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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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中的违规墙，一周记五天，星期一犯了事荣誉上榜，那名字会在下周一才会擦掉，顶上另一波新名字。
下午的课是语文和政治，立辰的安排在后两节课。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解释着文言文，许陌表面上实在认认真真听课，其实一句话没进脑子。
两节课的时间又快又漫长，下课铃刚响，立辰就套上了外套。
“你去不去？我今天事多赶时间。”
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找了什么兼职，这会儿赶着去打工。
许陌纠结好久，最终选择跟着立辰：“你要去哪里？”
然而没得到回复，只能跟上去。
出了教学楼走出去不远是学校后山，离着他们百十米的地方，是后山围栏，那边有面一人多高的墙，这会儿墙边已经站了不少的人。
简直是逃课大军。
立辰边走着，边和别人聊着天，许陌不经意瞥见他在和那边的人谈价钱，瞬间联想到什么打手、马仔之类的。
眼看着那边转账过来299，许陌拉住立辰的衣角。
“你怎么还收钱呢？不会出人命吧？”
立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边的逃课大军里的某位大吼一声。
“老傅来了！”
霎时间一片混乱，有人往旁边的操场百米冲刺，还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爬墙的。
穿着蓝色衬衫的中年男人飞冲着路过立辰和许陌。
“你俩给我停下！”
傅主任次次查岗都能碰上立辰的熟面孔，千米之内就能认出来。
倒是旁边那个没怎么见过，不过老傅这会儿没工夫多想，他紧接着对那边的逃课大军大喝一声。
“都给我站住！别跑！回头查监控，谁敢溜查到算严重违纪！”
这一嗓子穿透震得人耳朵生疼。
矮墙边一阵鸡飞狗跳。
县中的监控垃圾的一批，能看出个男女就不错了，按那画质能把人找出来才邪门，不跑才傻！
查监控的确是吓唬人的，不过老傅可不是只会吓唬人。
被捉住的逃课大军在他办公室门口挨个站了一排。
立辰明显是这里的常客了，痞里痞气地跟逃课战友们打招呼。
“呦，稀客啊，你不是一中小泥鳅吗？怎么这回没溜走？”
“别说了，老傅一个冲刺抓住我衣领子，我能溜哪去？”
“草了，今天不是老殷当班吗？怎么老傅也过来了？”
“老殷平时就走个过场，恐怕是学校里觉得他偷懒，不让他查了吧？”
“今天周五了，我妈还说这周不上榜就给我换新苹果……得，换竹笋炒肉吧！”
老傅办公室门口的十多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陌打死都没想到，他会在开学第一周就到教导主任办公室报道，略有惆怅地抬头看着天花板。
恰巧这时候又有十多个人走进楼道，领头的是个胖胖的男老师，赫然是他们嘴里的老殷，他喘着粗气冷哼一声。
“一个个的还狗急跳墙？让老子抓个正着！”
这个人就是许陌转校当天把他从校长那带出来的教导主任。
两波战友到齐，老傅从办公室端过来杯茶递给老殷，俩人开始“审讯”。
无非就是两个问题“为什么逃课”、“为什么出校”。
逃课大军都挺无所畏惧的。
“我脚崴了，要去校外看病。”其中一个最先跳墙，却看见校外的胖老殷，一个胆颤跌跤的男生指着自己红肿的脚脖子一正言辞。
“刚接到我妈电话，说是我家狗子生了，要我回去照顾照顾它。”满脸痘指着手机信口胡诌。
绿头发的中二表情严肃：“女朋友校外召见，不去我很可能被凌迟。”
当两个主任走到立辰和许陌身边的时候，已经被气的不成样子了。
老傅深呼吸两口，看见模样乖巧的许陌亲和了一点。
“来，跟老师说说，你怎么会和立辰在一起？你们出学校是想去做什么？”
许陌还没回答，立辰就先发制人。
“我俩作伴去厕所。”
去厕所应该没毛病吧？人有三急呢！
但是学校后山除了树就是草，不远处是个八百米操场的确有配厕所，但厕所在操场另一头。
后山栅栏这块连个平房都没有。
老傅气血冲头，脑门都涨红了。
“你俩关系多么好？去个厕所还结伴？需要人扶着是不是？”
旁边的老殷被一口茶呛到大声咳嗽两下，气都没喘匀就抬起粗胖的食指：“你俩，喜欢作伴是吧？给我滚厕所门口站着去！”
不亏叫老殷，招也阴。
就这样，教学楼四楼的男厕所门口多了两位门神。
许陌恨不得把脸埋进校服衣领里。
一方面是熏得难受，一方面是没脸见人。
另一位门神还在跟老板解释着缘由。
“哎呀，今天下午没空了，你那个单子回头再说吧，被学校主任抓出翘课了，这会儿罚站呢……”
