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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三人赶至石源已经快到中午,莫原不拘小节地在泥地上支了个锅,锅里应该是煮着汤,见洛茯苓来便地舀了一碗递过去,洛茯苓自然地接过和他并排坐下。

        汤的味道并不好,带着一股苦味,不过洛茯苓并没有喝不惯,这种野草煮的汤她再熟悉不过,那时逃荒能喝这样一碗汤也是奢望。

        庞蔚应该是进山了,石源的处境比滨州粟阳好很多,水最大时也仅淹过腰,百姓上树爬房等水泄干也就没什么危险了,所以损失并不大。

        陈召也接下莫原的汤,愁容满面道:“滨州药材已经用尽了,舒妍夫人说从惠州来的药商最少也得半个月,但伤者这么多,今日一早许多人都突发痢疾,几位大人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解决。”

        “萧异快马加鞭,今日应该已经到邺城了,从邺城运送药材应该会比惠州快一些。”洛茯苓比陈召更愁,说这些也是在安慰自己。

        典史沉默不语,只顾唉声叹气。莫原嚼着风干的牛肉大手一挥道:“我从禹州带来的药材和粮食全部都分发到粟阳广林去了,杯水车薪,头疼啊!”

        所有人便都沉默不语了。

        莫原清清嗓子又道:“别担心啊,别担心,我从禹州出发前已经飞鸽传书找帮手了,相信马上帮手就能来。”

        “。。。。”

        “。。。。”

        “。。。。”

        洛茯苓扶额:“阜蔺河水快泄完了吗?”

        “还早呢!”

        “。。。”

        大家都扶额,眼巴巴瞪着锅里的汤沸腾。

        典史问:“洛大人可看好水坝修建处了?”

        洛茯苓心里一突突,镇定道:“嗯,看好了,我回邺城便呈报都水监将图纸绘好,待滨州百姓修养生息缓过劲儿来便能动工了。”

        典史喜不自胜连连点头,洛茯苓掏出一份地图,上面用赤线圈圈画画,看起来是苦下功夫思量许久。

        典史指着矿山所在的方向道:“之前水官建议将坝建在此处,怎么洛大人眼光如此不同。”

        洛茯苓虽然心虚却不表不显:“典史大人,我想问问既然水官们都有了判断,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能将坝修起来?”

        “这。。。确是有些原因,早先是十多年前,邺城也是派了十分厉害的水官来,但是据说是山神显灵,离奇死了好些人,地方怕得罪神明便劝阻了,之后知州大人想将坝修起来,但水官却一个个来又一个个走,就算有已经选好址急待开工动土的过不了多久便不了了之。我们都急,百姓也等不了了。”

        只怕是成家从中作梗,吓退了那些水官,洛茯苓又在心里暗骂成落玉。

        “或许山神真的不愿让我们在那里筑坝。且滨水还有继续改道的迹象,筑坝是一定的,不仅要选合适筑坝的位置还需要考虑蓄水处,那处确实适合建坝,但在那方山头的十几个村寨便都要被淹,还有农田的灌溉,滨水与阜蔺河的联通这些都要充分考虑,综合来看,我的选址是最合适的。”洛茯苓指着标红的山头:“这边村落很少,我与莫大人实地看过仅有三个小寨子,劝三个寨子的人搬迁要比劝十几个村落几千人搬容易得多吧!而且,我打算挖一条河道,待蓄水湖和坝都建好就能直接连接蓄水湖和阜蔺河,由河道直接泄洪,彻底将水患治理好。”

        典史张了张嘴,无可反驳也佩服她头脑之清楚考虑之周到:“可大人,这水坝蓄水湖和河道一并修建那造价可不菲啊!”

        洛茯苓冷笑:“你放心,也就比阜蔺河上两座桥和防水台多用些钱。”

        典史听了老脸一红,讪讪地低头称是。

        莫原捧着脸听得一愣一愣的,待两人话毕才插嘴道:“诸位放心,等动工之时我莫原必会带人全力相帮。”

        陈召也表示要出一份力,把典史感动得就差跪下了。

        在石源待了好些时辰,抢险救人忙碌到傍晚,等回到滨州夜已经深了。

        平安洗漱干净,正蹲在门口吃一个大饼,见到洛茯苓和陈召便跳起来抹抹嘴眼含热泪道:“二哥,阿姐。你们回来了!”

