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家贼和卧底

　　牛得草听后拍案而起。大声骂道：“这个白松华，我早就要告他了。只是因为材料收集得不够齐全，才没有发作。我看，最应该落选的人不应该是张县长，应该是他白松华。”
　　高强也恨恨道：“白松华是恒阳的一大公害。张县长和我们一直都想击垮他，和他明里暗里做了许多斗争。白松华因为受到了一些打击，因而对张明怀恨在心。这次的行动就是他报复的一种方式。白松华不但势力大，而且诡计多端，我们几个都有点为张县长担心。”
　　牛得草说：“这个事情真不能马虎。白松华是个卑鄙小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他要是真下了决心，是可以左右相当一部分人的。高主任，张明同志是个好县长，让这样的同志落选，是我们恒阳的悲剧。我们应该想办法帮他。高主任，你说我可以帮着做什么？”
　　高强说：“不瞒您说，今天就是专为此事而来。我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让他也尝尝被整的滋味。不过，这事我们当干部的不好出面，最好是能由民间发起。主要目的是造一种声势，给白松华一个压力。让他自顾不暇。”
　　牛得草说：“你的意思我懂了。这件事由我来做吧！”
　　高强拿出一张纸，说：“这上面是几年来没有侦破的刑事案件的数目，我让程学起弄来的。这是攻击白松华的一大理由。可以告他纵容黑恶势力，是黑势力的保护伞。至少可以告他不作为，不能胜任公安局长。强烈要求撤换他。另外，你也把收集到的材料用上来！我们不搞诬告，来实的。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民众的拥护和上级的支持。”
　　牛得草想到一个主意，他想联合恒阳县最近几年里悬案、冤案的家属一起行动。到时候效果可能要更好。
　　高强觉得这个注意不错。
　　牛得草经过一天的串联，联系到了二十多户人。这些人要么是家里有命案未破的，要么是受到了黑势力欺压的人，由牛得草主笔，写了一封请愿书，要求县委县政府撤换白松华。
　　牛得草准备在县人大会开幕的当天发动这场请愿。
　　高强得知后，十分兴奋，忍不住向张明做了汇报。
　　张明起先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想了一会之后觉得不妥。
　　他对高强说：“高强，你们能够积极主动地和白松华展开斗争，我非常欣赏，也非常感谢。你的这个计策也的确很有效果。但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主要是担心这样会触怒白松华和他的爪牙。你想想白松华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爪牙是什么样的人。牛得草这样公开地与他为敌，必然会引起白松华和他的爪牙的仇恨。采取报复行动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他们采取了暴力行动，老牛他们就会受到伤害，他们在明处，白松华的爪牙在暗处，防不胜防。”
　　高强说：“这个问题我倒没想那么多。”
　　张明拍了拍的他的肩膀，说：“我的同志，斗争既要讲勇气，也要讲智慧。既要想到收获，也要计算成本。尤其是不要让群众为我们受到伤害。如果他们受到了伤害，我们内心里会感到内疚。处理起来也相当麻烦。你说呢？”
　　高强说：“还是你想得周全。要不然差点闹出流血事件。我还是幼稚了一些。”
　　张明说：“你是好意。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办，但是不能让他们公开。我觉得以匿名信的形式上交也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你去劝劝牛得草，让他暂时克制一下。”
　　高强立即找到牛得草，转达了张明的意思。
　　牛得草十分感动。张明的确是一个好领导。在这样一个需要群众来为他出力的时候，他想到的是群众的安危。群众在他心中，不是利用的对象。他不像某些人那样，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就不计群众的得失，罔顾民众的疾苦。
　　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官员都不在少数。战场上，将军一声令下，无数战士的血肉之躯瞬间成为炮灰，而这有时只不过是为了达到他的一个小小的战略意图。所以有一将功成万骨枯之说啊！在当代，我们的某些官员为了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大搞政绩工程，就劳命伤财的事也不胜枚举啊！
　　牛得草激动地对高强说：“高主任，感谢张县长对我们的关心。请转告张县长，我们不怕牺牲。我们要与白松华做殊死搏斗！”
　　高强没想到这样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他赶紧向张明汇报。
　　张明不敢马虎。只得亲自出面劝解。牛得草这才作罢。
　　贾嘉华之前是力主让张明落选的，所以做了大量诋毁张明的工作。但是现在情况变了。现在他受制于张明，又不得不转过来帮张明说话了。
　　这个难度就大了。说黑是你，说白是你，这样出尔反尔，叫人家无所适从。
