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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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乌黑眼瞳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海洋，阴冷而空洞，顾任飞只觉得汗毛竖起，起了一大片疙瘩。
在屈辱涌上心头前，最先降临的却是恐惧。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背脊发凉，猛眨了好几下眼睛，似乎在努力辨认什么。
这绝对不是林之言！不对，如果她不是林之言，那她又会是谁！？但他很确信，即使林之言性情大变，也不会是眼前这幅模样，就像是像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灵魂占据了林之言的身体，
不不不，怎么可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疯了。
面对这样的疯子，自认为正常人的顾任飞也生了胆怯的心理。
他试图挣扎，但对方微微一笑，声音压得极低。
“你再动，我不介意把你撞出脑震荡。”
顾任飞从她的眼神判断出她绝对不是说笑的，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来找她了。
他哆哆嗦嗦的，嘴巴都白了。
“你、你到底是谁？”
林之言扩大笑容，然而笑意却未曾染上眉眼，这就显得她的脸带着怪诞的美丽。
她声音脆脆的，甜甜的，刻意夹着嗓音的声线像是水蜜桃一样。
“我还能是谁呢？我当然是林之言啊。”
听到她这么说话，顾任飞几乎喘不上气，不对，他的确已经喘不上气了。
林之言的指关节抵住了他柔软的喉咙，刻意地挤压他的气管，所能呼吸到的氧气越来越少…
眼见着他的脸逐渐涨红，像是林之言昨天在菜市场看到的猪肝，不过眼前这张脸可没那么新鲜。
顾任飞那些话说得冠冕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然而原主的忧郁症和厌食症可不是凭空而来，其中不缺乏对方无止境的打压比较。
回想起这些，林之言眉眼间染上许些厌倦。
“放、放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呀，我在知恩图报，毕竟我又不是你，我是人嘛。”
这话说的，指他不是人，是畜生咯？
顾任飞没想到对方还会暗讽自己，眼睛发红，但欺软怕硬的他再也不敢说出什么狠话。
入肺的氧气逐渐变少，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求饶。
“是我错了，求求你”
林之言骤然松开手，对方瘫软在地上咳嗽了好几声。
他狼狈地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子站直后，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咬牙切齿。
“你这样做不怕我报警？”
“哦，那你报警吧。”
顾任飞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坦然。
林之言拍拍手，挽起发丝。
“不过你要用什么名头呢？毕竟是你先来骚扰我在先，而且——”
她拉长音，举起双手，歪头灿烂一笑，看起来又无辜又可爱。
“我可没对你做什么啊。”
顾任飞面部扭曲，大吼：“你刚刚那样还叫没做什么！？”
林之言还在笑，顾任飞看得心里直打鼓，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猜测，抬头四处望去，发现这边竟然正好是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
他慌乱地拿出手机看脖颈，没有想象中的红痕，刚刚的难受也已经全部消退，仿佛那只是他的幻觉。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顾任飞盯着她的笑脸，突然一个哆嗦，后背已经出了一片冷汗。
青天白日，在夏季的高温环境下，他居然觉得像是坠入冰冷的河水一样，冷气从他骨头的缝隙间钻入，流入他的五脏六腑，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她真的是林之言吗？
顾任飞试图寻找出任何能让他感觉到熟悉的痕迹，但除了没有变化的五官外，根本找不出来，尽是陌生感。
一个人真的能在一个月里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吗？
他回想了一下，上一次通话的时候，似乎就有点不对劲了。
当时对面传来的声音，像是在浴室里，还有水流声
越想下去，就越觉得不对劲，顾任飞冷汗直流。
他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这个任务不完成也罢！
目送顾任飞慌乱而逃，林之言渐渐收起笑容。
她垂眼看着自己手掌，就是这双依旧柔软白皙的手，方才紧紧地抵在人体柔软的喉骨上。