        “嗯。”洛茯苓摸摸平安的头:“你休息好了吗?”

        平安咧嘴一笑,继而又局促不安道:“对不起阿姐,我不该自己偷跑,我才出邺城就听说大哥留下了,都怪我,如果我不跑大哥就能陪着你来,他身手好也能保护你们。我本想回去把大哥换出来但是成家一直在搜捕我,我怕我回去会被打死,而且也不放心你就赶到滨州找你来了。”

        洛茯苓皱眉叹了口气:“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做事要权衡利弊,不能再任性。还好你顺利找过来了,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平安瞥了一眼陈召,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

        洛茯苓又严肃道:“犯了错还是得挨罚的,我要罚你你认不认!”

        “认、认,我当然认,阿姐不生气就好,怎么罚我都可以。”

        陈召便帮着他求情:“平安知道错了,你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打他了。”

        “。。。我也没说要打他呀,平安,明日去帮灾民们修缮安置棚,你自己数着,得修二十个才可以。”

        “行,没问题,五十个都行。”平安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欢快。

        谷子从屋里出来撇着嘴对平安道:“二哥和阿姐到现在都没吃饭呢,你就堵在这里叫他们挨饿吹风。”

        平安听了便拉起洛茯苓的手将她拖进屋里,谷子陈召在后面乐呵呵地跟上。

        这应该是洛茯苓到滨州为止最放松最温馨的一晚,平安的嘴依旧叭叭说个不停,谷子的腮帮子鼓得像只松鼠,陈召便打趣往平安嘴里塞大饼要他学着谷子少说话多吃饭才能长个子。连素来严肃的洛茯苓也被三个人打闹的场景逗得前仰后合,也只有当着他们几个的面她会开怀大笑。

        邺城当然也很快收到了滨州水灾的急报,比萧异还要更快一些,老皇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太子在监国,老皇帝纵情享乐不理朝政,如今将太子软禁回过神来才发现大赵国已然是个烂摊子了。

        水灾是一方面,战事是另一方面,代国屡犯边境,距上次楚桓英大战代国昭武大将军也才不过一年多,现在不仅是代国,就连梁国也频频异动扰得人不得安生。

        成落玉也并不如往常一样冷静,她难得地离开莅州成家大宅回到了邺城,在国公府忧心忡忡地坐卧难安,滨州水灾如此严重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在滨州的暗桩几乎在这天灾中折损殆尽自暴雨那日消息断开从此再无音信,这让她焦急地想即刻动身到滨州。

        魏川如往日一般干完活儿后在屋后练拳,邺城天气依然闷热,汗水从他鬓角沿着下颚线滑落,打湿了胸前的布衣。他眼神锐利拳脚之间尽是杀意,一招一式都像要夺人性命,刚拍断一根桦木桩子忽感身后有人探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掐住了来人的脖子往地上重重一砸,成落玉惊恐的双眼便印入他的眼中。幸好在她头骨碎裂之前及时刹住了车,魏川气喘吁吁放开成落玉,像是摸到了毒蛇一般向后猛退了好几步。

        成落玉呜咽着摸着自己的脖子从地上爬起来,瞪着杏眼咬牙切齿地一跺脚:“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魏川心中冷哼,心想如果可以,我非常乐意扭断你的脖子,但嘴上还是淡淡地回道:“小人不敢,冲撞了姑娘是我的过错,姑娘要打要罚我都认。”

        “滨州发大水,滨州城和粟阳都被淹了。”成落玉没有心情追责,只皱着眉道。

        魏川心中一惊,猛然抬头,拳头都攥紧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几天前,我也不知道滨州那边的具体状况,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圣上已经召阁老他们去议事了。”

