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八）

        上元节。

        一近暮色，长生城齐齐亮满了彩灯，千门如昼，人影参差。薄风微拂，除却烛火燃烧的气味，空气中隐有暗香浮动。城中十里回廊，月光落满两侧水池，纸叠的红莲中心卧一点鹅黄火苗，被人推入中心，池面搅碎满布粼光。

        春野樱同宇智波佐助一同御剑下山，一路上都掩饰不住兴奋的神情。上次执行任务也来了凡间，但自己确实没能欣赏到此般繁华热闹的景象。当然她和师兄现今是来做正事的，须得收收玩乐放纵的心思。

        “咳咳……”樱看了一眼身侧男人，“师兄啊，这个，妖怪什么时候出来啊。”

        “不急。”男人语气淡漠，背负长剑在人群中缓步穿行。

        不多时就有过往路人频频侧目，还一边用手对他们指指点点。春野樱顺着他们的视线，最终又看向宇智波佐助。她仰头看着自家师兄……好像，还是很鹤立鸡群啊。虽然用仙法暂时改变了自己的相貌，可是远优于普通人的身材和气质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快看，今年做了始丰山六大长老的花灯！”

        “每每盛事昊天学院常与民同乐，你看那山上，已经亮起红光了！”

        “仙尊们也在庆祝上元节呢！”

        樱闻言又遥望天际。始丰山高得无法言喻，此刻正掩映于夜色和云层雾气中。昊天学院就建在这座山上，三十四座蓝白色建筑大气磅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高贵光晕，因了节气挂上的花灯，将半面天空都映成了朱红。即便身处长生城中远远地只能窥见它的一隅，春野樱却头一次感受到一种让人不自觉严肃起来的凛然正气。

        “真美……希望我明年也能成为昊天学院的正式弟子……”

        春野樱有些怔然。她一穿越即是始丰山正式弟子，身边的人不是神尊上仙，就是公主皇子，便以为人人都是如此。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凡间的人对始丰山是何等憧憬。

        修仙，不老不死与世长存，救苍生于水火，身如清风，来去自由。可不就是这个世界的顶级工作吗？

        樱吐吐舌头，这么看来，在凡人们的眼中，她也算得上高地位了嘛。

        一路走去，花灯样式繁复，竟还有人仿照昊天学院的模样连做了三十四盏，观赏的人也自是络绎不绝。再继续看，有六盏绘了人像图的花灯高高立在半空，下方甚至有人焚香拜祭。

        灯上绘制的大多是须发尽白的老人，樱再仔细瞧瞧，这可不就是她动不动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长老们嘛？少女撇撇嘴心下有些不爽，然走到最后却发现一位相貌绝色无双的美人灯。美女姐姐怎么和一群糟老头子放在一起啦？

        “师兄……前面几位我都认识，这盏灯上画的是谁啊？”

        宇智波佐助抬眸一撇，道：“薛诏音。”

        薛诏音……薛诏音……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卧槽！薛诏音不是她的师父吗？原来鸣子所说的美人，真的那么好看啊！即便画工还不那么精致，樱也确乎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仙人之美的震撼。

        少女不自觉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鸣子说薛诏音因为师祖和她牵扯不清从而嫉妒她嫉妒得要命，她却想说……师祖是眼瞎吧？！放着这么一个大美女不要，要来啃她这颗白菜。果然，还是因为神器吧。

        师父啊师父……樱看着花灯感叹，这么漂亮，就不要喜欢师祖那个大猪蹄子了。我家师兄多好，长得又帅，能力又强，还不渣。

        “宇智波神仙，拜托您一定要保佑我那去打猎的孩儿平平安安回来。”一名老妇跪在花灯面前口中喃喃自语。

        绘神仙相貌制作花灯是表尊敬之意，并没有对灯祭拜的习俗，然人世间便是如此，即使在这样欢庆的时节，也有人满腹愁绪。

        春野樱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男人，调侃道：“没想到佐助师兄名气这么大啊，看来平时做了不少好事吧？”

        说着又欣赏起面前的灯，不得不说，真是好看。所有弟子都穿的蓝白院服怎么就师兄穿得最好看呢，那双黑眼睛就跟水墨晕开似的，虽然画的还是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但看多了好像就习惯了，还觉得格外有味道。

        “我不是。”男人忽而淡淡吐出几字。

        “啊？”为什么这位说话从来都这么简洁，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好嘛？！

        宇智波佐助轻微抬手，前方清一色排开的花灯，无一例外都画着同一个人——身着黑色劲装，表情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在尘世，除却上神之外，最有名之人应是鹿丸。”

        “鹿丸？”

        “嗯，平素难以得见，他终日游走在凡间屠魔，拯救世人。”

