华侨瞧瞧大厅两端的黑暗,似乎叹息了一声。

        阿尔伯特-张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见这等秘辛。既然自己的银行一直能联系到继承人本家,为什么摘星匣子里的遗产,到现在还由自己的银行托管,还没被继承人领走呢?

        “那么,xx银行一直都能联系上魏家啦?”

        “你也知道这遗产案的事情啊。”本地华侨拖着长腔,四处又看了一圈。“那你听说过1985年血案吗?听说那年选举协会秘书的时候,年瑞鹤先生特别在这里搞了个十面埋伏。可是华盛顿给年夫人配的保镖就是厉害----唉吆,听说血流的整间大厅地板都粘脚了。”

        “为什么是1985年?之前的秘书呢?”阿尔伯特-张的思路是顺着钱走。他不理其他线索。

        本地华侨又走到窗户边,朝下面看了看。“那是---那是因为---”他又顿了顿,似乎在等什么。等本地华侨在窗户边上逡巡了足足五分钟,他才压低声音,蚊子一样,对阿尔伯特-张说哼哼:“因为遗产直接指定的受益人死了,协会才要选秘书的。”

        “啊?”阿尔伯特-张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他刚要追着问详情,就听见在长廊的尽头,传来几声脚步声。本地华侨立即掉头、一转眼消失在最靠近自己的一扇小门后面。阿尔伯特-张这才发现背后进门的墙上、贴着一副斗大的警告标语:“闲人免入,违者送官严办”。他也慌了神,急忙朝左手边的小门跑过去。这门后面一点亮儿都没有,极其黑暗。阿尔伯特-张没有踩稳,差点从这门后的小楼梯一路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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