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旧人

第二天要为正式比试抽签分组，所以璃鲤起得很早。

        青丝长发梳了又梳，再用玉簪绾好发髻。

        镜中少女娇憨可人，长相六分清冷四分娇俏，这具身体和她原本的模样越来越相似了，若说从前只是眉目神情像，那现在便是五官神情都很像。

        她摸了摸脸颊想拂去脸上冒出的红晕，想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淡定一些，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间门。

        白衣男子果然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她出来，目光扫了一扫她绯红的脸颊，眼底坚冰化为一摊春水。

        “走吧，其他人在楼下等。”

        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她面前，璃鲤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牵手的意思，不禁又涨红了脸。

        她到现在都有些晕乎乎的，被云澜腻歪到了，机械地将手放上去，立马就被他牢牢抓住，牵着往楼下走。

        客栈楼下十来个人三三两两坐在一块，见璃鲤两人下来了，秦乔一站起来疯狂招手。

        “璃璃快来，给你们留了位，小笼包可好吃了。”

        璃鲤落座后，云澜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手，这黏糊劲就差把两个人锁死再吞了钥匙。

        周围的同门皆瞧着他们两窃窃私语。

        “云师兄居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是啊，太惊悚了。”

        “我听闻云师兄和沈师姐原本就有婚约。”

        “切，必然是沈璃璃死皮赖脸……”

        砰！

        云澜拍桌而起黑着脸用剑指向说这话的人，果不其然是同为炮灰女配的莫悠。

        “师兄，算了。”

        璃鲤柔声拦下他，才避免了云澜当场拔剑虐菜。

        莫悠吓得小脸刷白，不再讲话，但也坐不住了，自己跑出客栈。

        这一茬很快就过去，大家又开始唠嗑吃小笼包。

        他们这一桌还坐着林琼李怜怜和从摘花楼的客栈串门过来的江逸，桌上摆着一摞小笼包，不知道是从那家小摊上买过来的。

        “好好吃。”璃鲤赞叹道，这小笼包和一般的包子不同，皮薄馅大里头居然还有汤水。

        “不错吧，这是摘花楼带的食修特地做的，咱也是托了江逸的福才吃得到。”

        秦乔一对着江逸抛了个媚眼，惹来江逸娇羞一笑。

        “师兄，下次咱们自己做点吧。”璃鲤啧啧赞叹，摘花楼真心奢侈，出个门还随队带厨子。

        云澜笑着点点头，一双漂亮的凤眼一直瞧着身旁少女，好像怎么都瞧不够似的。

        林琼和李怜怜司空见惯，迅速免疫了所有狗粮，双双冷漠脸，只低头安静吃小笼包。

        吃过早膳后，掌门来客栈带弟子们前往王家排分组。

        世家都扎堆在天都的天香坊，一条街过去分别是瞿家林家褚家，最后也是最华丽的府邸才是王家。

        路过褚府的时候却瞧见里头有一座凭空出现的峰头，咋一看和问方宗的建筑很相似。

        正疑惑间，秦乔一大咧咧嚷道。

        “呦，那不是以前咱宗的芙蓉峰么？如今真是……是……真是鹤立鸡群啊。”

        “师姐，鹤立鸡群不是这么用的……”李怜怜直捂脸，为有这么个没文化的大师姐而感到丢脸。

        璃鲤恍然大悟，原来是两年前被化清子移走的秋水长老母女两的芙蓉峰，这褚家想必就是褚月家了。

        果不其然，到王家时就遇到了熟人。

        褚月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比在问方宗时打扮华贵了许多，她几乎是在人群之中一眼就锁定了璃鲤，一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两年多了，居然还在惦记自己，璃鲤表示很无奈，并且想偷笑。

        “怎么了？”

        察觉到身旁少女微微颤抖，云澜转头问道。

        璃鲤嘿嘿笑出了声音。

        “没怎么，就是觉得有人看我不顺眼又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很爽。”

        云澜了然，轻笑着摇摇头。

        褚月死死盯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心中就像淬着毒液，嫉妒仇恨一瞬间涌上来，她紧紧握拳，直到身旁的男人叫她。

        “褚三小姐。”

        “啊？王公子，怎么了？”

        男人方脸个矮，以水粉敷面，显得整个人油腻得不行，他展开手上的扇子，露出一抹自以为潇洒的笑容。

        “褚三小姐可是身体不适？可要去在下的院子里休息一会？”

        褚月强忍着恶心，扯起礼貌性的笑容。

        “没有，多谢王公子关心，褚月感激不尽。”

        王少爷色眯眯地摸了一把女子的纤腰，猥猥琐琐道。

        “褚三小姐不必客气，反正……我们迟早是一家人。”