        樱听到描述，猛然想起来自己在学院见过的那个背影，斩杀掉东州魔兽的人就是这个人吧？这么看来，师兄杀魔的数量没有这位鹿丸多嘛。

        不过可以理解啦，樱心里暗自好笑。鹿丸职业屠魔，但师兄除了屠魔还要教师弟师妹们，干的是综合性的活儿~

        花灯欣赏完毕，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但春野樱左等右等，也没见师兄张口发话，实在有些躁得慌。

        另外一条街人声鼎沸，摆放着各色摊子，看起来更加有趣些。

        樱舔舔嘴唇，道：“师兄啊，我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啊……那边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话音刚落，她立马脚底抹油溜溜。

        “……！”宇智波佐助怔然回神，不由地探出一只手。但为时已晚，看着瞬间消失在密密麻麻人群中的女孩身影，男人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

        春野樱眼冒精光，仿佛来到天堂。在始丰山她常常忍饥挨饿，现在来到人间可不得大吃一顿。她左一口右一口，吃了大半个街市，但都觉索然无味。糖葫芦面人这种东西，甜到掉牙，吃不下去，其余的嘛，只有一股子咸味，甚至比不上始丰山一碟小菜。

        果然古代就是古代，伙食就是不行，这样下去铁定要饿瘦了。樱惆怅地摸摸肚子，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

        走到十里回廊，看见有人在说书，周围群众听得津津有味。

        “话说那幽冥地龙在黑水河吞噬魂灵让人无法转生，多么凶恶！各大仙山均派出弟子为将其斩杀，可你们猜怎么着？别说杀了那魔兽，甚至没有一人能从它爪下逃生！”

        群众们交头接耳。

        “好惨……”

        “这也太惨了。”

        樱顿时也来了兴致，买了个位置抓了把瓜子坐了下来。

        只听一声醒木，众人及时止住话语，将焦点又转回说书人。

        “听闻各大仙山均有一榜名异珍，弟子们可凭借实力自行接取任务，那黑水地龙便屡次登上榜单第一……但教训在前，一时间竟无人敢接，直到这任务上了昊天学院的异珍榜。”

        “始丰山肯定有人接的吧！”

        “啊不会有人因此死掉吧……？”

        春野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说书人闻言一笑，继续道：“这是自然！千百年来，始丰山庇佑我们长生城的老百姓多少次，想必各位也是清楚的，接下该任务的正是学院大弟子，六系全开的天才，宇智波尊上！”

        “噗——”

        樱一口茶喷了出来。

        少女一边咳嗽一边环顾四周，以期能看见大师兄的身影。这会儿她才惊觉自己沉于玩乐竟将宇智波佐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下登时有些惭愧。

        那边说书人还在继续。

        “那地龙以为来的又是个不自量力的，仍在说着要生吞了尊上云云。然而尊上对其完全不屑一顾，说它只是一条小小地龙，却敢如此放肆。”

        “……师兄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樱黑线吐槽，宇智波佐助绝不是中二病，他只是损人而不自知罢了。

        “这地龙也确实厉害，连用了风火雷三招。但宇智波尊上避都没避，竟也毫发无损！这时那地龙也察觉到此人的不一般，只问尊上是谁，尊上只道‘将死之物，不必知道太多’，就干脆地了结了地龙的性命！这为祸一方的黑水地龙，至此总算被灭！”

        樱又觉得好笑，这些人究竟是现场观看了还是怎么，连对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就凭他们对宇智波佐助是这样的了解来看，估计也做了不少艺术加工。

        听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女孩子伸伸懒腰，打算找找师兄。刚直起身，只听一声醒木，那边说书人似是未完。

        “那黑水龙被斩头颅，死气沉沉地没在河中，尊上收剑从河畔走过，这魔物竟动了起来。原来这厮弱点并非在头，并且有重生之力，难怪那么多弟子都死在他爪下！只听一声龙鸣，地龙瞬间又猛地从水中钻了出来——我的娘咧！”

        话音未落，同一瞬间，回廊旁的水池钻出一条巨物！

        说书人惊恐大叫，吓得哭爹喊娘，池水打到了他的脸上，力度之大，给他当场掀了个底朝天。

        春野樱瓜子放进嘴里还没磕下去，整个人犹如被定身一般僵在原地。

        是一条似龙非龙的巨蛇，此刻距离她不过两米，都快贴到她的脸上。金色的眼瞳竖得像针，只盯着春野樱转了转眼珠，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水腥味和巨蛇口鼻呼出的臭味熏得她反胃，但她仍旧一动不敢动。只觉冷汗涔涔，将衣衫都已打湿。

        “啊——！！”

        “怪物！是怪物！”

        “救命！救命！快跑！”