        成落玉看着魏川俊朗的脸庞,紧锁的眉头,健硕有力的手臂死死捏着木头桩子,又想到刚刚他的手粗暴地掐着自己纤细的脖子,脑中忽现他手中的粗茧与自己细嫩皮肤接触时那种头皮微麻的感觉,方才觉得不过是恐惧,再回想却觉得好似有什么不一样的悸动。

        可是魏川并没有她的情愫,他只担心弟弟妹妹们的安危。他想起在山林中逃荒时陈召带着谷子和平安去打猎,猎物没打着三个人却掉进了一个破旧的陷阱里,那也是一个暴雨天,他和洛茯苓四处寻找,几乎跑遍了整座山都找不到他们三个,洛茯苓淋了大雨患上了伤寒,当夜就烧得不省人事。

        那时候的魏川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他害怕,怕弟弟妹妹都走了,怕这个世界有只留下他一个人,那天晚上他背着洛茯苓滚烫的身体,在泥泞的荒山中寻找弟弟们的身影,一夜又一天,他一刻都没敢停下,直到听到陷阱中平安的呼喊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虚脱般地瘫坐在地上。那时候他没有失而复得地欣喜若狂,只有后怕,只有恐惧和无助,可他不知道怎么守护他所拥有的这一点点亲情,只能拼命练武,让自己的身手好一些,再好一些,好让自己的弟妹陷入危险时他有能力去救他们的性命好把他们留在身边。

        “我要去找他们。”魏川撇开成落玉,自顾地往外走。

        成落玉急了,连忙提裙追上拦住他:“你敢!你要是敢去,我绝对不会让洛茯苓好过,我告诉你,我在滨州也有人,到时候我就把洛茯苓削成人棍送回邺城来。”

        魏川愤怒地瞪着她,成落玉脑子有点懵,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这样失态,于是又将头高傲地抬起来:“我告诉你,我整你们的方法多的是,你给我好好在国公府待着,没我的命令胆敢离开一步,我就拿你兄弟开刀,或者杀了你让洛茯苓难受。”话罢便想扭头离开,魏川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成姑娘,做人留一线,我兄妹几人如今都为你办事,若是在你手下朝不保夕那我们还不如回深山里面去。现在我弟妹有难我身为兄长无法坐视不理,烦请高抬贵手。”

        成落玉出离愤怒,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我还能叫你们拿捏了不成!”然后转头叫仆从进来。

        “魏川这厮想要轻薄我,你们给我打,不用打死留口气就行。”

        于是闹哄哄的七八个人一起扛着棍棒往魏川身上抡过去,魏川本能出手抵挡,成落玉见了眉头一皱:“魏川你给我听好了,你还一次手我记一次仇,然后都回报在你弟妹的头上!”

        魏川听了便收了手,咬牙伫立在乱棍之下,皮开肉绽都没哼一声。

        最后血淋淋的魏川被丢进了柴房,成落玉没有再管他,也没有叫人给他送药送饭,好似要叫他自生自灭。

        皇帝最后还是启用了楚桓英,毕竟宣威大将军的名号就立在那里,战事告急,楚桓英带着七万大军向着边境奔腾而去。而在此之前,县主娘娘急不可待,圣旨还没下来就着急忙慌地给常林侯府下了聘书,楚桓英被县主哄着去了侯府与那嫡二小姐换了生辰贴。纵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楚桓英还是照做了,圣旨来得及时,去边境逃离母亲逃离婚约逃离邺城的一切那是天降的恩赐,于是他在县主照例的哭哭啼啼中身披金甲以极愉悦的心情上了路。而萧异将滨州的折子递进邺城时,他刚刚好错过了。

        边境之危暂解,滨州水患又是老大难,早先接到莫原飞鸽传书的许远宁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自告奋勇,对着头疼不已的老皇帝请命前去滨州帮忙。皇帝自然欣喜不已,城防也安置妥当,邺城军营可有序管制,老皇帝便下旨拨款叫他带着钱粮物资敢去滨州。

