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纪云峥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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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一个杀奸臣的机会,众人怎么能放过,他们越演越烈,越来越激动,连带着顾昭都被骂了进去。
说顾昭堂堂公主,居然以前跟这种人纠缠不清,实在可耻。
安庆王面对这样的现状非常满意,他敲了敲桌子说道:“密切关注顾昭的行为,她和季宴当初可是情深义重,她现在若是不管不顾,倒是显得奇怪。”
“王爷,若是闹成这个样子,公主还敢靠近督公不是更加奇怪么?”
安庆王冷笑了一声:“你们都不了解顾昭,她若是不动声色,那就证明,她憋着后招。”
秋雨来得急,扛不住压力的广惠帝,最终还是决定收押纪云峥。
顾昭跪在雨中,对着御书房磕了个头:“父皇,求您饶过督公吧。”
吴大伴站在廊下,轻声说道:“公主,您就回去吧,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督公此番,过于引人注目了,陛下也不好办,收押也还活着,等风头过去了,陛下再把他放出来也不迟。”
顾昭不为所动,在雨里面跪了半天,最终晕了过去。
可她的一跪,让广惠帝心软了,便犹豫了要不要收押纪云峥。
这可让安庆王急坏了,安庆王沉声说道:“再推波助澜一把。”
这一次,季宴必须死!
咚咚咚!
此刻,皇宫门口登闻鼓敲得咚咚作响,学生高声呐喊:“阉党祸国!”
“不杀季宴,难平众怒!”
“季宴作恶多端,让季宴出来谢罪!”
好些曾经纪云峥惩罚过的罪臣的后背混在了里面,他们举着血书泣不成声。
“季宴惨无人道,杀我全族人。”
“季宴该死啊!”
“今日不处死季宴,我等,便自刎于此!”有个学生突然拔了禁军的剑,吓得禁军想抢,又怕伤了学生,顿时不敢动了。
“武死战,文死谏,今日我等为民请命,求处死季宴!”
学生乃是大辰的命脉,锦衣卫不敢拦,禁军不敢抓。
孟淮站在门口,带着军队阻拦,百口莫辩:“不是你们想的这个样子的,他杀的人都是该杀的!本将军以人格担保。”
一个学生恼怒,脱下了鞋子,砸向了孟淮:“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和宦官同流合污,你也不是好人。”
“就是,帮宦官说话,你算是什么东西。”
他们疯起来,像是没有理智一样,属下立刻护着孟淮:“将军,如今局势,您还是不要给督公求情了。”
顾昭站在角门,看着眼前的纷乱,这一天,终于来了。
纪云峥作为广惠帝的刀,解决了许多不能正大光明解决的案子,他就成了众矢之至。
倘若真的有学生因为纪云峥而自刎,只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权衡利弊,朝堂定会将纪云峥给交出来的!
她要快!一定要快!
穿风疾行,奔向御书房。
她第一次痛恨,这宫道如此长,第一次痛恨,她跑的这样慢。
纪云峥!
等着我!
御书房内,气氛紧张,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纪云峥屈膝跪在中间,安庆王眼神平静地落在了纪云峥的身上:“陛下,众怒难平,只怕压不下去。”
“此事因厂公而起,只怕要厂公才能平。”
广惠帝听着登闻鼓的声音,心乱如麻,他抬手扶额,揉着太阳穴:“让朕想想。”
广惠帝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爆发的怎么快,来的如此汹涌,瞬间便逼得他没有还手之力。
四处都有人起义,学生日日敲登闻鼓,边关狄戎虎视眈眈。
好像都是冲着纪云峥这条命来的。
他没得选,他只能舍弃……
“厂公,你难道真的要看着陛下为难,倘若忠心于陛下,你该替陛下分忧解难才是,倘若学生因你而死,岂不是断了大辰的脊梁?”安庆王不咸不淡地说道。
他拿忠心压纪云峥。
纪云峥不去,就是不忠,不忠之人,留着何用?
纪云峥俯首跪拜:“奴婢愿意去。”
广惠帝猛地睁开了眼睛:“季卿!”
“为了大辰,奴婢愿去。”纪云峥缓缓起身,弯曲着脊梁往后退,他早就料到这一步了,多年前,他就了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了。
事已至此,他没办法,他只能豁出去了。
“季卿啊,你放心去吧。”广惠帝缓缓闭上了眼睛,季宴去宫门口,只怕要受一番羞辱了。
不管如何,他都会想办法留住季宴的命!
纪云峥刚刚退到门口,一开门,顾昭从风之中奔向他,似三月春光,笼罩大地。
她和纪云峥撞了个满怀,她抬眸看向了纪云峥,多日不见,他瘦了,顾昭眼底掀起一片凉意,紧紧握住了纪云峥的手,轻轻摇头。
纪云峥后退了半步,松了顾昭的手,缓缓退后了一步:“奴婢拜别公主。”
“不要!”顾昭往前走了一步,纪云峥膝行着后退了一步:“公主……”
“父皇,不要!”
纪云峥目光眷恋地落在了顾昭的身上,一眼万年,像是要将她刻在心中一般。
纪云峥压低了声音说道:“公主,奴婢退了。”
语罢,他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了秋风之中,走向了众人的刀刃之上。
顾昭追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去!督公,我和你一起去!”
广惠帝一听,立刻呵斥道:“来人,抓住公主。”
两个小太监冲了出去,一左一右抓住了顾昭:“公主,您冷静一点。”
“督公!督公!你回来!”顾昭在风中哭的撕心裂肺,整个皇宫都听到了她的惨叫声。
眼泪模糊了双眼,顾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走向了死亡。
那袭绯红的衣摆消失在转角处时,顾昭的心也跟着碎了。
那日,纪云峥站在宫门口给所有人学子道歉,那日,他受尽了辱骂和屈辱,那日,他被剥去了蟠龙袍,压入了南镇抚司等待审判。
顾昭被下令禁足,在屋内跟皇帝闹绝食。
广惠帝又气又急:“昭昭,你这样就能改变什么?这是注定了的,你听父皇的话!”
“我愿与他同生共死,我原与他共赴黄泉!”顾昭摸了一把眼泪,坚定地说道。
广惠帝气急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父皇都是为了你好!”
“我再也不要见到父皇!”顾昭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广惠帝站在门口,一瞬间不知所措,彩霞劝道:“陛下,给公主一点时间吧,她就是一瞬间接受不了。”
广惠帝挥了挥手:“朕,知道了……”
广惠帝看了一眼门:“你先休息,父皇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
门内,没有回答的声音。
夜里,顾轻舟偷偷去了南镇抚司,他隔着栏杆,盯着里面的纪云峥看了很久,纪云峥换上了囚服,披散着头发,手腕上带着镣铐坐在稻草堆上。
纵使变成了阶下囚,他的气度仍然未减半分,他狭长的眸落在了顾轻舟的身上,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顾轻舟嘴唇蠕动了一下,很想叫一声师父,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没叫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聪明的他才如同他的年纪一般,表现出来了手足无措。
他红着眼睛,许久才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这些日子,顾轻舟一遍一遍游说,没有任何的结果,若不是孟泽护着他,他得挨打。
纪云峥冲着他摇头:“好好孝顺你母亲。”
这句话落下,顾轻舟泪如雨下,他跪在了牢房外面,这一刻,他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他再大一些,再努力一些,是不是就可以为纪云峥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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