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回剧场的路上，无论欧阳雪怎么找借口，男人的大掌始终紧握着她的小手。

        “闫景修，你不能耍赖！”

        欧阳雪故作生气，用手指扣着他的掌心，男人却毫不在意，依旧攥着她的小手往前走。

        “闫景修，我们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闫景修，我手出汗了，很黏！”

        “闫景修，你回去记得跟妈回个电话······”

        “闫景修！······”

        “喂！”

        一路上，小姑娘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椅子嘟嘟哒哒的说个不停。终于，在欧阳雪第n次喊他没反应，最后被一声“喂”喊停脚步。

        他是松开手了，可是，他头也没回的就往一边走了？

        什么意思？

        她不紧不慢跟在闫景修身后，心想着他到底要干嘛。

        没一会儿，她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在药店门口停下脚步。

        原来，他是去买药了，可是刚刚，就在他面无表情松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那一瞬间，她心底一闪而过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胡思乱想，闫景修就拎着袋子从药店里走出来，她扬着小脸问，“你感冒了吗？”

        闫景修摇头，将那个小袋的药递给她，“给你的。”

        欧阳雪低头一看，袋子里有姜茶，还有一盒治痛经的药。

        他怎么知道自己例假的日期？在她低头看袋子里的药那时候，闫景修就迈着步子走开了，她迈着小碎步跟上，像是儿童好奇三千问一样，欧阳雪探着小脑袋，“刚刚我就想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明显看到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是两年，可是，他们两个几乎每个月只在家呆那么几天，剩下的时间都是全国各地演出。

        难道？

        欧阳雪喜出望外，但也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小声嘟囔了句，“您观察的可真仔细～"

        “你这是夸人？”

        她乖乖点头，当然，她很少夸人的，顶多平常会拍人马屁。

        他还知道，她的日期一直很准时，不会延迟也不会提早，这一切都源于她自制力极好，常年锻炼，加上严控饮食摄入，唯一不好的，是每次都会痛。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正好那次他深夜的飞机，落地回到公寓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一阵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看到阿姨留在厨房的字条，他才知道，她的痛经很严重。

        为此，他还专门去了趟医院咨询医生，才知道，这种反应要分很多种情况。

        他对医生说了她的生活习惯很好，医生说，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遗传，二是受了凉。

        不过这些，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告诉她的。

        也不知道身旁的男人在想什么，风吹过他前额的碎发时，欧阳雪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太赏心悦目了，那种宁静致远的感觉，发挥的淋漓尽致。

        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为这个漆黑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柔和。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睡在她隔壁的男人会这么耐看，心情好的时候，眼底有少年的意气风发，沉默的时候，又有成熟男人冷静的魅力。

        “闫景修，你在笑什么？”

        这话提醒了他，闫景修转头，‘我笑了？”

        “嗯，笑的花枝乱颤的，就该给你拍下来。”

        欧阳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嗯，在想一些事，高兴的事。”

        男人也没否认，只是笑着顺应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快到剧院的时候，欧阳雪突然想起，这个突然出现的“英雄”，是怎么获得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想知道？”

        闫景修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下就告诉你。”

        欧阳雪立马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天上飘下蒙蒙细雨，她转身一溜烟的逃走了，“下雨了下雨了，快跑啊！”

        耳旁还充斥着她的欢声笑语，盈盈回荡在脑海，他仰起头，感受着细雨珠落在脸上的感觉，轻柔的，湿润般的感觉，有一丝微凉。

        以前，他和池洁君几乎形影不离，还有周子晨，学校很多人都称他们三个人，说是什么黄金三角关系。

        他心里一直很清楚明白，那只是习惯性的关系，他一直都知道，爱情应该是什么样，他只是没有遇到，所以对于池洁君和周子晨的各种侧面试探，都置之不理装糊涂。

        一直到遇到欧阳雪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每根神经都在诉说着，眼前的人，她会告诉自己，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遇到欧阳雪的那时候，她刚到剧院工作，据说还是她的大学老师力荐过来的。他就打心底对她埋下了成见，他最看不起关系户了。

        可后来，他发现，这个女孩儿心思细腻，安静沉着，遇事不骄不躁，甚至喜欢乐于助人。很多次他都在公益活动上见到她的身影。

        说起两人的交集，大概就是母亲那次催婚，她刚好路过，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直接坐在自己旁边，很熟练的挽着自己的手臂，脸上笑盈盈的，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那次，算是她帮了自己，自己欠了她一个人情。

