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真爱不息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金珍家,金珍、严可、王莉在客厅休息。

王莉:金厂长,晚饭你吃的太少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你想吃什么?我到街上给你买去。

金珍:不买了,我吃饱了,我看你们吃的也很少。

严可:大家都是担心梁方的安全,才吃不下饭的,不过,你吃得也太少了。

金珍:打电话的绑匪是不是象电视剧里面的绑匪,那么凶、那么狠呀?

严可:打电话的那个绑匪虽然表现出没有经验,但听那腔调,那人非常狠毒,我有点担心梁方的安全。

金珍:那可怎么办呢?

严可:暂时还不要紧,因为我再三强调要听得到梁方的声音才会给钱,而且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在拿到钱以前,他们是不会撕票的。

电话响。

金珍:喂,你好。

英杰:我是英杰。

金珍:英杰?你有什么事吗?

英杰:我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发现,梁方好象被人绑架了。

金珍捂住电话对严可指指的远程监听器,严可打开监听器。

金珍按下免提键。

英杰:喂!怎么不说话?

金珍: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英杰:下午一点半,我发现了梁方的车,因为有贴膜挡着,看不清楚开车的人。

金珍:你怎么知道那车是梁方的车呢?

英杰:以前我跟踪过梁方的车,记得他的车的牌号和车子的颜色。

金珍:看到车里的人有梁方呢?他是被绑架的吗?

英杰:不要着急,听我说,我跟着这个车到了布吉镇外一里处,停了下来,停在一个中巴的前面。中巴上下来四五个人,梁方的车上也下来了五个人,其中一个好象是梁方。那些人把梁方围在中间,只能看见他的脑袋,他被簇拥着上了中巴。但在上中巴的瞬间,我发现梁方的嘴被堵着,他被猛推一把推进了车里,推他的人非常凶狠。那些人的如果是他的部下,绝对不敢那样恶狠狠地推他的。

金珍:被绑架的,你确实是梁方?

英杰:我离他们有一百多米,不敢靠近,还不敢确实。

金珍:梁方是被人绑架了,绑匪索要200万赎金,我们已经报了案。你一点钟就发现了情况,怎么到这时侯才和我们联系?

英杰:这都怪你们公司里的人,我到了梁方公司,公司的人平静地上着班,好象大事似的。我问梁总到哪里去了,他们是有重要的事出去了,一下就还来。我本来就拿不准被绑架的是不是梁方,他们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在公司那里等了两个多小时。

金珍:你在那里坐了两个小时?

英杰:啊,中间还有别的事,出去转了一下。

金珍:你没说梁方的人?

英杰:没说,我只找梁方有私事,就没说别的事。公司人多,把不确定的事说出来,恐被人们引起恐慌。

金珍:后来呢。

英杰:后来我到了深大服装厂,对保安说我是梁方的朋友,找梁方有事。没想到,保安说梁方被人绑架了!保安说,金厂长和严可下半四点多钟才回到厂里,你们吃了饭就走了。但是,你们吃饭时的谈话,被一个职工听到了梁方被绑架的事,现在全厂工人都知道梁方被绑架了。因为你们厂以前亏损多年,梁方都没有辞退工人,工资也没少给,所以,工人们都很同情他,有个女工说着还哭了起来。我说是你们的朋友,有关于梁方的重要线索,保安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

金珍:这样好了,你肯定还知道更多的情况,你有车吗?

英杰:我是临时到深圳来联系业务的,没带车,是打的到你们厂的,我现在就在你们厂门口站着呢。

金珍:好,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一会儿就来接你,我们一起到刑警队去,把情况直接向警方汇报。

英杰:好的。

市刑警大队,罗队长和十二个警察,在布吉镇。

罗队长:英杰,你给金厂长的电话我们已经监听到了,你接着往下说。

英杰:梁方被推上中巴之后,中巴往前开去,我怕他们发现我,就远远地跟着他们走,总和他们相隔二三辆车。我一直跟到布吉镇北边,大约五六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丘,他们下了中巴,向山上走去。中巴开回去了,我把中巴的车号记在了本子上。

英杰从本子上撕下一页递给队长。

英杰:给,这就是那个车号。

罗队长(把纸条交给一个警察):你去查一下这辆车的情况。

罗队长:英杰,既然你不确定被绑架的是不是梁方,为什么还要在梁方的公司等了两个多小时,你找他有事?