        众人连滚带爬地跑路，巨蛇竖瞳一转，直冲一个目标而去，一口将无辜路人吞入肚中。似是尝到滋味，蛇鳞翕动，水从蛇身滑落。

        巨蛇又立得高了些，眼瞳微转。

        “幽冥黑水龙乃老夫族兄，在汝等口中竟成可笑之魔物。”

        巨蛇的声音粗嘎浑重，有两种声线重叠，像是幻音一般听了头晕。樱祈祷师兄快点发现这边的异常状况，一边在脑子里迅速地想着师兄教给她的仙法。

        “世间万物讲究属性生克。若降服之物为火，那自然需要使用水系或是雷系仙法。”

        “可是师兄，普通人只能修习一类仙法，那遇到和自己属性相克的魔物，怎么才能获胜呢？”

        “属性相克只是突破口，若实力强劲，同样也可消灭魔物。”

        “我明白了，师兄是六系全开的天才，所以对于打小怪兽，就像是吃饭那样简单！而普通修仙之人，则需要加倍努力咯。”

        这条臭得要死的蛇是从水里冒出来的，按理应用土系雷系仙法消灭，但可惜她修的是风系仙法，而她的实力……

        呜呜呜，师兄救命。

        春野樱眼泪直打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此时巨蛇自然也发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少女，蛇身一低，嘶地一声直冲她而来！

        呼吸停滞，碧瞳骤缩。

        叮——

        一柄剑横在她面前，硕大的蛇头被剑撞得朝后仰了一下。

        只听耳边传来一记懒懒的男声。

        “怎么？你兄弟都挂了命了，你倒是嚣张得很。”

        小姑娘吓得头晕目眩，慢悠悠定睛看见面前站了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再细看相貌，确乎和花灯上绘制的别无二致，正是师兄口中的屠魔高手鹿丸。

        春野樱眼睛都成了蛋花形，忙不迭地套近乎，“师兄，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完蛋子了。”

        男人闻言哑然失笑，偏头看了看春野樱，道：“师兄？我还不知道凡间有乱认师兄的习俗。”说罢还真就又思忖了一下，问：“难道不应该叫我，救命恩人？嗯？”

        “恩人师兄！”

        “……”

        “我是昊天学院的弟子啊！”

        男人有些吃惊，“你是学院的弟子？”

        春野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巨蛇本就吃了亏，现在看见这两人又将它无视得彻底，顿时气冲斗牛，蛇鳞一抖全都竖了起来。

        “老夫……！”

        鹿丸干脆地打断了巨蛇的话，“魇蛇，在长生城闹事，你胆子不小啊。”

        樱狗腿地在旁边附和：“就是就是。”

        魇蛇却是不屑地笑了笑，“自族兄在宇智波佐助手上断命老夫便誓要复仇，哪怕是死，杀了些阴险狡诈的人族，老夫心中还是畅快得很！魔族被人神二族欺压许久，待吾族元始魔尊归来，不日将改天换地！”

        鹿丸掏掏耳朵有些不耐烦，不欲与魇蛇多言，正欲上前，樱最熟悉的，清冽而淡漠的嗓音远远飘来。

        “既是如此，我便赐你一死，你和地龙也好同去同归。”

        夺笋啊！

        樱激动地冲远处的大师兄招手，“师兄，我在这儿呢！”

        宇智波佐助表情微动似是看见了她，然须臾他的视线又转回魇蛇身上，背后青雀剑“飒”地一声破空而出，神兵流光溢彩，比月华更甚。

        身侧的鹿丸勾唇一笑，“青雀，果然是把好剑。”说罢也飞身上前。

        宇智波佐助凝神聚气，青雀顿时化为十几把幻剑，只听鸟声嘶鸣，好不壮观！两人都被施法时周身缭绕的气流吹拂，发丝衣襟猎猎而动，在剑光映照下，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沉静从容。

        想必这场战斗又会成为说书人的经典素材。

        春野樱边看边鼓掌，边嗑瓜子边给两位加油助攻。

        “好！干得漂亮！”

        “鹿丸师兄！那蛇肚皮上好像有个旧伤，捅它！”

        “佐助师兄！蛇皮太厚了！用雷系仙法电死它！”

        魇蛇没想到自己挨打不说，还有人在旁叽叽喳喳惹人生烦，当下一怒蛇身一转，便朝着春野樱的方向冲来。

        宇智波佐助目光一凛，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迅速越过大蛇，瞬间又站立在春野樱的面前。小姑娘道行不够，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溅满了蛇血。

        黑发男人反手握剑，剑身彻底没入蛇的咽喉。然因事发突然，预料不及，虎口被强大的冲击力震裂，握剑的手便微微有些抖。

        佐助眉头微蹙，将剑猛地一攥，灵力从掌心汹涌迸发。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蛇头瞬间被炸了个稀碎，漫天血雾飘散，一堆蛇肉纷纷掉进水池。

