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更夫的心脏被人惦记了

“是被妖怪杀的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发出的声音。

        “那可不就是妖怪干的么，前些日子不也死了还几个人，同样是这样的惨状，官府衙门愣是什么头绪没有，唉，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那害人的妖怪捉拿住。”

        这个话题很快就引起众人的关注，讨论声越发多了起来。

        “我们去看看吧。”芷琂咬住筷子的一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繇觺看。只见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完全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茗着茶水。

        “你我自己去好了。”芷琂轻叹一口气，然后放下筷子，然后走出门去，向着事发现场前进。

        事发地点就在客栈后面的街上，所以芷琂很快就找到了。她到时，围观的百姓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只有十几个府衙在下场来回忙碌着。

        案发现场上的尸体早已被转移，只留下大片大片的血色四处散乱。墙根处的几捆稻草被拨得凌乱，歪七倒八，上面上面也沾了不少鲜血，一路连接到地板上那大片的血污上。

        这一幕，像是那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击中，口吐鲜血，喷在了稻草上，然后再被按在地上，杀人越货。

        芷琂盯着案发现场看了许久，随后闭上双眼，手结法阵，利用神识细细地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异样气息。

        许久之后，她缓缓睁开眼，她盯着那事发现场上的一片狼藉，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

        不知为何，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在这附近飘荡，那气息很微弱，不轻易被察觉。芷琂在脑子里思索寻找了一番，任就不知道这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是谁的。

        她朋友并不多，能说的上来的也就那几个，但她实在没想起自己何时还在这儿交过朋友。

        芷琂正思索着，突然感到空气中气流急剧变化，一股杀气迅速弥漫而来，一直手迅速朝她袭去，力道凶猛，不留一丝犹豫。芷琂猛然侧身躲过，与此同时，手腕转动化作一道掌力向后袭去，与那急冲而来的掌对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终于看清了来人，顿时又猛然收回手，一个腾空，迅速向后退去，停在了几丈之外。

        法力骤出，再突然收回，定然是会反噬其身，芷琂只觉喉头腥甜溢出，下一秒那浓稠的鲜血便喷浆而出，洒在了地上。

        袭击芷琂的人正是刚刚定坐在客栈不动的繇觺。繇觺没想到芷琂会突然收手，一时没收住，随着惯性前倾，移出半丈距离后才停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手捂胸口的芷琂，挺拔的眉头皱起。

        “不是不来的么？”芷琂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走到繇觺跟前问道。

        “何时说过。”

        “额”好吧，的确没说过。

        “为何不迎击？”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繇觺先开口，打破这宁静的氛围。

        其实也不宁静，毕竟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而且他们刚刚那一举动，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周围叽叽喳喳一片。

        “啊？”

        “为何？”见芷琂实现落在不远处的一个窝在母亲怀中的小孩子身上，没反应过来，于是耐着性子再次说道。

        “这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伤着人多不好。”芷琂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小朋友，然后朝他摆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假笑，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说道。

        其实实际上主要还是因为她看见来人是繇觺，怕两人大家伤了无辜的百姓，怕怕伤着小孩子，更怕伤了他，这才急急忙忙收了手，虽然他可能健康到不能再健康。但是她是不会告诉他的，至少，现在不会说。

        繇觺扫了芷琂一圈，没找到什么破绽，便勉强相信了她。为什么说是勉强相信嘞？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才不会这么好心，她没屠城就谢天谢地了。

        “有妖气。”繇觺视线在案发现场周围扫了一圈，然后淡淡的说道。

        “嗯。”芷琂颔首，继续说道。

        “也不知那妖为何伤人？”

        “去府衙一看便知。”说完，繇觺不做停留，向着街道尽头走去。

        繇觺身材高挑，长相颇为儒雅，他一手撑着玄色的伞，伞下同色衣袍随着脚步前后移动而来回摆动，如同画中仙，翩翩迷人眼。

        芷琂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繇觺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时才快步追上去。

        “你慢一点好不好。”

        前边人没有任何回答。

        “你等等我。”

        前边依旧无人回答，脚下速度也不减半分。

        繇觺他人高腿长，跨一步的距离差不多顶别人两步的距离，前后移动的频率还快，若不是她内有法力支撑，加上底子本来就好，不然还真追不上繇觺风一般的速度。

        他们一个人在前走，一个在后面追，仿佛那富贵公子哥带着他的小跟班外出游玩一般。

        约一炷香的功夫，他们这才到府衙，到的时候，芷琂额头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小汗珠来。