英杰:我自已办了一个小工厂,没经验,想找梁方咨询一下管理方面的知识。

罗队长:哦,好,你马上带我们到那个山上去。严可你们三个人就不要去了,人多了碍事,而且,万一有了战斗,怕伤着你们。

金珍:让我们也去吧,我们不会碍事的。

罗队长:这是出警,又不是游山玩水,去什么去?

严可:让我们去吧,这位王保安,是保安专科学校毕业的,我和金厂长都学过武术,而且都是公司的民兵,我们的老总被人绑架了,上山追查绑匪我们也有责任哪!

罗队长(想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单位的情况,你们公司根本没有成立民兵组织,你以为我不知道?不过,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好吧,一起去。但是,到了山上,你们要跟在队伍的最后边,万一有什么情况,你们就自已找个地方躲起来。大家把手机全部关掉,严可的手机改铃声为振动。

严可:好,我们一定听你的指挥。

布吉镇南的一座小山上,夕阳放射出万般彩霞,照红了半面山坡。

英杰带着警察和严可他们到了那座山上,向上走了一百多米,只见半山腰里孤零零的座落着一个破旧平房。

离那房子三十多米处,队伍停了下来。

罗队长(小声):大家不要出声,你们都要隐蔽好,在这里观察五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前面那个房子里没有一点动静。

罗队长(小声):警员跟我过去看一看,你们四个人就留在这里不要动。

警察们把手枪上了镗,跟着队长,没有顺着路走,弯着腰向路边的草丛中走去,过了一会,他们出现在那个房子的后面。又过了两分钟,队长竟从那房子里面走了出来,对着严可喊话。

罗队长:你们过来吧,房子是空的。

严可他们跑了到房子跟前,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罗队长:你们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这里不久前确实来过不少人,我们要调查取证,等我们查完了、拍照完了,你们再过来。

屋里被警察提着的照明灯照得通亮,照相机的闪光灯频繁地闪耀着。

警察甲:队长,屋外的空地上有张身份证,是梁方的,梁方可能曾被他们劫持到这里。

警察乙:队长,这好象是一个装汽油的铁桶,还有几件烧焦了的衣服,地上有一小片黑红色的东西,象是血迹。

警察丙:路下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象是从门前的平地上拖下来的,地上有血污拖痕。身上没发现伤口,只有烫伤水泡破损的擦伤创面,可能是被烧死的。

这时房屋里的警察也走了出来。

警察戊:队长,屋内调查、取证、拍照完毕。

罗队长:屋外的调查也基本结束,把带来的大塑料袋子拿来,把尸体装进去抬下山。

警察们在路下把那尸体装进了大塑料袋,抬了上来。

警察丁:队长,上山的路被杂草封了,房子周围没有新的踩踏痕迹。

罗队长:绑匪们可能下山了,大家带好东西,准备下山。严可,尸体烧焦了,看不清楚,你过来看一下,看象不象梁方。

严可过去仔细看了一下。

严可:烧焦了,看不清楚。

罗队长:那就走吧,回去查查DNA就知道了。

金珍:队长,等一下,让我也看看是不是梁方?

罗队长:已经烧变形了,看不清楚,不要看了,女同志,看了会吓着的。

金珍(流着泪、固执地求着):我要看!请你让我看一眼,求求你了。

罗队长:我是为你好,你要看就看吧,还求什么?

金珍过去,往袋子里看了一眼,突然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罗队长:叫你不要看,你要看,看看,吓晕过去了吧。

罗队长正弯腰去扶金珍,王莉跑过来,一边掐金珍的人中,一边不停地喊。

王莉:金厂长、金厂长!

