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呆呆被偷

鸭掌柜平日最爱的就是躺在银票上数钱，现在钱没了，他的心也空了，他的快乐，无了。

        鸭掌柜懊恼到毛秃，抱着脑袋说：“要是清时在，定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呆呆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掌柜还不知道清时走了呢。

        鸭子们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鸭掌柜愁得老脸皱作一团。

        今天，是照例开月钱的日子，还要给药草商和歌舞团交费，而家里只剩下闲散银两，远远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鸭大师急中生智，劝鸭掌柜卖掉一套梨木桌椅，先凑点钱把该交的交了，剩下的再想办法。

        鸭掌柜嘤嘤嘤，“我的老伙计，还是你机敏，要是没有你，我今天非进烤鸭店卖了自己不可。”

        他说着说着哭得好委屈。

        “哎呀，老家伙，你身上这几两酸肉去烤鸭店人家也不要啊，人家喜欢小乳鸭……”鸭大师安慰着泪鸭鸭，示意大公鸭去办这件事。

        鸭掌柜止住哭泣，老鸭子嘴硬，“老鸭聊发小鸭狂，老鸭的味道美着呢，父系鸭鸭，你这只老酸鸭懂什么。”

        鸭大师浑身一个哆嗦，好一个父系鸭鸭，一把鸭肉吃了都嫌硌牙。

        大公鸭一鸭吃力，便叫上了力大无穷的呆呆，一起拉着小板车去了典当行。

        两只小鸭子拉着板车的场面可谓是千年难遇，路人纷纷驻足观看，大公鸭鸭脸老红，翅膀上的力气就卸了几分，然而，小板车依旧在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大公鸭松开翅膀，就见呆呆一只小鸭拽着两条粗粗的绳子，圆滚滚的身影可可爱爱，兀自前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

        大公鸭张着大嘴，我勒个搓澡神啊，呆呆这力气，恐怖如斯！当初她没把大公鸡搞死，算大公鸡祖坟冒青烟儿了。

        到了典当行，大公鸭不得不嘱咐呆呆几句，“等下我进去谈价格，你切不可说话，你那傻样儿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呆呆点点头，样子很是乖巧。

        大公鸭自信满满走了进去，对着里面忙碌的先生说：“您好……”

        账房先生胡子一翘，满脸不耐烦，“不要洗澡，不要护毛，不要办卡！”

        大公鸡面上一僵，认出这账房先生来。

        原来这里的账房先生曾光临过鸭鸭洗澡城，那时，鸭鸭洗澡城还不富裕，掌柜又出差了，他急于搞出点业绩来，自然就在推销上下了许多功夫，为了让这位老先生办卡连连追了三条街，直追到老先生钻进了青楼，他才放弃。

        此事在大公鸭处就算完结了，但老先生家的邻居却看见了这一幕，多嘴地告诉了他的老妻，不必说，回家后老先生遭遇了暴风雨般的夜晚。

        “哈，哈哈……”大公鸭推推呆呆的肩膀，低声说：“呆呆，靠你了！”

        呆呆指了指自己，“不说话，傻样儿，破绽。”

        “谁说的！呆呆是最聪明的小鸭子了，去，给他展示一下你的风采！”大公鸭拍拍她的后背，对她竖起一根羽毛，“你可以的！”

        呆呆挠着头挪过去，抬起弱小无助可怜的胖脸，眼睛中带着几分羞怯，“爷爷……”

        账房先生低头一看，哦豁，好肥一只小鸭，真叫人饥肠辘辘。

        “呀，这不是金子洗澡城的呆呆吗？何事？”

        她看看大公鸭，大公鸭对着她挤眉弄眼，呆呆茫然地扭过脑袋，“我们，来卖东西，在外面。”

        金子洗澡城是土豪的代名词，账房先生可不敢大意，忙走了出来，被破旧小板车上成色极好的梨木桌椅五件套闪瞎了眼，赞叹不已，“哎呀呀呀，真是好东西！”

        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临走前，阅宝无数的老先生眼尖地看到了呆呆隐藏在胸毛之下的宝石，“咦，孩子，你这项链卖不卖？”

        他一眼便看出这块宝石是上好的妖丹，卖给丹修定能挣上一大笔，说不准可以提前退休。

        呆呆用翅膀护住自己的小胸脯，摇着大脑袋说：“不不不，道士给的，不能卖。”

        老先生十分可惜，这块妖丹，说是价值连城也不过分，“孩子，若我没看错，这应当是第一仙门白松派的至宝，也是他们掌门曾经的最爱之物。”

        大公鸭用翅膀挡住了呆呆的大头和胸脯，“我们都是普通鸭子，哪里能有这样的宝贝，这就是路边一个云游的道士随意给的，假的、假的！”

        说罢，他抓着呆呆赶紧溜了。

        “呆呆，这条项链你不能再戴了，”大公鸭是死牢里出来的，什么没见过，“方才老先生在街市上就说出了这条项链的来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难免会有人想动坏心眼。”

        呆呆听话地摘下项链，放进了珍藏哥鸭遗物的小箱子里。

        她轻柔地抚摸哥鸭留下的那条项链，眼珠子发大水。哥鸭离开了，清时又去了哪里呢？

        郑重地合上小箱子，呆呆的心情很低落，她不爱笑了。

        她从未想过清时会离开，虽然她知道，她是小鸭子，而清时是人，他们不能永远生活在一起，但在清时真的走了以后，她却无比地想念他。

        就连和从小玩到大的小灰鸭分别后，她都没有这么难过呢。

        可是除了等他回来，她一只小鸭子还能做什么呢？

        这一天的黑夜很长很长，好像长得没有尽头。

        呆呆梦见了很多东西，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只留下一点点印象。

        梦里，她是一颗大鸭蛋，因为个头太大还爱动，经常把另外两颗小蛋挤出窝去，两颗蛋一颗不爱说话，一颗骂蛋骂得好凶，她经常被骂到整颗蛋都在发抖。

        呆呆揉揉眼睛，后知后觉发现这里并不是鸭舍，而是被关在了一个鸡笼里。

        鸡笼狭小，她又很胖，站起来都难。

        呆呆扒着鸡笼，透过缝隙看去，看到一个人类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双散发着恶臭的大脚伸出被窝外，热气飘飘。

        呆呆默默堵住自己的鼻孔，靠着自己两只短胖的翅膀，轻而易举地就撕开了厚实的鸡笼，然后大摇大摆地回了家。

        第二天飞贼看着被撕碎的鸡笼，整张脸都裂开来，大意了。

        这只鸭子好大的力气！

        门外，呆呆身后站着一队官兵，她小翅膀一划，“这里。”

        贼人被捉拿了，洗澡城丢失的几百金银票也找回来了，另外还有大猪一只，鞋子若干，以及女人的肚兜？

        县太爷一下破获了多起盗窃案，喜笑颜开，越看小鸭子越顺眼，给金子洗澡城颁发了一面锦旗，上言：英勇无敌小黄鸭，见义勇为小英雄。

        呆呆害羞地低下头。

        鸭掌柜抱着呆呆哭了好久好久，“我的好孩子，好呆呆哟，来，这些钱都是我给你攒的，咱们现在就上山去找仙人，让他给你哥鸭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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