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相互伤害

蜀王妃突然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忙以袖掩面，羞愧行礼：“不知王爷驾到，妾身有失远迎，仪态有失，还请王爷降罪！”
你大早上的突然过来，也不让人通禀，还嫌弃起旁人来了？
蜀王冷冷地看着她，“本王昨晚歇在李侧妃处，回正院路过这里，在外面就听到里面的喧闹，就进来瞧瞧。大早上的，这是折腾什么呢？”
蜀王妃低垂着头，低低哭泣：“妾身发觉脱发严重，怀疑屋内有那毒石做的首饰，就让人寻一寻。”
蜀王眸光微微一闪，问道：“可寻到了？”
蜀王妃道：“还没有。”
蜀王淡声道：“那继续找吧，身体重要，小心些不为过。”
说完，转身走了。
蜀王妃行礼：“恭送王爷。”
缓缓站起来，淡淡地吩咐道：“继续找！”
若是那对镯子还在，蜀王妃或许还会怀疑是自己太敏感了，可那镯子没了，她几乎肯定有人用那对镯子来算计自己。
玉铛大着胆子道：“会不会不在卧室里？”
蜀王妃道：“将小花厅也仔细找一遍。”
枕头、被褥都拆开，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以防万一，将屋内的东西都换新的，但拔步床搬不出去，又是当年她和蜀王的婚床，舍不得拆，就留下了。
蜀王妃看到一个丫鬟抱着一堆东西，上面放着一个瓷枕。这瓷枕也是她用了多年的。蜀王最是喜欢这个形状，两人夫妻恩爱时，这个瓷枕曾帮着增添了不少闺房乐趣。
“站住！”她出声叫住那个丫鬟，“这瓷枕别换新的了，给我吧。”
丫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跪下，呈上瓷枕。
蜀王妃抱着瓷枕，独有的凉意让她焦躁不安的心莫名安定下来，脸上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摩挲着这个瓷枕就想起了与蜀王曾经浓情蜜意的时光。
突然，她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凝固住，然后一点点消失殆尽，“玉铛留下，你们都去检查寻找，谁发现有毒的东西，本王妃有重赏！”
“诺！”丫鬟们行礼，都退了出去。
蜀王妃猛然低头，来回翻看着瓷枕，惊疑不定地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玉铛觉得蜀王妃不正常了，莫非是亏心事做多了，才这般疑神疑鬼？
蜀王妃猛然将瓷枕磕到地上，她没松手，也收着劲儿，瓷枕碎成两半，但发出的声音沉闷并不惊人。只见在里面的碎片上粘着几样首饰，是季唐棠剩下的耳坠、额坠和簪子。
蜀王妃眼中杀意滚滚，突然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呵呵冷笑，眼泪流了下来。
玉铛愤怒道：“是季唐棠想害您，将您的瓷枕换了？”
蜀王妃伤心欲绝。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玉铛劝道：“娘娘，别哭了，季唐棠已经喂鱼了，也算是报仇了。”
蜀王妃心中一片悲凉，她还有几个藏得深的钉子，没敢用来做事，只打探些消息。所以，她知道，季唐棠剩下的毒首饰，被云沐辰拿去给了蜀王，蜀王命人插到了程大鹏的头上。直到云沐辰和季唐棠离开，也没拿回去。
那么，现在这些毒首饰是怎么在这枕头里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夫妻啊，我们是夫妻啊！为何这般狠？为何这般无情！”蜀王妃这才知道，人到真正的伤心处，是哭不出来的。
玉铛明白了，哭了出来，“王妃，让奴婢把这些东西扔了吧。”
蜀王妃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很亮，里面好像藏着冰冷的火，“扔了多可惜，他不是喜欢李侧妃吗？那就放到李侧妃的枕头里去吧！他们时常同床共枕，一定非常喜爱！”
当初孟侧妃那个佛像给那贱人陪葬了，她就特别后悔，十多年了好不容易又找到了这些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可惜季唐棠太邪门儿，竟然识破了，让她死了个痛快的！
蜀王还不知道自己做的事被发现了，大步流星地回了前院书房。
莫问迎上来，回禀道：“王爷，程大鹏想见您，说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蜀王走进屋内，坐到窗边的罗汉榻上，道：“带过来吧。”
红袖和添香上前，伺候他换寝鞋。
蜀王看到脚上石青色的袜子，想起了发明者，问道：“季唐棠找到了吗？”
莫言道：“没有。”
蜀王唇角微微勾了勾，道：“九成是没了。世子的情况如何？现在到哪儿了？”
莫言道：“世子在码头修了两天船，然后就继续出发了，估摸着现在都快下船换车马了。小夫妻恩恩爱爱的，世子妃骤然去了，世子非常伤心，天天关在舱房里不出门。”
蜀王欣慰地笑了，“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还知道顾全大局，没任性地沉迷在丧妻之痛和仇恨里，是个成大事的，本王没看错他！”
莫问带着程大鹏进来，将他扔到地上。骨头太脆了，这么一摔，腿就折了一根，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程大鹏已经瘦成皮包骨，面色蜡黄，身体虚弱。头发掉的只剩下不多的几根儿，眉毛、眼睫毛都掉光了，眼窝扣扣着，比鬼还难看。
蜀王眸光沉沉地看着他，仿佛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最后也变成这副鬼样子，吓得他做了好几年的噩梦。
程大鹏痛得起了一身冷汗，缓过劲儿来，才道：“我只求死个痛快！杀了我吧！”
莫问冷漠地道：“好吃好喝、人参燕窝地伺候你，怎么还求速死了？”
程大鹏看着一个个死囚在自己面前变的憔悴，头发掉光，牙齿脱落，所有的病都找上来，最后痛苦不堪地死去。他仿佛看着自己，都要崩溃了，这种折磨，还不如来个痛快！
可蜀王偏偏不让他死，有大夫给他治病，各种补品吊命，还有人给喂饭喂水，想死太不容易了。
蜀王冷冷地道：“想死可以，吐些对本王有用的。”
程大鹏为难地道：“我就是个小商人，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啊，连张明德和蜀王妃年轻时候的那点儿破事儿我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蜀王冷哼一声，道：“你要求见本王定是还有东西，不说就回去看屏风吧。”
程大鹏眼珠儿一转，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关系太子存亡的大秘密！您还记得当年宣平候府案子吧？宣平侯手里捏着太子一派的罪证，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不知这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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