金珍很快清醒了,“啊!”的一声长叹后,哭了起来。

王莉一把把金珍抱在怀里。

王莉:俺厂长不是被吓晕的,她晚饭都没吃,体质又弱,这是哭晕过去的,哭出声来就好了,梁总是好人,俺都想哭。

说着,两个人哭在了一起,严可和英杰也在旁边抹眼泪。

罗队长:看起来,这梁方真的是个好老板,你们是他的员工,又不是他的亲人,却都为他这样哭泣。如果我牺牲了,能有这样的待遇,那我就知足了!

警察甲:队长,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不是说办案时不准考虑自已的生死吗?你自已犯纪律了。

罗队长:好,好,我检讨。可是,严可、小金,现在还没有确定死者是不是梁方,你们是不是哭早了一点,小心哭错了人。

罗队长这么一说,大家都止住了哭泣。

严可:不是他们撕了票,难道他们会自已把自已烧死吗?

严可这么一说,金珍和王莉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罗队长:你说的也是,走吧,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回去验DNA,会弄清楚的。弄清楚了,是梁方,你们再哭也不迟。万一不是呢,万一是坏人呢?你们的哭泣的可就太不值得了。

罗队长这么一说,大家完全止住了哭泣。

王莉:金厂长,我来背你。

金珍:不用,我扶着你走就行了。

严可:我们这么多大男人,还能叫你一个小姑娘背,来,我来背。

说着,严可在金珍的面前做了个下蹲的姿势,要背金珍,金珍摆着手不让背。

王莉:金厂长,你的脸色苍白得好吓人,你就让严部长背你下山吧。

王莉说着,把金珍往严可的背上一推,严可顺势背了起来。

走了一段路,严可累得满头大汗。

金珍:快把我放下来,我能走了。

严可:你脸色那么差,又刚晕倒过,我要不背你,还算是男人吗?

罗队长:嗨嗨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背的就不算男人?我可比你块头大,你放下来,我来背!

严可:队长,您别误会了,我是说我自个的。好容易当一回幸福的猪八戒,你们想背,我还不让呢!

众人听了,忍不住笑了,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不一会,到了公路上,严可放下金珍。

金珍:谢谢你严可,可把你累坏了。

严可(喘气):没事。

金珍拿出一个纸巾给严可擦汗。

严可:我不累,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你先到车上坐着去吧。

金珍到车上拿来几瓶矿泉水,先递给严可一瓶。

金珍:你出汗太多,快喝点水。王莉,来,我们给警察发矿泉水。

金珍和王莉给警察和英杰发了矿泉水。

罗队长:谢谢,谢谢!你们想的真周到,有美女共事就是好,心细。

金珍:队长,做DNA是不是要和亲属做比对,如果需要取血样或头发,你们不要去,我们请个护士去,就说是搞体检。暂时不能让梁方的父母知道梁方的情况,因为他们的身体都不好,怕吓着他们。

罗队长:好的,需要时,我就打电话给你们。你们有车,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联系。严可,你把手机铃声打开吧,要一直开着,看绑匪还和你联系不联系,如果不联系,梁方可就真的有点悬了。

严可:再见。

字幕:2008年9月16日,夜11点。

深圳,横岗镇附近的一座停工待料的在建楼三楼楼上,工地上没有工人,是栋空楼,绑匪们把梁方挟持到这里。

绑匪乙:大家把带来的席子铺好,都睡一下,明天再想办法。

甲:把梁总松开吧,绑了很长时间了。

乙:松吧,这里没门没窗,大家把他围在中间睡觉。今天的月亮很亮,手电筒不要用,免得被人发现了。

他们把梁方松绑,把封口的胶布扯掉,把蒙眼的黑布拿掉。

乙:绑架你真他妈倒霉,俺身上没钱,黄哥身上的钱又被烧了,搞得老子们连吃的都没有。

梁方:我给你们指条路,保证你有吃有喝,还不会坐牢。

乙:什么路?