        与洛茯苓的路线一样,许远宁走官道往滨州去。但是运送物资的军队进度慢,许远宁满心要见洛茯苓,于是先行一步只身策马狂奔,差点将那久经沙场的黑麒给累死。

        等许远宁身披霞□□喘吁吁出现在滨州时洛茯苓已经进山去给水坝的选址进行测绘了。庞蔚协众官员竭力款待,好吃好喝地伺候,许远宁难掩失望地留在山庄里歇了一会儿,听庞蔚和典史将滨州情形通报完毕便要去寻洛茯苓去。

        庞蔚拗不过便派人给他引路,一路曲折进了山。

        进山不多久天就暗下来了,许远宁十分焦灼,他得知洛茯苓多日来的操劳心疼得很,迫不及待要见到她才行。

        山中水汽已经降下去了,整片大山尚未缓过神来,一路往前居然连鸟叫声都寥寥无几。队伍慢慢点起了火把,长久的寂静中只有烈焰燃烧的声响,每一声都让许远宁的心揪起。

        洛茯苓还在埋头苦干挖石头,莫原赤膊在她身旁一起抡锤子,前来劳作的不仅有驻军还有想快点修好水坝好过上太平生活的滨州百姓。夜晚冷风四起,山中尤其,但是这里灯火通明,百人一心。

        引路人高喊:“洛大人,邺城官员来滨州了!”

        许远宁绷紧了身体,紧张地等待回应。

        山洼里的女子探出头来,灰头土脸地从洼中爬出。

        火光走在前面,洛茯苓没有看清来人,只简单理了理衣裙低头行了个礼:“见过上官,测绘不久便可结束,上官可在旁稍等。”

        还未等来人回话莫原便一个箭步窜出来,抬胳膊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可算见到你小子了,呵现在确实是人模狗样的啊!”

        许远宁也眉开眼笑,虽然疲惫但是见到莫原心情也愉悦起来。他回应着莫原的话,眼睛却落在洛茯苓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洛茯苓穿着陈召的长衣,衣服大很多,袖口和裤腿用长绳绑着,浑身上下满是碎石和泥污,因为长时间在劳作脸非常红,细密的汗水晶莹地挂在脸颊上。微微佝偻着的身形叫许远宁隐隐有些心慌。

        洛茯苓也抬眼看他,身体都僵了一下。连日来她一直绷着神经,如今看到许远宁出现在她眼前,心酸与委屈全数涌上心头。此刻她特别想不顾一切扑倒许远宁怀里好好痛哭一场。

        但在那之前许远宁先快步冲到她面前将她拥入了怀中。

        他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轻声呢喃道:“我来了!”

        暖意让洛茯苓感觉心都满了,她好像一瞬间忘记了疲惫也卸下了负担,良久她才从嗓子眼里撒娇似的嗯了一声。

        莫原惊呆了,勾肩膀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去,他砸吧砸吧嘴,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直到许远宁把洛茯苓放开才过去龇牙咧嘴地问:“奶奶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洛大人,是你相好?”

        许远宁嘴角含笑牵着洛茯苓的手对他翻了个白眼:“话能说好听点吗,什么相好!”

        莫原的眼角突突跳半天,长叹口气过去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瞅瞅你,让你女人在这种破地方操劳,你倒优哉游哉在邺城享福,你知道这段时间人家是怎么过来的吗!”

        许是心疼洛茯苓,又带着对许远宁的想念,莫原语气有些责备,倒是洛茯苓咧嘴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忙不迭地抬手用力擦拭着脸上的泥污。

        许远宁听了收敛了笑意,眼中晃过一丝狠厉,继而迅速换上柔和的神情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给她。

        “你们认识啊?”洛茯苓笑吟吟地接过帕子后把他带到篝火旁烤火,还没等许远宁说话又道:“你好好烤火,一路爬上山来出了一身汗,山里晚上特别冷,你别着凉。”

        许远宁便从善如流地坐下来,身后的莫原也十分放肆,全然不顾与许远宁官阶差距与他笑闹。

        “莫原算是我兄长,在军营中我们同吃同住,战场上并肩杀敌,命都系在一起。”许远宁非常自然地接过莫原递过来的果子回答道。

        “怪不得,我初见莫大人便觉得亲切。”洛茯苓也难地歇下来,坐在旁边支着头看他们。

        莫原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说我亲切,哈哈哈,洛大人我还真是没想到,那天你脸绷地都像要成仙了,没成想居然觉得我亲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远宁顿了顿,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排在莫原的背上:“你臭美什么,我家茯苓就是奉承你一下,你还真当自己长得慈眉善目吗?”