        她这个人从小汗腺就比别人多，极其容易流汗，稍一动弹边很容易流汗，就像海绵一样，一碰就掉汁儿。

        两人在周围转了一圈后，隐去身形进了府衙内，来到停放尸体的房间。

        房间内，正有四个人围在实体旁边，其中两人手里拿着工具，一个在尸体上动来动去，一个在一旁打下手，剩下两个人则脸色惨白的在一旁围观，手中拿着纸笔，记录着仵作说的话。

        那尸体，正是今早在后街发现的那一具，也正如客栈那位客观描述的一样。

        尸体左边脖子处有两个血淋淋的口子，目测得有半指深，晕出的血将身上的粗布衣裳给染的通红，粘稠一片。往下胸口处，仵作将他衣服剥开露出肉身和一个大大的黑洞洞的大口子，周围的皮肉外翻，卷起边，粉红的里肉暴露在空气中。脖子往上脑袋处，一双眼睛早已不知何处去，留下两个无神的血色深渊。左边的那一半脸皮，似乎是被徒手给剥下的，很多血肉都给一并带走，就连头皮也被剥去一部分，留下一张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的肉脸来。

        这般令人作呕的恐怖画面，这也难怪那两个做记录的官员面色惨白了，若换了普通人，这会怕是早已晕了过去。

        说实话，站在一旁的芷琂内心也不好受，她手心冒汗，整个人有些发虚。

        若放在几个月以前，这种场面，她绝对可以面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的看着，但自从被喂入过那黑糊糊黏答答的虫尸肉泥过后，她对这种腥味浓重，颜色着重，高血腥的画面感到深深的反感。

        繇觺就站在芷琂旁边，自然是发现了她轻微的异样，但是却并没有多管，眼睛依旧落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忙碌了大半天的仵作这才停下手中动作，让助手用湿布将尸体上的血渍擦干净，自经走到水盆边净手，然后带着那两个记录员走出了房门。

        待最后收拾尸体的那个助手也走后，隐没在一旁的两个人这才移开脚步，靠近那个躺在长桌上的人。

        芷琂缓了半天，腿依旧软的厉害，根本没法快速移动，以至于她落后繇觺好几步才走到他身边。

        繇觺用手中的伞的伞见撩开改在更夫身上的白布，露出了僵硬的尸身。

        尸体上的血污被处理的很干净，几乎除伤口之外没有一丁点不干净的地方，这也让芷琂心中舒缓不少。

        她抬起食指尖，临空画了一个圈，随后便出现一个浅红色的圆圈浮在半空中，最后随着芷琂的手指头，落在更夫那还有脸皮的半边额头上。

        芷琂闭上眼，用心感受着死者生前最后发生的事。

        夜半中的城市画面慢慢浮现在芷琂的眼前，街上空空荡荡，灯光暗淡，从街的尽头走来一个左手拎锣右手握打鼓棒的中年男子，他一边走，一边每隔一段时间就敲三下，然后吆喝一声。

        就在他走到出事的地方时，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道给扑倒在地，他在紧急情况下，看到了那个袭击他的人，哦，不，大约是个妖。然后他还没挣扎几下，脖子处就传来剧痛感，两根长长又锋利的牙齿穿透他的喉管。没一会儿，锋利的牙齿离开了他的脖子，紧接着，一股大力戳进他的双眼，生生将眼睛给剜了，再然后便是胸口，最后是脸……

        当芷琂将食指放离更夫的额头时，整个人就只撑不住的往后退去。她面色苍白如纸，额间汗珠大颗大颗晶莹剔透，胃里更是一番翻江倒海，险些就冲开闸门狂奔而出。

        “你怎么了？”繇觺见芷琂的情况实在是太差，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他伸手抓住她的一只手臂，防止一会儿人直接摔倒在地。

        “没事，就只是被恶心到了而已，缓缓就好。”芷琂拍了拍胸口，压下心中的不适，朝着繇觺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话虽如此，但繇觺看她似乎并没有嘴上说的那样好，也没想太多，就拉着她走出门外去。

        繇觺的举动让芷琂猝不及防，险些摔了一跤，腰肢撞上了那长桌的一角，一股持久而酸爽的痛感瞬间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疼的她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繇觺将她拉出门外，一把将人按坐在院中大树下的石凳上。芷琂腰肢刚刚遭受完一劫，这会儿自己的屁股又再次遭受到石凳的严重撞击，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痛苦之色迅速：布满她整张脸。

        饶是心中对繇觺这家伙有多少的偏爱，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

        “繇子亦你大爷的，你动作能不能轻点啊，真以为我是木头流马，不会疼啊。”

        繇觺被芷琂这突如其来的骂声惊了一下，随后似乎听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猛然反转过身来，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上，问到：

        “你刚刚叫我什么？”

        “……啊？”芷琂也被繇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整蒙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前一秒都说了些什么，忘记了疼痛，两眼楞楞的看着繇觺。

        “你怎么会知道繇子亦这三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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