梁方:我再次劝你们,立即中止犯罪,我可以不起诉你们。

乙:我们出来打工,就是想挣点钱,发点小财。现在工作没了,小财也发不成了,回到乡里多丢脸。我们只有绑你发点财,你部下给了钱,我就把你放了,叫我们无条件放人?门儿都没有!今天,我非要从你这个铁公鸡身上拨根毛下来不可。

梁方:我和黄金全的谈话你是听到了的,我不是铁公鸡,当给的钱,或需要捐助的钱,我从来都不小气。

乙:你和黄哥的谈话我全听到了,但我听着就想吐,什么你的财产也是国家财产的一部分啦,这么说,我们还要保卫你的财产了,是吗?忽悠谁呀!

梁方:我是从广义上说的,连你的财产也是国家财富的一部分,我不是说国有资产。以前,我曾经认为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别人休想占我一分钱的便宜,我确实象支铁公鸡,一毛不拨。有次,我与一个经济学家闲聊,他说,你梁方的工厂如果放在西方发达国家,象这样的设备和生产能力,不但赚不了钱,还要亏本。他说,你的五个厂是在中国这个特定的环境里,靠低劳动力成本挣来的钱,也就是说中国工人的工资低于强国,你才发了财。从那以后,我从心里认为我的财富是国家财富的一部分,只要我能做到的善事,我都尽力去做,不信,你问问其他工人。

甲:那些有钱人都象梁总一样想,我们工人就好过了。

乙:他心里怎么想?你知道个屁!他忽悠人的,有钱人对我们穷人只会耍心眼,拖欠工钱压工资,吃喝嫖赌养二奶,没一个好东西。

梁方:你用有钱和没钱划分好人坏人是不对的,钱可以用来助学而聪明、投资而发富、捐资而行善、修德而高贵。但钱也可以削人理智、诱生邪念、令人狂妄。不管是穷人、富人,都有好有坏,不要一概而论。

这时,三个外出的绑匪回来了。

丙:我们三个买了工具去掩埋黄金全的尸体,下了山,离开了。走了二百多米,就看到警车来了,到了那山下。我们三个人吓死了,赶走躲了起来。看到有十几个警察和便衣上山去了。我们没敢动,躲躲地看着,直到他们走了,我们才到这里来了。

乙:他妈的,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幸亏我们转移的早。

甲:怎么办?抓到了是要坐牢的呀!

梁方:绑架罪的最高惩罚可是死罪呀!

乙:闭嘴!你不要看着有人护着你,不让打你,搞烦了老子什么事都做得出。大家听着,我们明天就去打电话,叫他的部下马上送钱来,大家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抓到任何证据的,没证据就不能定罪。

丙:等拿到了钱,随便你们怎么享受,餐餐吃肉,夜夜泡妞,哈哈哈!

乙:梁方的手机没电了,你明天到街上去给严可打电话,催他快点取钱,或先给一、二万用用。电话超市里的人太多,不要去,买张电话卡打路边电话好了。

丙:没钱怎么买电话卡?晚上只吃了个馒头,饿得肚子疼。

梁方:你们把我的手机卖了吧,没地方充电,用也用不成,卖了买点吃的回来,可要有我的份。

乙:对对,明天上街先把他的手机卖了,买个电话卡,再买点吃的回来,买点酒,两天没喝酒,馋死我了。

丙:好的。

一辆警车鸣着警笛从不远处的马路上驶过,绑匪们吓得连忙都不敢做声了。

甲:你听,这里也有警车响了,兄弟,算了吧,咱们不搞绑架了吧?

甲的话竟有人附和。

丁:俺也不想参加了,好怕人。

乙:你怕什么?发大财就是要胆子大,看你们那熊样!要不是黄哥怀疑你们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鬼才会拉你们进来,真是的!到了分钱的时侯,我看你们没一个嫌多的。

甲:这样好了,钱我不要了,我退出,好不好?

乙抽出匕首,映着月亮寒光一闪。

乙:看来黄哥是对的,不给你们五个带匕首,我们四个可都有匕首,要退出,得问问匕首答应不答应?