        后面那句他特地压低声音凑到女子耳畔道。

        不提也罢，一提这茬褚月便觉得屈辱，大夫人居然做主将她嫁给这个猥琐男，她这辈子都算是毁了。

        再看不远处那如松如玉的男子，对比之下褚月越发觉得这个王少爷是面目恶心的丑八怪。她心生一计，反正她这辈子就这样了，还不如抓住机会教训那个贱人一顿。

        她蹙眉捧心，转眼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公子，我只是见着了昔日同门有些感慨罢了，我和师妹还曾说好一同讨教剑法，可惜是没这个机会了。”

        王少爷心都化了，赶快搂着女子的肩膀安慰道。

        “谁说没有机会的？本少爷让你那个师妹与你一组初试便是。”

        “公子你真好。”

        褚月计谋得逞，冷冷一笑。

        这一次她定要她沈璃璃的命。

        这厢璃鲤还不知道自己被暗箱操作了，还在那等待排组结果。

        “出了出了，我在乙二组。”

        “我在哪呢？师姐帮我找找吧。”

        王家院子中间升出浮空的一排排字，众人蜂拥而上，从众多的名字中寻找着自己。

        五人一组为初试，决出一人进入终试。此次大比一共百人，有二十小组，所以会有二十人进入终试。

        云澜的名字很快就被找到了，在甲二组，对手是林家的。而璃鲤则是在乙一组，和她第一轮对决的人居然是褚月。

        璃鲤合理怀疑她是故意的，一百个人抽签，什么缘分才能抽到一块？

        “不用担心。”云澜握紧她的手安抚道。

        “没有担心这个，我只是在想世家为何突然参合仙盟大比，总不能是为了暗箱操作让褚月有机会教训我一顿吧？”

        璃鲤撑着下巴思索道，她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无妨，不论发生什么，我会保护你。”

        云澜轻声道，语气中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定，璃鲤心中一热，轻轻回握他。

        “我自然是相信师兄的，也并非无法自保，只是有些不安罢了。”

        ＊

        王家后宅。

        “行殇大人，晴儿等您很久了。”

        苍白如死人的男子摊在美人榻上，女子盈盈走近伸手要触摸他的脸，却被一把抓住手腕甩开。

        王初晴摔倒在地上抖如筛糠，她还是很惧怕这个阴晴不定的魔头，要不是为了王家为了报仇，她何至于要讨好他。

        正当她准备退出房间之时，一套衣裳从天而降。

        “换上。”

        这身衣裳通身纯白没有一点装饰，唯有镶边是红色的，她对这件衣裳的样式十分眼熟，正是问方宗的法衣。

        王初晴虽然心下疑惑，但也只当这位阴晴不定的主有些什么特别的癖好，狼狈地捡起衣裳进里间换上。

        行殇双眼半阖，瞧着那白衣女子一步一步走来，迷幻间熟悉的清冷容颜出现在眼前。

        这个女人和璃鲤的身段有些相似，只是璃鲤要略矮一些。

        男子坐起身，一把将女子带入怀中，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在他绝妙的幻化术下，这张脸与璃鲤没有丝毫区别。

        王初晴浑身微微发颤，她太惧怕这个魔头了，没有人面对一张死人脸还能与之淡定欢好，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个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的魔。

        他们之间也有过好几次，每一回她都不被允许出声，自己于他来说等同于一件工具，她此刻越是害怕越是难堪，对沈璃璃的恨意就越是深重。

        感受到怀中女人的颤抖，男子忽然就没了兴致，粗暴地将这身衣裳扒下，一掌将赤果的女人拍到墙角。

        “滚。”

        行殇整理好这件衣裳，沿着衣襟轻轻抚摸，没有瞧一眼墙角的女子。

        王初晴被吓破了胆，顾不上拿自己的衣衫连滚带爬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大腹便便的王家家主踏入房间。

        “行殇大人恕罪，可是小女没有伺候好大人？”

        男子这才收回衣裳，抬头看向那个人，却没有接他的话。

        “阵法可布置妥当了？”

        “大人吩咐下来，王某立马就让人办好了，只要大人想，随时可以去查验。”

        行殇站起身，手中摩挲着一只香囊。

        “不错，去将令爱叫来吧。”

        家主谄笑应下退出房间，过了一会，王初晴再次踏入房间，这一回她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一道力凭空拽到床上，随后被人欺身而上。

        绣着合欢花的青色帐幔不停晃动，男子低沉的喃喃和女子隐忍的呜咽持续了许久。

        一切结束后，女子身上伤痕累累，颤抖地从床上爬下来，她脸色刷白，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她这一回分明听得清楚，那个可怖的男人情动之时口中叫的名字。

        明明她心心念念的是报仇，却可笑的成了仇人的替身。

        可恶，什么行殇大人，王家为他做牛做马，自己更是被父亲送上他的床，这一切都为了什么。

        王初晴面上扭曲，强撑着痛苦离开房间。

        “小姐，上药吗？”

        贴身丫鬟赶紧迎上来扶住她。

        “不急，去叫二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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