一长串的语音发过去，没多久，老板回了个“ok”的表情包。
许陌寻思着刚才都火烧眉毛了赶时间了，这老板打架还能回头再约时间吗？
不过这会儿明显不是能思考这个的时候。
就在旁边的楼道三三两两站着好些人，时不时瞥着这边。
因为立辰也在，学校里没几个男生敢往上凑，连去厕所也都舍近求远，倒是潘志听见风声出来看热闹，笑得一脸贱样。
“哈哈哈哈！老殷是真他妈阴啊哈哈哈哈哈！”
还咔嚓一声拍了张图片。
眼看着立辰就要抬腿，潘志蹦跶着跳开他的攻击范围。
纯纯被牵连的许陌这会是知道潘志有多招人嫌了，他冷着脸抬腿帮立辰补上那一脚。
“滚，以后别想抄我作业。”
“好兄弟！”立辰当下竖起个大拇指，“同仇敌忾！”
不过潘志丝毫不在意，他已经蹦跶着回教室了，临走还扔下一句话。
“陌哥对不住，这作业抄谁的都一样~”
总而言之潘志没能嘚瑟多久，被立辰按着脖子删除了照片，甚至还把最近删除的也一起删了。
做完这些，立辰才冷着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想跟许陌说放心吧，没留后患，就见他的软毛同桌生无可恋地拿出手机，他们两个的图片已经被发到了学校论坛，供人观赏了。
立辰扭头想要揍人，潘志已经光速逃跑。
论坛里还有人在讨论这是哪个大神拍的照片，距离如此之近，图片如此高清。
当然讨论着讨论着，这帖子就变成了舔颜贴。
特别是许陌才转学不久，就跟卷毛、立辰等人扯上关系，众人对他还蛮好奇的，只是这位不怎么出现，大多数人对他的认知还停留在只听其名不闻其人的程度。
图片上的两个人一左一右，左边那个留着毛刺，凌厉的眼神加上脖子那块的疤痕看起来尤为不好惹，帅得野气十足。
右边那个发型乖乖巧巧，眉眼秀气好看，穿着一身校服，阳光打在他那双有些透亮的眼睛，让人看起来就心情舒畅。
【淦，这俩长得是真草啊，我县中小潘安何时能有出头之日？】
【啊啊，太帅了，这俩简直我县中门面！】
【对不起，很想问一句，他们是怎么搅一起的？】
【容我多嘴，有些好磕。】
眼看评论逐渐变态，立辰深呼一口气把手机还给许陌，冲出教室。
直到晚自习上了一半，立辰才提着潘志的后脖领把人撂在桌子上。
潘志被折磨地宛若老狗，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嘴里念叨着：“辰哥，错了，真错了。”
天知道，立辰是怎么追着他绕了学校后山几个大圈，这他妈简直是长跑马拉松啊！
立辰也喘得有些厉害，他拿出水杯，发现里面没有一滴水，走到饮水机那接水。
桶装水已经空了，立辰锤了两下才勉强接到一个瓶底的水。
暗骂了一声往回走，就看见潘志气死人不偿命地火速灌完自己的半瓶水。
立辰拳头紧了，又赏潘志后背一拳才回座位。
他看向旁边正认真写作业的许陌：“还有水喝吗？”
许陌盯着他看了会，才从抽屉拿出水杯。
“倒出来喝。”
立辰把水倒在自己杯子，咕咚咕咚灌完，把许陌水杯塞回主人桌兜里，顺嘴一问：“你有洁癖吗？”
“嗯。”许陌嗯了一声，继续跟物理题作斗争。
前面歇回神的潘志猛地想到什么，开始挽救：“陌哥，周末要不要出来吃饭？我请你！”
“不了，我有事情。”许陌头都没抬拒绝了潘志。
潘志还以为许陌气没消，只能苦哈哈地抱着自己的一书包作业痛哭流涕：“都怪我……”
立辰踹了他一脚：“闭嘴，别打扰同学学习！”
县中的周五依旧安排了一节晚自习，等许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许父是水泥工，经常要跟着工头去各个地方做活计。
许陌的周末大都自己度过。
草草地洗完澡还没到九点，他套了件宽大的t恤，坐在自家的老式沙发上打算玩两局神庙逃亡。
还没开始，就收到朋友的电话。
“在新学校还习惯吗？”电话那边的人语气关心。
“还可以。”许陌胡乱抓了下湿发，看了眼表，“老师和同学……都比原本好。”
那边的人还不放心。
“没有人找你麻烦吧？我听别人说那人在县中学也有关系……你要是有事，随时叫兄弟，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真没什么，有事情我会找你的。”许陌打了个哈欠，“我自己有分寸。”
“行，明天要不要出来聚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周末有排课。”许陌眼看着时间快到九点钟，走到窗边的老电脑前坐下，“行，差不多挂了，我得上课了。”
电话那边的人只能作罢，挂断电话。
九点钟，许陌打开电脑的教学ppt，登录直播课。
清了下嗓子，温声开口：“同学们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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