甲:算我没说!为了发财,走到这一步,真是进退两难哪,唉!

接着,凉夜死一样的寂静,过了一会,便听见一个接着一个的叹气声,间或听见几声饥肠噜噜的肠鸣音。

甲:怎么一点也不想睡?

丙:饿死了,睡得着才怪呢?

乙:谁会讲故事,讲个故事听听。

甲:请梁总讲一个吧,他见多识广。

乙:梁方?老板都是克扣工钱、拖欠工资的铁公鸡,所以,我恨他们有钱人。不这,我到你的工厂打工只有半年多,听说你常做善事,但我一直不相信。你把你做的好事说点给我听听,如果有一件可以感动我,我就信你。

梁方:我不在乎你信不信,不过,大家都睡不着,我给你们讲一个打工妹的故事吧,你们想不想听?

众人:好!

乙:说女人的事?好!你说吧,可不准编着做政治思想工作。

梁方:三年前,我去慰问几个住院的艾滋病病人,有个十八岁的打工妹叫张十妹,她病得非常重,因为她被检查出艾滋病的时侯,病情已经到了晚期。

乙:嗨、嗨、嗨!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一个十八岁的打工妹能住得起深圳的医院?我原来打工的工厂里,一个人查出了艾滋病,直接就被送回老家去了。

梁方说到这件事时,本来就很激动,被他这么一质疑,梁方便急了。

梁方:我对天发誓,除了名字我改了一下、保护人家的隐私外,如果有一点假,天打雷劈!