        樱懵懵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半天都回不过神。

        宇智波佐助用手接住从蛇体中飞出的一颗乳白色晶体，片刻晶体便被他手上的血液浸成幽幽的暗红。

        鹿丸跃至两人身旁，率先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宇智波。”

        宇智波佐助点点头，摊开掌心，将手中的晶体递至鹿丸面前，道：“魔核，可不可以给我？”

        “哈？”鹿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男人又点点头，说：“我师妹，修为有损，需要魔核。”

        看来是觉得魇蛇是为二人共同斩杀，想要魔核所以要事先报备，还要解释一番用在何处。咋说呢……宇智波还是老样子，直来直去的闷葫芦。

        腹诽一番，鹿丸探身看向佐助背后的春野樱，指着她问：“这是你师妹？”

        “嗯。”

        “挺有意思的……很会吸引注意……不然一时半会还真弄不死这条蛇。”

        春野樱额头上滴落冷汗。

        这鹿丸说话怎么比大师兄还损。

        “好了我先上山了，回见。”鹿丸背对两人挥挥手。

        春野樱赶忙热情回应，“好的，恩人师兄拜拜！”

        宇智波佐助淡淡地瞥了一眼身侧的女孩，兀自坐在椅上，另一只手蕴起灵力，治疗起自己被震碎的虎口。

        樱看着顿觉不好意思，自己先溜掉不说，还害得师兄受伤，甚至连及时关心他都没做到。于是女孩蹭到师兄面前，嘻嘻道：“谢谢师兄救我狗命，师兄的手没事吧？”

        宇智波佐助皱眉，道：“不可说。”

        “不可说？”

        “不可说狗命。”

        “……”

        觉得狗命不是什么好词儿于是让她别这样说吗？哎，师兄真是认真得可爱。

        骚乱一停，不远处的人群又渐渐朝着这边靠拢。男人草草治疗一番，便拎着小姑娘踏剑而去。

        “师兄！上元节诶！就这么回去也太亏了吧！”

        不甘心就此回山的春野樱在空中东瞅瞅西望望，总算发现了个戏台。惊喜大喊道：“师兄师兄，我们去那里行不行？让我看看嘛，就看一会儿！”

        宇智波佐助无奈弯唇，总算带着她落在屋顶。

        这里视野很好，可以将前方的戏台看得一清二楚，并且没人能发现他们。

        其实演的是远古神魔大战，比较老套的故事。宇智波佐助只默默暼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头春野樱不知什么时候已带上来一坛子酒，一堆瓜子点心。

        春野樱对着坛子先灌了一口，直呼好喝，“不像酒嘛，只有淡淡的桂花味，像饮料！”

        “饮料？”

        “呃，没什么，就是一种很好喝的东西。”说罢一抹嘴，将坛子递给佐助，“师兄要喝吗？”

        他摇摇头。

        别看女孩子喝得豪气干云，灌酒如同灌水，片刻后就醉醺醺的了。春野樱抱着酒坛，双颊酡红，伸手就掐上了师兄的脸。

        宇智波佐助眉头微微一凝，却并没避开。

        “师、师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嗝～”说着又笑嘻嘻地拍了拍佐助的脸，声音放低，神神秘秘道：“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待佐助回应，春野樱继续道：“其实我不是你师妹，我是假的……”

        宇智波佐助眉头皱得更深，“你喝醉了。”

        “不是啊，我真的不是你师妹，嘻嘻。”春野樱屁股挪了挪，将身子和他靠得更近些，“我说自己失忆了，其实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穿越过来的！”

        “穿越？”

        “是啊。”春野樱指着天上的星星，碧色的眼瞳亮亮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你师妹的身体里了，她叫春野樱！我也叫春野樱！你知道吗……嗝～其实、其实我不是失忆哦，只是这具身体，换了个人而已……”

        宇智波佐助微微吃惊，但也全当是她喝醉时的胡言乱语，并未放在心上。

        春野樱不满嘟嘴，软软糯糯地抱怨：“我知道你、你不信。我告诉你，我们那个世界，比你们这里好多了。我们有这么高的楼——”春野樱把手举得高高的。

        “路上都是车。”又做了些奇怪的动作。

        “我们有手机！”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师兄哪怕现在远在天边，也能听到我的声音，摩西摩西。”

        宇智波佐助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啊～好痛苦，这些话我从来都不能说，没有人会相信我。”樱说着又嘤嘤地哭了两声。

        坐在一旁的男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哭声止住，春野樱从臂膀里抬头，“师兄，你吃惊吗？”

        宇智波佐助愣了愣，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相信我吗？”

        “……”

        “我就知道你不信，呜呜呜！嗝～”

        佐助犹豫半晌，终于抬起一只手，缓慢地覆在了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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