皱了皱鼻头，感叹。
“脏了呀。”
还得回去喷下酒精，真麻烦，不止打乱了她的训练时间还让她不得不回去洗手消毒，最好别让她再见到一次，哼。
“小林，又要出去跑步啦？”
听到邻居的声音，林之言乖巧地转过身，抬头弯眼笑：“嗯嗯，早上好，陈阿姨～”
她视线往下移，看到对方手里买的菜，夸张地哇了一声。
“今天是做苦瓜排骨汤吗？我上次都闻见阿姨家厨房飘来的香味了，一定很好吃！”
陈阿姨捂嘴一笑，听了这话格外舒坦。
“你要有空就来我家吃，阿姨做给你。”
林之言从善如流地应下来，撒娇：“好啊！到时候阿姨可别嫌弃我。”
“怎么会呢，我欢迎都来不及。”
陈阿姨被逗得花枝乱颤，心情愉快地回到家里，看到空荡荡的家立马黑了脸。
走进卧室，看到还在睡懒觉的小孩就气不打一处来，人小林每天定点出门跑步多健康啊，怎么家里这位就每天睡大觉到中午才起来！
她直接关掉空调，掀开被子。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你看人家小林生活作息多规律！”
惨遭掀被的少年幽怨地睁开眼，自从他妈遇见那个所谓的小林，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讨得他妈一片欢心！天天拿他俩一起比较！
即使从未见过面，但少年心里已经恨上那位小林了。
当林之言来到训练空间时，也许是心情变了，她总觉得眼前的空白不再是虚无的代表词，反而代表了无限可能，就如尤金的随手一个响指后就凭空出现的跑酷游乐园，无论是什么都能在空间里出现。
尤金的身影如同从水面浮现出来，逐渐凝成实体。
纤长的睫毛给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颤了颤，眼睫掀开，那双冰蓝色的双眸睁开，碎冰似乎被揉碎在其中，如同传世的珍宝。
他睁眼便看到了林之言，对方含着笑，看到他睁眼后立马弯起双眼。
林之言像是刚拿到奖状的小孩一样邀功，说话语气十分得意。
“我拿到了第一名！是不是很厉害！！”
尤金隐约觉得有什么变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林之言的情绪不再如之前那样狂热，并不是指她不再热情高涨，只是她之前的状态有些狂热得不对劲，近乎自虐般的练习。
多多训练当然是好的，但林之言之前是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放松的时间。
尤金一直看在眼前，隐晦劝过，但对方坦坦荡荡的眼神一扫过来，就知道对方是心知肚明，完全不需要他插手。
现在这样的转变令他有些欣慰。
柔和了眉眼，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恭喜你，交到了朋友吗？”
听到朋友两个字，林之言顿了顿，重重地点头：“对哦，我们还约好了周六出去逛街。”
说起逛街，林之言的眼里瞬间放出光芒，颇为兴奋。
没等尤金附和，林之言自顾自地扯开话题。
“对了，这次友谊赛是追逐障碍赛，我想复盘一下。”
她早就注意到主办方在录像，就拜托了一下把她的比赛视频拷出来，正好能拿回来和尤金讨论一下。
林之言觉得自己能赢，有一部分原因是运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对手不够她熟悉场地。
在实地演练里，也不乏类似的狭窄空间。
换做是她，能够在完全陌生的情况赢得第一名吗？林之言也不确定。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第一名来得不名副其实，她只是想要更确定、更有力地赢过别人。
换句话说，她想的是百分百的胜利，不需要参杂运气因素的胜利。
【取得极限大赛跑酷项目-单人竞速前三名】这个任务如同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她想要赢得第一名，必须付出比别人刻苦百倍的努力。
系统的目标只是前三名，但林之言更想要第一名。
尤金无愧于系统亲自下发的专业教练，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从第一场比赛到最终比赛，复盘了整整两个钟。
尤金一个响指，十二平米的障碍赛道瞬间出现在眼前。
“来，你可以任意选择当人或是鬼，时间15秒。”
林之言环顾了一圈，问：“那我的对手是谁？”
她看向尤金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还挺漂亮的。
本以为他又要打个响指，然后就会出现npc给她陪练，但尤金只是微微一笑，手一翻，指向了自己。
“我就是你的对手。”
这还是尤金第一次上场陪练，除了偶尔的动作演示外，其他都是林之言独自训练，他在旁边指导。
林之言一怔，回过神，凝重地点头。
她早就想和尤金比拼了，内心被燃起了战意，跃跃欲试。
林之言选择当被捉捕的人，她站在台上有些紧张，对面的尤金却看起来格外从容淡定。
15秒可以逃离成功吧？
秉承着这种想法，林之言紧紧地盯着对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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