乙:嗨嗨嗨,声音小点,激动什么?好好好,我信了,你讲,继续讲。

一幢大楼的黑影,右上角挂着一轮明月,从黑影里传出梁方的声音。

梁方:她的确没钱住院,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慈善者出钱资助她住院的,国家和工厂也负担了一部分医药费。她在这个病区里是最重的病人,心、肝、肺都并发了恶性肿瘤,已经被送进了危重病人监护室。我走到她跟前,看着这个骨瘦如柴,但却眉目清秀的孩子时,感到特别心酸,忍不住用纸巾揩了一下眼泪。我把慰问品递到她的手上,对她说:“小妹妹,一定要坚强些,要坚持治疗,会治好的。”她看了我一会,忽然眼睛一亮,突然拉住我的衣角,带着哭腔说:“大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说:“可以,只要我办得到,你尽管说。”她叫让其他人都出去后,要单独听完她的故事。其他人都出去后,她说:初中毕业后,没钱读高中,想打工挣钱。听别人说在大城市很容易挣到钱,她就和一个同村的乡妹子结伙到了广东。但转了几个城市后发现,没有专业技术,很难找到高工资的工作,吃了用了剩不下几个钱。她省吃俭用,争着要求加班加点,还是攒下了一万多元钱。后来,听说深圳一个工厂的工钱较高,她与乡妹子商量到深圳打工,但这个同乡已经在恋爱,不愿离开,十妹就一个人到了深圳打工。同寝室的是三个中年女工,她们很热情,主动与她交往,与她姐妹相称,关系不错。她们多次约小张打麻将,小张不打。三个中年女工就约了隔壁的一个女工来打牌,让十妹坐在旁边看,教她打牌,十妹聪明,很快就学会了。有次隔壁的女工不来,她们就要十妹陪她们打,下班没事,十妹经不住劝,就和她们打麻将,带点小彩,小张呢,总是会赢。两个大姐也特别大方,输了也总是乐呵呵的。赌注越下越大,小张也越赢越多,一个月下来,小张竟赢了一万多元钱。她欣喜若狂,后悔没有早点学打牌,世上竟有这么容易赚钱的事!但是,一个月刚过,情况就急转直下,她总是输,越输就越想翻本,不久,她的钱输光了,连原来存的一万元钱也输进去了。她不知道别人是三打一,三个中年女工互相供牌,十妹哪有羸的机会?但是,十妹不知道这是骗局,总想翻本,心想起码要把原来攒的一万元羸回来。刚好,三个大姐愿意借钱给她赌,在强烈翻本愿望的驱使下,她继续赌钱。不过,羸少输多,很快,她欠下了三万多元的赌债。这时,三个大姐中姓范的女人翻了脸,恶言逼债,骂着说:“你去卖身也得还债!”另一个姓任,总是护着小张,说:“说卖身多难听呀,和几个有钱人玩一玩还是可以的,他玩你的人,你玩他的钱嘛,那事来钱可快了,一天就可以挣几百、上千元,碰到大方的老板,赏你几千上万的,也是常事。”姓范的则戏笑着问:“任姐,你肯定干过那种事。”那姓任的说:“不瞒你们说,我老家那栋四层楼房,值几十万,就是赚的那种钱盖的。现在人老珠黄了,男人们只喜欢年轻的,不干了。”一天,十妹下班回到宿舍,看到门窗上都钉上了棉被,她正在纳闷,三个大姐带来一个男人,她们三个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说:“要么还钱,要么上床,这一夜就算还三千元的赌债。”她们把小张强行锁在寝室里,小张跪在地上求那个男的放过她,但落入虎口的她没有逃过这一劫,她被那个男人强暴了。更坏的是,她这时已经被那三个“大姐”卖到了地下卖身的地方。老板把她被强暴的过程录了像,用录像威胁她说:如果不继续干,就把录像拿到她的家乡去公开放,让她身败名裂。他们给她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在这里“接客”。他们还派人监视她,有次,她乘监视的人不注意,跑了出去,半路上被捉了回来,差点被打死。但她仍然决心逃跑,一天晚上,她把嫖客灌醉了,把被子、床单、窗帘接成绳子从三楼逃了下来,成功地避开了监视,到派出所报了案,警察迅速抓获了这个卖身团伙。她换了一个工厂仍然打工挣钱,为了攒钱,天天吃馒头、啃烧饼过日子。但是,她不知道自已已经被传柒上了艾滋病。身体经常不舒服,经常发烧,但为了攒钱,她从来不到医院看病。有时到药店咨询一下,买点消炎药、退烧药吃就算了,硬是把病拖重了。直到突然昏倒在车间,送到医院检查时才发现是艾滋病,而且病情已经到了晚期,心、肺、肝上都有了恶性肿瘤。我去慰问她时,已经病危了。

甲:她不是说要你帮她的忙吗?要你帮什么忙?

梁方:最后,她说出了要我帮忙的事,她说:“您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已活不了几天了。听说,人死后骨灰埋在哪个地方,就会在哪个地方托生,我求您把我的骨灰寄回我的老家去,下辈子就在家乡托生。”我问她:“你们那里比城市里好些?”她说:“我们山区虽然穷一点,但只要勤快,过得也不错。而且,在那里不会发愁找不到工作,那里没有逼良为娼的坏人,下辈子就在山里过,再也不想出来了。”她说完,把事先写好了地址的纸条递给我,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我问她:“山区生活过得去,为什么还要出来打工呢?”她说:“想出来挣点钱,给家里盖个新房,再给自已的妹妹挣点读高中的钱,我想让妹妹读高中、上大学。”我问她家乡盖个新房需要多少钱?她说他们那里喜欢住“干打垒”的厚土墙房,冬暖夏凉,木料是自留柴山上的,只需二万元左右的工钱就够了。我说:“你好好治病,我决定亲自到你的家乡去,帮你实现这些愿望。”她听懂了我的意思,在床上拼命挣扎着、侧着身子向我鞠了两个躬,连声说“谢谢、谢谢!”然后,倒在床上紧闭双眼喘了一会气,从那干涩的眼里流出了两行泪。她忽然睁开眼,带着乞求的目光,哭着对我说:“如果你能去,我非常感谢!我的那些经历,请您千万不要告诉我的父母和乡亲们。但请您想办法单独告诉我的妹妹,让她能从我的经历中得到一些教训和免疫力。代我传给她最后的遗言: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在农村和父母好好过,代我尽孝,千万不要赌钱。”她说完后,哭泣着拉着我的衣角,喘着气休息了片刻。我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叫她好好养病,安慰她,说病会治好的,不要想多了。

