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争辩

“大皇子身上的烫伤是怎么来的？”

底下的几个宫人听了皇帝的话个个低垂着头，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言语。

康熙心中更怒，正待发作，就听到宋嬷嬷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万岁爷，娘娘，都怪奴婢照料不周，才让热汤溅到了大皇子身上……”

“这汤药，是二皇子的药，奴婢那时正好去给各位小主子拿点心，刚转过身就听到大皇子的哭声。”

“奴婢该死，这药还烫着，奴婢也不敢喂给二皇子喝，就随手放在了凳子上，没想到大公主玩闹之间不小心碰到了……”

二皇子的奶娘也赶紧重重磕了个头说道，后面那半句说得极为缓慢，还刻意提高了声音。

“皇上和娘娘明鉴，若不是她没把药碗子放好，大公主怎么会碰到？”

“明明是你没看好大公主……”

“这么烫的药放在那边，你是什么居心？”

大公主身边伺候的宫人和二皇子身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

主子还小，这事一出，受责罚的就是她们这些宫人，所以个个都想撇清了关系。

“放肆！”

康熙本就心情不舒服，被这些宫人们一吵闹更是心头火起，狠狠拍了下茶几，上面刚上的茶水被震得抖动不止。

“皇上犯不着为这些下人生气，这些个宫人既然照顾不好主子，不如都打发去慎刑司。”

钮祜禄氏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几人，眼神又不着痕迹地划过纳喇氏那边，柔声对康熙说道。

“皇上，臣妾是国母，更是承祜的亲额娘，承祜自出娘胎来就体弱多病，臣妾是一日都不敢轻忽，今天遭了这罪若是意外臣妾无话可说，但若是人祸，臣妾绝不放过作恶之人。”

赫舍里走到康熙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下礼去，眼神里是坚定执着的光芒。

“皇后何须如此，承祜是朕嫡长，朕岂会不疼惜。”

康熙看了眼赫舍里，语气温和。

“臣妾谢过皇上!”

赫舍里转身对着地上的几人：“宋嬷嬷，你先起来吧！”

“这偏殿可以放药碗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要放在离大皇子这么近的地方？”

赫舍里锐利的眼神直直看向二皇子那边的人，皇后威仪尽显。

“奴婢只是贪图方便，没注意到……”

“好一个贪图方便！”

二皇子的奶娘还没说完，赫舍里就重重一哼。

“大公主向来贞静，并非如一般孩子喜欢玩闹，又怎么会打翻二皇子的药碗？”

赫舍里又把目光投向了大公主身边伺候的人。

“是……是大公主喜欢大皇子，所以才靠近了些，奴婢一时没看住，奴婢该死……”

大公主身边伺候的宫人都齐齐磕头求饶。

一边的秦柔见了，心底想着这大公主身边的人看不上确实比不上二皇子身边的人。

二皇子身边的人虽然面上是一副惧怕的样子，但说话沉稳，而大公主身边的人在赫舍里的逼视下已经显出些慌乱的样子。

秦柔又打量了一眼钮祜禄氏，这让皇子皇女们进偏殿可是这位的主意，这次的事跟她有关吗？

“大皇子被烫伤的时候，你在何处？”

赫舍里转而又问二皇子的奶娘。

“二皇子一进殿就被多宝格上的玉马吸引住了，奴婢那时正抱着二皇子在这边。”

二皇子的奶娘指了指一旁，多宝格离大皇子所在的炕足足有十步远。

“那这汤药是才送来不久的吧？”

赫舍里不动声色地继续发问。

“是，二皇子每日都要在这个时间用药，奴婢不敢耽搁，就是想放着凉一会儿……”

“谁把这药碗拿进来的？”

赫舍里并没有去听奶娘下面的话。

“是奴婢。”

旁边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旁边这么大的桌子不放，你偏偏放在二皇子旁边的几上，是何居心？‘’

赫舍里声音陡然转厉，看着小宫女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皇上，皇后娘娘，是奴婢管教无方，这宫女是内务府新选上来的，奴婢觉得她年龄小，正好可以陪着二皇子玩耍，就留在了皇儿身边，没想到这丫头办事如此毛燥。”

“请皇上和娘娘责罚！”

纳喇氏听着赫舍里语气不对，也跪在了地上，口气里半是气恼，半是自责。

“皇上，娘娘，是崔奶娘让奴婢把药放在那边的……”

小宫女年纪尚小，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早就被吓坏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我何曾吩咐过你？只不过让你先找个地方凉着。”

“你自己做错事倒要拉扯上我。”

奶娘崔氏听了小宫女的话脸色都青了，看向小宫女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奴婢没有胡说，明明是你指着要我放那边，说马上就要喂二皇子喝。”

小宫女不知道是真的吓傻了还是被崔氏逼紧了，说话跟蹦珠子似地。

“你这丫头再胡说，我撕烂了……”

“来人，给本宫掌嘴！”

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个宫女就走上前来，一个压着崔氏，一个已经左右开弓两个巴掌打在崔氏脸上。

赫舍里这道命令来得突然，连康熙都愣了一下，进来后一直神色镇定无比的纳喇氏狠狠捏了一下手中的帕子。

“皇上和本宫还在这里，你一个奶娘好大的气势！”

“纳喇庶妃，二皇子身子娇弱，这些奴才毛手毛脚又丝毫不懂规矩，定然伺候不周，本宫帮你料理了可好？”

赫舍里眼睛直盯着纳喇氏，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

“娘娘，这些奴才虽然不中用，但平日里还算尽心，而且崔奶娘一直照料二皇子……”

纳喇氏没有想到赫舍里骤然对自己这边的人发难，对打翻药碗的大公主那边的人倒是轻轻放过。

“本宫说了，这些人伺候不好二皇子，纳喇庶妃的意思是不相信本宫吗？”

赫舍里似是一点颜面都不肯给纳喇氏。

纳喇氏讷讷说不出话，只把目光投向上座的康熙。

康熙自从赫舍里氏上前讯问这些宫人时，就一直没有出声，此刻也是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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