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尴尬

“皇后是国母，宫里的阿哥和公主都要叫你一声皇额娘，此事又何必来讨朕的示下。”

康熙看向钮祜禄氏的眼神意味深长，口气也冷淡了三分。

“这不是宫中还有其他皇子皇女，臣妾怕旁人说臣妾偏心，这才想讨句皇上的话好撇清自己。”

康熙的不悦钮祜禄氏并非无知，但想到前几日太医说的话，心定了定，难得放下皇后的身段半开玩笑地说道。

“朕准了，梁九功，过会儿去延禧宫传朕口谕，将五阿哥暂且挪到景仁宫，由皇后教养！”

令秦柔和钮祜禄氏意外的是，康熙居然满口答应了。

“臣妾代惠嫔和五阿哥谢皇上恩典！”

钮祜禄氏显然也没料到康熙态度的骤然转变，愣怔了一下才对着康熙福了福身。

“皇后请起，是朕应该感激皇后的贤惠大度。”

康熙弯身将钮祜禄氏扶起，赞许地说道。

“那臣妾不打扰皇上，先告退了！”

钮祜禄氏没想到自己的所求这么容易就实现了，出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难以抑制的轻松喜悦。

“爱妃在看什么？”

秦柔想着康熙刚才的态度和言语，一时入了神，钮祜禄氏已经走出了屋子许久还在那呆呆望着。

“臣妾在看皇后娘娘……”

秦柔顺口说了半句，瞬即又惊讶地掩了一下自己的口。

“朕倒是没发现爱妃什么时候这么崇拜皇后了！”

康熙略带懒散的视线落在秦柔身上，说话的语气十分随意。

“臣妾是想起了先皇后。”

赫舍里逝去已经足足三年，宫里的人已经很少再提到她，秦柔也不知怎么就脱口问出了。

“先皇后仙逝前曾经将六阿哥托付给臣妾，可是臣妾这几年膝下又添了两个孩子，承瑞两兄弟又开始上书房，这时间都花在了自己的几个孩子身上，确实愧对先皇后的嘱托。”

“保全养在皇祖母身边，自有人细心照料，你也莫要太自责！”

赫舍里逝去三年，康熙第一年确实为这位陪自己走过无数风雨的发妻伤怀了好些日子，但后来因为忙着平定三藩，朝廷后宫又有诸多事，到底这份伤感也就淡了，只不过到了每年的祭日例行怀念一番。

“太皇太后毕竟有了年岁，这些年也时常身体欠安，太后又要照顾太皇太后，到底精力不足。”

“臣妾以前也和皇上想法一样，总觉得六皇子有宫人们照料，衣食无缺，就是好的了，方才听到皇后说孩子心思，才发觉六皇子一人在慈宁宫也确实太清冷了一些。”

秦柔提赫舍里刚开始确实只是想将康熙那句问话含糊过去，但后来想着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不管赫舍里府送人进宫初衷为何，但这些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想把持六皇子的生活，甚至已经对六皇子的身心不利，这一点秦柔不能坐视不理。

“这也无妨，朕前些日子就已经吩咐宫人将乾清宫西面的几间屋子收拾出来，让已经入学的阿哥们居住，到了下月估计也差不多了。”

“保全已经三岁了，到了明年也要入书房读书，也可以提前挪出来。”

康熙不想让儿子们长于妇人之手，而且皇子们入书房之后别处居住也是惯例。

“原来皇上早有想法！倒是臣妾多虑了。”

秦柔对清朝皇子的生活也有些了解，知道皇子们上书房后就要住阿哥所，所以听到这话也没有太惊讶。

而且这明显是康熙再三思虑后做下的决定，她也无从反对。

“皇上也不早点告知臣妾，臣妾好给承瑞和赛音察浑准备些东西！”

秦柔假意嗔怪。

“还在宫里住着，有什么好准备的，大清是从马背上打下的天下，朕的儿子能享得富贵，但不能被娇养。”

康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

秦柔将这个消息带回给刚下学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子的反应也如她所料，承瑞脸上没什么抗拒的表情，至于赛音察浑，这孩子一听自己要有一个新的住所，好奇地不得了，恨不得立时就要去看一下。

儿子们都这么自立，秦柔也就省了宽慰他们幼小心灵的功夫，开始仔仔细细地开始盘算跟去的人。

康熙虽说了会安排宫人伺候，但秦柔也要安排一些自己人过去，毕竟两个孩子还小，就算是性子沉稳早慧的大儿子，秦柔也不能完全放心。

经过和云嬷嬷，半夏，白芷几人商量，秦柔决定让云嬷嬷，春燕，还有绮梅跟着两个孩子去阿哥所，云嬷嬷细心周到，有她在，秦柔基本不用担心两个孩子出意外，春燕心思机敏活泼，两个孩子也喜欢她，至于绮梅，是秦柔身边除半夏外伺候得最久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康熙并没有将这事告诉后宫诸人，那日在乾清宫也是偶然提起，所以直到阿哥所那边一切准备妥当，康熙才向各宫下了旨意，让人搬去，这样一来，钮祜禄氏成了最尴尬的那个。

景仁宫

“娘娘莫要气着自己，这阿哥们大了本就该有自己的住所，这也是先祖手上传下来的例，而且就算五阿哥搬去了阿哥所，每日也要过来给娘娘请安！”

打发走前来传旨的小内监，章嬷嬷见自家主子脸色铁青，嘴角微抖，叹了口气。

“本宫哪里是生气这个？皇上明明早有这个打算，却半点没有知会本宫这个六宫之主，如今一切就绪，才来告知本宫，本宫这皇后与旁人何异？”

“难怪当日本宫要五皇子的时候，他那么爽快地答应了，亏本宫还自作多情，以为他……”

钮祜禄氏脸上的神情既悲伤又愤怒。

“娘娘慎言！”

章嬷嬷看到钮祜禄这样子，仿佛见到了刚入宫时那个横冲直撞的骄小姐，低声提醒了一句。‘

“慎言？本宫自坐上这后位以来，小心谨慎得还不够多吗？”

“这皇后之位，本宫曾经做梦都想得到，如今……”

钮祜禄氏想到自从取代赫舍里，入住中宫以后，皇帝似乎对自己越来越疏离，以前还会叫她的乳名，现在每次相见，只是冷冰冰的皇后，每次说话跟与朝上的大臣对答语气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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