梁方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他停了一下。

梁方:过了四天,医院打电话给我,说张十妹快不行了,她希望能见我最后一面。我赶到医院的时侯,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打着静脉点滴,医生不时地往输液里加些什么药。我喊她,她好象已经听不见了,她闭着眼,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我以为她要对我说什么,就弯下腰去仔细听,原来,她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爹、娘,救救我!爹、娘,救救我……”当我正要直起身时,她忽然瞪着茫然的眼睛,抓住我的手,带着哭腔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随着声音逐渐变小,她的手慢慢地颤抖着,慢慢地松开了,就这样去世了。她死的时侯差五天才满十八岁,她还是个孩子呀!

梁方哭着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在黑暗里,他听见有人在抽泣,绑匪乙也一声不吭,坐在那里发愣。

绑匪甲(抹眼泪):你帮她实现愿望了吗?

梁方:她死后,我把她的骨灰送到她的家乡安葬了。对她父母说,我是她姑娘的朋友,她姑娘是害肝炎死的。我问她父亲盖套新房需要多少钱,他说干打垒的土是不要钱的,木料已经备了一些,再买点也很便宜,瓦可以用旧瓦,盖好一点的要二万五,差一点的一万五就够了。

丙:干打垒的土墙房不防震。

梁方:他们那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他们那里是大山区,砖运不进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叫他们把墙打成圆形的,据说圆形墙防震。

甲:你给他们钱了没有?

梁方:我给了他们四万,说这些钱都是她姑娘挣的,必须用于盖新房和给她妹妹读高中用。并对她父亲说,如果妹妹考上了大学,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资助她上学的。不过,张十妹最后的那个愿望我没帮她实现,我没有把她的经历告诉她的妹妹,因为她妹妹还太小,只有十四岁,我怕她承受不了那种悲惨遭遇的打击。

甲(哭):俺现在就跟那姑娘是一样了呀,钱没挣到,又犯了法,这犯法比得艾滋病还可怕呀。

乙:听了张十妹的故事我很感动,我也是有妹妹的人,听着揪心哪。老梁,说实话吧,本来我和黄哥商量着搞到钱后就撕票的,带着那桶汽油就是为了毁尸灭迹。在张十妹这件事上,你是好人,杀好人是要下地狱的,我不会害你了。

梁方:我希望你能考虑中止……

乙:不要说了,你做过好事我不否认,但你卖厂完全是为了私利。人家买厂的人说了,他买厂就是为了买地皮,辞退工人时发的安置费少,是因为用工时间短,是符合政策的。你通过这种卖厂的狡猾手段省了多少安置费?害了多少人?在这个事上,你是好人吗?所以,从你这里弄不到钱,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梁方:我确实不知道他是为了买地皮才买厂的,要知道,我绝对不会卖给他。我想问你一句:我给你们发的最后一次工资是不是比平时多一些。

乙:嗯,是多发了两个月的工资。

梁方:那就等于是安置费了,六月三十日合同全部终止,按劳动合同法终止了合同,并且比政策规定的补偿还多。你那多出那两个月的工资,就是你工作半年的工龄补偿,相当于安置费,厂里出了终止劳动合同的通知,你没有看?

乙:不要说了!睡觉、睡觉,都给我睡觉!

丙(低声问):你真的不撕票了?

乙:你没见电视剧里说过:盗亦有道,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吗?算了吧,杀人的事,除了黄哥,我是不敢做的,你敢吗?

丙:我更不敢啦,况且,万一事情被发现,杀了人是死罪,没杀人是活罪呀。

乙:呸呸呸!不准说不吉利的话,什么有罪?!咱们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丙:那是水浒传里说的话,现在的法律可不认这个帐呐。

乙(提高嗓门):下两点了,都不准说话了,睡觉,睡觉!


  https://fozhldaoxs.cc/book/59556562/13248999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l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l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