        一向多疑的母亲，居然也没有反对，而是多次请她吃饭。他觉得有些纳闷儿，派人去查了查才知道，她是魔都赫赫有名的欧阳家的人。

        母亲每次带她去吃饭的时候，她身旁还有一个女生，看起来比她大了不少，一身职业装，利落干练。

        休假的那段时间，母亲三天两头往他公寓跑，说他看上欧阳雪身边的那个女生了，想让自己追人家，他一口回绝。

        这么荒唐的事，他不可能答应。

        那天晚上，欧阳雪一身狼狈的跑到自己公寓，挂着一脸泪珠，说求他帮自己一个忙。

        他跟着她到医院之后，从医生那里才知道，她的父母遭遇车祸，时日不多了，但她不想母亲带着遗憾走，想求他帮个忙，当她的男朋友。

        也是秉持着一报还一报的想法，他答应了，可她的母亲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过也没说出来。

        那天晚上，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看着这个好像没了依靠的女孩，鬼使神差开口，“我们结婚，真的结婚。”

        就这样，他把这个女孩骗到了手。

        第二天，他们拿着红本本到医院的时候，欧阳雪的母亲只看了一眼，便满意的笑了，临终前将他拉在身边叮嘱，“不要让她去查真相，不要报仇，就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我相信你会保护好她，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拜托了。”

        这件事操办的时候，没有大张旗鼓，欧阳雪静静的将父母埋葬，没有通知欧阳家的人。在他们看来，自己的父母是失败者，他们过来，大概也只是为了嘲笑，就让爸爸妈妈安安静静的离开好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最后站在墓碑前的时候，她哭的泣不成声，他没有阻止，而是默默收起伞，和她淋着同一片雨。

        回到家之后，见她闷闷不乐了好多天，他才在准备出发演出的前一天早上，在餐桌前拦住她，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她想离开，自己会签字同意。

        那一刻，她脸上露出许久不曾见过的淡笑；而就是那一刻，看到那笑意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痛了一阵。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为什么年龄比她大了这么多，不能像那些年轻人一样，大胆的告诉她，自己的心事。

        闫景修不知道，那时候欧阳雪笑，只是笑他的话。结婚不是儿戏，她怎么可能随意玩弄。她笑的，是闫景修的话，让她觉得可笑。

        后来，欧阳雪的心情随着时间，变好了不少，可他发现，那个当初骄傲自满的女孩儿，消失了，眼前的女孩儿，是个做事瞻前顾后，一件小事都要思虑很久的人。

        她知道，她把自己的父母当做靠山，他们走了，她的底气就消失了。

        他突然很心疼她，想抱抱她，告诉她，可以把自己当成靠山，他乐意至极。

        可，也只是想想。

        那一刻，闫景修明白，自己悸动的心，全都源于这个比自己小十四岁的女孩儿。

        只是这么一段路，他就粗略的回忆了他们从相识相互帮助的这些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不算太糟糕，应该可以变得更好。

        路过演员出入口的时候，大冰正闲的没事，坐在门口发呆。

        他已经走过去了，又退了两步回来，一脸认真的问大冰，“我老么？”

        原本就是因为犯困才出来透透气的大冰，在听到闫景修问自己的时候，下巴差点没耷拉到地上，那些困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个激灵站起来。

        “闫·····闫老师，您这······”

        闫景修冷声道，“说实话！”

        大冰摸了摸鼻子，这才是正常的闫景修嘛！

        他还侧着脑袋，像是在认真思考，“说真的，闫老师这样，正是男人最成熟有魅力的时候，再说你平常注重身材管理，完全就是男人的黄金时间。”

        闫景修淡淡勾唇，似乎心情不错，“谢谢。”

        说完，便走进去了。

        留下大冰一个人在原地凌乱，这还是平常那个成熟稳重的闫景修吗？刚刚他居然问自己他老吗？

        看样子，他刚刚的马屁算是拍对了，虚惊一场，每天和这些演员打交道，他真的深刻明白古代在皇帝身边做事的太监说的，伴君如伴虎。

        呵！他怎么还把自己当太监比喻了呢！

        用力拍了下脑瓜子，起身往剧院走，这下真的不困了！

        ［如果开始还不错，那结局也应该会很好。－－－闫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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