        一句我家茯苓叫洛茯苓腾地涨红了脸,她赶忙撇过脸去将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藏住,伸出纤细的手捡起一个木棍扒拉着火堆。火光跳跃,二人在一旁的笑闹叫洛茯苓觉得自己的处境变得十分踏实。

        领路人将人带到便离开了,天色越来越暗,晚夜星光点点,官兵百姓都在附近支帐子歇了下来。

        有下官送来一壶淡酒让三人暖身子。洛茯苓不喝酒,便收拾收拾进自己帐子里睡觉了。许远宁疲乏,一口气喝了大半壶,莫原搓着手上的厚茧,和许远宁小声聊了起来。

        “诚王记挂着你呢,前些天还说起你,我想你这几天忙过救灾之事后回禹州去见他一面。”莫原的神情有些许担忧。

        许远宁不动声色微微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开开口:“你觉得我该听诚王的吗?”

        “诚王起码比太子强吧。我不过是个莽夫比不了你聪明,也辨别不了究竟哪个选择是对的,你在邺城也待一阵了,你怎么看。”

        “太子是不行了,楚桓英想要将献王再扶上去。”

        “太子不行了?诚王不是还没动静么,怎么就不行了?”莫原忽然紧张的前后顾盼,而后又很小心地贴过去问道。

        许远宁浅笑一下摇摇头:“你怎么知道诚王没有动静。做事的方式多得很,不是带着千军万马杀入邺城才算。他既然能将自己的野心告知于我便有本事向我展示他的本事,邺城这几日惊变,怕就是诚王要告诉我只要他想,哪怕离邺城十万里也能将如日中天的太子拉下马。”

        “。。。楚桓英没瞧出什么端倪来?”

        “皇上没有让他审理这案子,还将他派到北境打仗了。”

        莫原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揉了把脸看着篝火道:“诚王是厉害,但他手里人少,便是邺城安插的人再多真实刀石枪干起来他能有什么胜算,难不成要你和我就带着手下这几个人跟楚桓英几十万人搏命啊。”

        许远宁眼睛往洛茯苓的帐子那边瞟了瞟,然后低下了头:“以诚王的心智和城府绝对不会打这种必败的仗,他是有底牌的。”

        莫原凑过去压着嗓子问:“什么底牌?”

        “我怎么知道,他又没告诉我。”

        “。。。。。”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莫原见他总往洛茯苓在的方向瞟,与他撞了一下肩问:“哎,你跟这小洛洛怎么认识的,你才到邺城多久呀就将这么好的姑娘拿下了?”

        “你喊谁小洛洛呢,人家跟你同级,你注意称呼。”许远宁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得得得,小洛大人行了吧,你快跟我讲讲,诶,我这些天对这姑娘可太好奇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姑娘,我还挺想问她来着,但是在你来之前天天绷着个脸我都不敢跟她说话。”

        “你没听过老于他们吹牛吗,洛茯苓就是在峪下谷时和我们一起剿灭山匪的那个姑娘。”许远宁讲得无比自豪。

        莫原惊得长大嘴:“就她?她都没那棵树高!”莫原指了指身后的矮灌木:“扛得动刀吗她就跟着你们剿匪?”

        许远宁扬起脸侧目看他:“她都没树高,但她是不是把手下人治得服服帖帖的,是不是还带着你们穿洪引流,带你翻山越岭,带你在这里扛着铁杵砸石头。我家茯苓是天底下独一份,非一般女子可比。”

        “呀呀呀,看把你美的,还我家茯苓,那老于不是说她是天煞孤星么,你小心她晚上变成夜叉把你给吞了。”莫原感觉心里十分难受,想想自己比许远宁还大个四五岁,结果得在这里看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屁孩在眼前显摆。

        许远宁毫不客气抬手一掌拍在莫原背上,差点拍出内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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