　　但是再难也要去做这个工作。
　　于是他开始分头打电话，重新做工作。
　　程序无非是这样：先拉一下家常，然后过渡到人大会的话题上来，再然后说，我现在对张明有了一个新认识，发现这个同志的确是一个好干部。看来，我们还要让他当选啊！以前我们对他还是有所误会的。认识一个人需要过程啊！
　　当然还有另一个版本：上级对这次县长选举高度重视，要求全力落实组织意图，不能有什么意外出现。我是老党员了，虽然对张明同志的有些做法不敢苟同，但是我起码的组织纪律性还是有的。我觉得还是按照上级的要求去做好一些。因此，在这次选举中，我希望不要有什么小动作了。
　　谈话对象多是他的老下级，虽然诧异于他的前后态度大相径庭，但是他们也知道政治上的事情就是这样，风向总是在随着情况的变化而变化。也许，老贾同志又有什么新的打算吧！
　　他们大都说：“贾主任，我们唯你马首是瞻。你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和每个人谈话结束的时候，贾嘉华都要强调一句：“我们的谈话内容切切不要让外人知道了。就当我从来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你知道，现在形势比较复杂。有的人可能会利用我们的谈话来做一些文章。这样，对工作不利，也对个人不利。”
　　贾嘉华这样说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防止有人把自己的转变泄漏给了白松华。他在内心里是忌惮白松华的，要不是现在有把柄被张明捏住了，他是不会这样和白松华作对的。
　　两弊相权取其轻。目前，他必须先讨好张明。
　　贾嘉华有点为自己感到悲哀，革命一辈子，临到老了，居然被别人控制了。真是太窝囊了。尤其让他窝火的是，自己居然被两个不同阵营的人控制了。这样实在不好做人。因为无论偏向哪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得罪。
　　这样是绝对不行的。贾嘉华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个选择，只选择一方。不过，他拿不定主意在张明和白松华之间，哪一个最终能取得胜利。因此一直犹豫不决。
　　再观察观察再说吧！
　　在所有的谈话对象中，他最看重的是花定国。因为花定国的影响力最大。只要做通了花定国的工作，就等于是确保了张明的当选。也就是说，自己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所以，和花定国谈话就不能简简单单地在电话中谈了，必须面谈。
　　于是他亲自到春来集团去拜访花定国。说要急事要谈。
　　花定国把谈话的地点放在了家里。这里清静，没有人打扰。
　　陈春娥到公司去了。保姆倒过茶后，花定国说：“你先下去吧，不叫你不要再上来。”
　　关上门，花定国问：“贾主任，有什么事，请说？”
　　贾嘉华说：“还不是为了选举的事。你准备得怎样了？”
　　花定国说：“都打过招呼了。你知道，我的话他们还是听得进去的。所以请你放心，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贾嘉华暗暗叫苦，这该如何是好？
　　他沉吟了一会，说：“花总，情况有变化了。”
　　花定国说：“是吗？有什么变化？”
　　贾嘉华不敢说真话，就胡编说：“上面可能对我们的活动有所觉察，地位领导放出话来了，如果是选举出了什么问题，一定开展调查，追究相关人员责任。你知道，在我们省，还没有过让县长落选的先例。如果我们按原计划把事情弄成了，肯定会受到调查。这件事的真相如果浮出了水面，你我的日子不会好过啊！”
　　花定国说：“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贾嘉华说：“其实，这一切都是白松华的主意。我个人是不大想干这件事的。我想了一下，我们何必为白松华的事，干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勾当。我觉得我们最好是不插手这件事。最好是让张明当选，免得我们受到牵连。”
　　花定国心中大喜，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一个结果。
　　他说：“贾主任分析得有道理。白松华他要怎样干，就让他自己干。我们就不插手了！”
　　贾嘉华说：“可是你已经给别人做过工作了，那影响怎么挽回啊？”
　　花定国本来就没有给谁打过招呼，他的计划是等到开会前再鼓动大家选张明。他说：“没关系。都是哥们，我再打个招呼就行了。没事的。”
　　贾嘉华说：“我也准备这样做。不过，这些事我们要瞒着白松华。到时候，张明当选了，我们就推说，是代表们不买账，我们的工作是做了的。他也不好怪我们。”
　　商量好之后，贾嘉华就告辞了。县人大会开幕在即，他这个人大主任有很多事情要做。
　　贾嘉华走后，花定国来到公司，把情况告诉了陈春娥。
　　陈春娥说：“这是个好消息。这样，张明的当选就有把握了。白松华一个人不可能扭转局面。”
　　花定国说：“贾嘉华的改变主意，让我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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